很快黃三元帶着廖甲廖乙兩兄弟來到房間。
“大當家,什麼事?”
“咱們山寨現在有多少現銀?”
“現銀有一百二十二兩。”
銀子是短缺貨,山寨銅錢是有的,但銀子不過一百多兩,還是上次訛詐薛半川的。不過黃三元不愧是山寨總管,肚子裡有本帳,財物的數目他信口拈來。
“取一百兩,給小蝶拿去。”
“用,用不了這麼多。”小蝶突然嚇了一跳,其實有一二十兩銀子,她們就能度日。
“拿着。”程大雷道:“你隨着黃總管去庫房取,裡面有綢緞,看的上的選兩匹,給你家小姐帶回去。”
二人走了,程大雷目光落在廖甲兄弟身上。
“二位,你們身上沒有懸賞吧?”
廖甲有些慚愧:“這個……不好意思,我們兄弟還沒來得及犯案,不過您放心,下次有機會,我們一定也做一兩件驚天動地的案子。”
程大雷無語,合着你們以爲這是什麼好事吶。
他的意思是讓二兄弟去保護蘇櫻,二人雖然沒什麼本事,但力氣是有的,對付幾個小混混不成問題。
之所以讓他們去,是因爲蛤蟆寨原先幾個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揹着懸賞,柳家的人,程大雷目前還暫時信不過。
“我現在交給你們一個任務,去落葉城保護一個人。”
“什麼人?”
程大雷深吸一口氣,一本正經道:“某未來的壓寨夫人。”
聽到這話,二兄弟立刻拍着胸脯道:“大當家放心,有我們在,絕不讓大嫂出事。”
“那麼,如果有人欺負你們未來大嫂,你們會怎麼辦?”程大雷緩緩說着,眼角突然溢出濃郁的戾氣:“給我抽丫挺的!”
“呃……不是直接殺掉麼?”廖甲廖乙同時問。
“……”程大雷。
趁着小蝶還沒回來,程大雷讓柳芷準備筆墨,準備把前世見到的,經營酒店的經驗照搬寫下來,由小蝶帶回去交給蘇櫻。
不過程大雷鬼畫符一般的字,實在是慘不忍睹。最後變成他口述,由柳芷代爲執筆。
柳芷伺候人是不擅長的,端茶倒水,鋪牀疊被一竅不通,可是在琴棋書畫,女紅針線上卻很深的造詣,這也應該,人家從小到大是按照千金小姐培養的,可不是要去給誰爲奴爲婢。
一個個蠅頭小楷落在紙上,當真是無比秀美,怕就算前生的書法大家見到也要汗顏。
不多時小蝶回來,程大雷本來的意識是讓她在這裡住一宿,明日安排她回去。可她說蘇櫻孤身一人,她不太放心,今天一定要趕回去。
無奈,程大雷只能安排一輛馬車,拉着綢緞和銀子,還有辣椒,送她回去。這條路不太平,最後程大雷還親自送了一程,直到看到落葉城的城門,他才獨自返回來。
……
黃昏時刻,蘇櫻在酒樓大堂,讓小二上板打烊。
其實,在這個時代,一個女子拋頭露面是很丟人的事情,縱然蘇櫻常以黑紗罩面,卻仍難免風言風語。只有那些上了年紀的婦人,纔不介意這些。
這個時代的變態之處在於,一方面無比看重貞潔,恨不得青年女子被男人碰到手臂,就得自殺謝罪。而另外一方面,對於一些結婚的婦人來說,卻又無比隨便,什麼公媳扒灰,叔嫂偷情的事情屢見不鮮。
不過對於蘇櫻來說,她也不在意丟人了,她身上揹負得也不差這點事。
這裡說是酒樓,其實破敗得緊,年久失修,白蟻蛀得樓梯常吱呀呀響。生意也是差到極點,蘇櫻都不記得自家還有這樣一座酒樓,不過到最後,這酒樓卻成爲了自己的,是自己被趕出家門後唯一獲得的東西。
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地理位置還算不差吧。對面就是蘇家的四海樓,常常高朋滿座,賓客絡繹不絕。
四海樓的掌櫃姓李,外號李大頭,是蘇櫻哪位後媽的大哥,也就是蘇櫻的舅舅。當然,也別指望他們有什麼感情了。
他站在四海樓的門口,用毛巾拍打着衣服,往這邊看時,臉上露出一個不善的笑容。
蘇四海身染重病,活不過多長時間了,只要能將這小妮子趕出落葉城,那麼蘇家從此之後就要姓李。可令他沒想到的是,這小妮子竟真的捨得下臉面,黑布一蒙臉,就要打開門做生意。
哼,可惜你終究是個女兒身,且看你能撐到什麼時候滾蛋。
眼睛看到幾個大漢走進對面,他咧嘴笑了笑,轉身走入四海樓。
走入蘇櫻酒樓的四個大漢明顯不善,臉生橫肉,眼睛滴溜溜在蘇櫻身上亂轉。
“老闆娘,考慮得怎麼樣了,這家酒樓什麼時候出手?”
“話已經說明白了,這酒樓我是不會賣給你們的。”
原來這四人已經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三天兩日便過來尋釁滋事,目的就是要以極低的價格拿下這酒樓,把蘇櫻趕出落葉城。
“老闆娘,我勸你別逞強,這是個爺們的天地,不是你一個小娘們能吃得開的。”
“四位,請回吧,我們要打烊了。”
“打烊!沒看到我們四個來喝酒麼,開門做生意,還有把客人往外客人趕的道理。”
蘇櫻眉頭顰起,衝小二使個眼色,讓他斟酒打發了這幾個人。
小二端着酒來,那大漢揮手就是一個耳光,將小二砸到地上。
“呸,你他孃的什麼東西,被你摸過的酒也能給大爺喝。”大漢目光落在蘇櫻身上,更加肆無忌憚:“我要老闆娘倒酒給我喝!”
“聽說你黑紗後面的臉不給人看,今天大爺非要看看你能怎樣!”
“都他娘被山賊上過的娘們,裝什麼純!”
蘇櫻已出離憤怒,可今年才17歲,縱然出身商人之家,也是看得多,做得少,她不知該如何處理眼前的場面,方寸已亂。
一輛馬車停在門口,小蝶和廖家廖乙兩兄弟從門外走進來。
廖甲目光轉一圈,抓起門口一個酒罈,揮手就砸在這人的腦袋上。
啪!
聲音響亮,酒漿和血液一起流,破碎的陶片落在地上,溼漉漉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