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長崖加入了李青山的隊伍,反正大家的目的都是一樣的。都是爲了找到程大雷,然後殺掉他。
陸長崖稍稍顯露了自己本事,能在極短時間內射出七枚連珠箭,向李青山表示自己並不是廢物。他還詳細描述了程大雷誅殺雷蕩仇等人的過程,話裡話外只有一個意思:
程大雷實力可怕,千萬不能小覷。
李青山還未說話,杜酒便冷哼一聲:“別人怕他程大雷,我可不怕。我倒要看看他敵不敵得過我手中劍,他當真有三頭六臂不成。”
“杜酒,不可放肆。”李青山喝了一聲:“還是要小心對待,行走江湖萬萬不可大意。”
陸長崖冷眼旁觀這一幕,他大概明白什麼:不僅僅是杜酒,其實包括李青山在內,這羣玉皇觀的道士,看得起程大雷的人並不多。
怕是除了給小天師報仇外,每個人還有殺了程大雷揚名的心思。
可陸長崖是同程大雷交過手的,他知道對方的了得可怕之處。
自己還是同這些人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被蠢貨拉低智商。
一行人沿着泥濘路上的車轍追殺程大雷,過程比想象中順利,從日出到正午時分,幾人都是汗流浹背。
官道轉過一道彎,耳邊聽得打鬥聲,只見前方五百步處,有一夥人正在被圍攻。
攻擊一方身着帝國制式黑甲,手持長矛大刀爲兵器,人數當有五六十人。
而被圍攻的一方……正是程大雷。
程大雷的經歷有些悲催,從山神廟離開後,他便着急趕路,心中多少也知道這一路不可能太平。
結果還是被人堵住了,攻擊自己的人程大雷並不陌生——正是汝南城魏牧衝的人馬。
這個魏牧衝大概是讀聖賢書讀到走火入魔的程度,當着程大雷的面宰了自己兒子。這件事,他心裡無論如何也不肯放過。說不得每天在汝南城翹首以盼,就盼着程大雷從長安城離開,然後大開殺戒。
這裡根本不是汝南城控制的區域,但魏牧衝竟然派出騎兵小隊在此地搜尋程大雷,可見他對程大雷的恨之入骨。
他竟然出動騎兵。
在如今帝國,騎兵衝陣永遠是最有效的攻擊手段。高速衝鋒的戰馬,將力氣貫入長矛一點,勢若摧枯拉朽。
而程大雷因有一輛馬車,速度根本跑不開,無可奈何的被堵在這裡。
不單單是程大雷,劉發財、魚洞真也都參與了戰鬥。三人形成一道壁壘,護住身後的馬車。
汝南城的指揮者名叫樑道樂,剛纔程大雷已經亮出涼州王的身份。只不過對方根本不當一回事,咬定牙就要殺了程大雷。
戰鬥持續到現在,程大雷的狀況岌岌可危,但樑道樂的心情也並不輕鬆。
他低估了程大雷,面對五支騎兵小隊的衝鋒,他還能撐到現在,立於不敗之地。這還是因爲他要護住身後馬車,如果只是程大雷單槍匹馬一人,怕他早已經逃之夭夭,己方連他的影子都摸不到。
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魏牧衝定下高額懸賞,只要殺了程大雷,自己便能一步登天。所以也沒有別的法子,他手中握着佩劍,口中高呼只是一個字:
殺,殺,殺。
此刻,一枚羽箭破空而來,程大雷提前覺察到殺機,揮劍挑開,目光與遠遠趕來的陸長崖撞上。
李青山率領同伴衝這邊衝過來。
樑道樂心中一緊:難道這幫人是程大雷的同夥。
“別誤會,大家是自己人,我們也是殺程大雷的。”
陸長崖口中高呼,在高速移動中,他嘴上不停,手中箭也不停,連環羽箭射向程大雷。
無論如何,單是這一手,便可與馬上箭法無雙的戎族媲美。
樑道樂暫時壓住陣腳,冷笑道:“姓程的,你究竟做了多少壞事,天下這麼多人要殺你。”
李青山圍住程大雷,怒目而視:“程大雷,可是你殺了小天師?”
程大雷沒有回答,目光冷冷從面前掃過。
除他之外,劉發財、徐神機等人都是緊張不已。而程大雷也只是表面上平靜,內心其實也頗爲無奈。
帝國之內,仔細盤算下來,會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命?
幷州一戰,多少將官文臣毀在自己手裡,某種程度上,程大雷已經得罪了天下諸侯。他們如果冒出來要復仇,誰也說不上過分。
書院一役,殺人無算。如今書院當然不再是當初的聲勢,可讀書人麼,難免把腦袋讀得秀逗,要一條路走到黑的人。書院桃李滿天下,他們現在可都有不錯的地位……
魏牧衝這種讀書讀得瘋狂,覺得殺了自己就可以國泰民安的主兒。
某些江湖豪客,想要殺了自己取得潑天名聲……
還包括程大雷有意無意間的罪過,連他自己都不記得的人。
如此說來,程大雷這些年可以活得活蹦亂跳,當真是件不容易的事。
回程的路,必定坎坷難行,程大雷能夠握緊的,也僅僅是手中劍。
眼神眯起又睜開,程大雷面對洋洋得意的諸人,沒有迴應一個字,而是選擇了進攻。
帶着馬車速度快不起來,逃肯定是逃不掉了,能做的也只有以殺止殺。
汝南城,玉皇觀,兗州城……天下之大,想要自己人頭的有很多,但既然現在還未被取走,說明有些人並不夠格。
李青山從馬背上躍起,在空中迎上程大雷,想用自己的攻擊阻止程大雷的進攻。
他高看自己了。
黑牛悶哼一聲,直接將攔路的李青山抵飛。李青松的佩劍,甚至來不及出鞘,身體便倒跌了出去。
陸長崖的箭射了過來,程大雷揮劍斬斷,連珠快箭的確有些棘手。若非程大雷陷入亂戰當中,第一個便是要他的性命。
程大雷這次的目的是樑道樂,相比玉皇觀的道士,還是他率領的騎兵小隊更加可怖。
魚洞真在這個時候也出手進攻,她的黑影宛若鬼魅,在人羣中殺人不留行。短暫時間,也不知有幾多人喪命在拂塵之下。
陸長崖的箭瞄準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