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君梅擺了擺手,道:“道理我都懂,但是現在我累了,不想去想那麼多,只想好好休息休息。”
葉塵張了張嘴,本來還想繼續說些什麼,最後還是作罷,帶着虎鈴兒默默退開了些,好給雪君梅多空出點清靜的空間。
衆人都遠遠地看着,沒人願意出聲打擾雪君梅的時候,雪君豪悄悄地走到了雪君梅的椅後,輕輕地給她梳理起有些雜亂的頭髮。
“哥,你有多久沒這麼爲我梳過頭了?我都已經記不清了。”雪君梅仍閉着雙眼,聲音溫柔之極,不再像之前那般聽得刺耳。
“是啊,我也不記得有多久沒爲你梳過頭了。你從小就好強,總愛與人爭鬥,動不動就把頭髮弄亂了,只有找我幫你梳理整齊,才免得被娘發現。”
“你還好意思說呢,那時候你梳頭髮的水平可差勁了,梳完之後跟原來完全不是一個樣,一眼就被娘給發現了,最後總得跟我一起被娘責罰。”
“那我後來不是進步很快嗎,沒過多久娘就看不出來了,從那之後你就更野了。”
二人說着說着都笑了起來,姐弟倆之間回憶往事的溫馨場面,讓一旁的幾人都不由受到了感染,內心都變得溫暖了起來。
只有葉塵發現,雪君梅笑着的面容上,眼角卻留下了淚水劃過的痕跡。
雪君豪嘆了口氣,終於是說到了現實:“可是,這麼多年來,你又是何苦呢,看着你這樣放縱自己,黑白不分的樣子,哥哥的心中其實很難過。我總是在心裡問自己,以前那個俠肝義膽,一腔熱血的妹妹究竟去哪了。”
一陣沉默過後,雪君梅才平靜地開口道:“有時候,命運就是如此的捉弄人,我那時年少輕狂,哪會去想那麼多。但是人一旦做錯了事,就要自己承擔,平兒他爹本就沒有本事,我要是再不爲他多爭取些,我這顆心怎麼過意得去……”
“可……你又何必性情大變,只顧護着平兒卻不講其他情理,這樣對他哪有半分好處。”
“這些我知道,但是我怕,怕我萬一有哪一天不行了,他沒有辦法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上生存下去,只有讓他有了一定的地位,我才能稍稍放心。可是現在我也算明白了,這其實也是沒用的……”
雪君梅的臉上露出一抹悽楚的笑,喃喃道:“哥哥你知道嗎,這麼些年來,我的內心也常常矛盾,在雪君梅和平兒的母親這雙重身份中掙扎。我也想找回那個曾經的自己,所以我只能處處針對你,看到你對我的關心,哪怕是責罵,纔算能夠感受到自己還存在。”
聽着二人的對話,葉塵已經能模糊地還原出他們之間過往的故事,心中不由感嘆到,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句話確實很有道理。
雪君梅的故事固然讓人心生憐意,但她卻選擇了一個最壞的方式來解決問題,使更多的人受到了傷害。而葉塵沒想到的是,自己無意的行爲竟起到了意料之外的作用,使雪君梅從過往的迷惘中清醒了過來,
“只要你現在能認識到以前的問題就還不晚,在哥哥心中,你永遠是我最疼愛的妹妹。”雪君豪用玉絲緞熟練地在雪君梅的辮子上編出一朵花來,帶着寵溺的聲音道:“好了,你的頭髮哥哥已經編好了,你也該醒來了。”
雪君梅睜開雙眼,俏生生地站起身來,看上去像是年輕了好幾歲。“哥,你真的能原諒我,還能接受我這個妹妹嗎?”
“當然,哥什麼時候騙過你。”雪君豪輕輕將雪君梅抱入懷中,在她看不見的時候,眼角才終於有淚光閃過。
只不過,雪君豪很快就調整好了情緒,鬆開懷中的雪君梅道:“你能重新做回自己,我這個做哥哥的當然高興,爲此我們必須得感謝一個人纔對。”
雪君梅輕輕點了點頭,便被雪君豪牽着走到了葉塵身前。“葉塵,今天的事情真是多虧了你,要是沒有你,我們兄妹間的關係還不知道要疏遠到什麼時候,我雪君豪欠你的這份人情,恐怕是一輩子也還不完了。”
“沒錯,要是沒有你,我也不知自己什麼時候才能醒悟過來,現在我算是想通了,兒孫自有兒孫福,我不能替他們去做太多。更重要的是,我還要爲了自己,爲了風雪山莊好好活下去。”
對於雪君梅翻天覆地的改變,葉塵心中也十分感動,道:“兩位前輩過譽了,這不過是歪打正着纔出現的結果,並非我有意爲之。而且,這個世界上也沒有任何人能有改變他人內心的力量,說到底,靠的還是君梅前輩自己的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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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不論怎麼說,你的功勞是肯定的,就不要推辭了。”
雪君梅笑着阻止了葉塵打算繼續推辭的想法,轉而說道:“只是,我身上最寶貝的登天令都已經給你了,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拿出來表達謝意了。不過……我看你倒是對那些稀有金屬很動心的樣子,對吧?”
葉塵面色一紅,只道這些在中州摸爬滾打的老傢伙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燈,自己的小心思還是被對方一眼看穿了。只不過葉塵用的就是陽謀,便也沒有太過遮掩就點頭承認了。
“年輕人,你剛纔的計策確實很高明,就連我都找不到突破的方法,至於這些東西,我雖然不在乎,但這都是爲了修復聖劍而準備的,所以也不能全部給你。”
雪君梅想了想,才繼續說道:“這樣吧,既然我哥選中了你來幫忙修復聖劍,那這些東西就先都由你代爲保管,在聖劍修復完之後,用不上的就都歸你了。”
葉塵心心念念着這幾樣寶貝已經很久了,聽完雪君梅的話當然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當即答應道:“沒問題,我一定不負前輩所託,會全力以赴做到最好。”
看着葉塵着急的樣子,雪君梅嬌笑道:“你知不知道我們說的聖劍是什麼,就敢說一定不負我們所託,現在的年輕人都這麼有自信嗎?”
饒是葉塵這樣臉皮比城牆厚的人,聽了雪君梅的話也是老臉一紅,知道自己是有些太着急了,但還是默默先將地上的東西都收到雷光戒中,才靈機一動道:“額……聖劍的情況我確實不清楚,但是君豪前輩既然敢把這件事交給我,那一定是心中有數的。”
雪君豪大笑道:“哈哈哈,你小子倒是機靈,還知道把我給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