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讓趙一山和宋國陪同參加,當天下午三人就前往省城,住進省城的酒店,等待第二天上午的追悼會,當天傍晚,三人正圍坐在一起喝茶,門鈴響了。
胡海打開門,是一臉憔悴的冷清風,他的心揪住了:“清風。”
“海爺,趙老,這位……”冷清風想了一下:“宋先生,我還記得,您不是和金先生去h國了嗎?”
金明敏,宋國差點忘記那個倒黴蛋了,馬上堆起笑容:“他和太太出了一點事,我還呆在那裡幹嘛,只有回來了,沒想到回國聽到這樣的噩耗,請節哀順便,冷先生。”
“嗯。”冷清風進來,“海爺,您能來,我很高興。”
“當初是我建議你相親,沒想到真的相親結婚,本來以爲好事一件,事事難料,現在的結果令人痛惜,清風,你最近怎麼樣?”
“公司的事務暫時放在一邊,主要負責娜娜的身後事,岳父只有這麼一個女兒,我痛失了妻子和孩子,痛上加痛,哪有心情做其它的,幸好,這幾天下來,心情慢慢平靜了。”
冷清風沒有刮鬍子,鬍子拉碴的,又像沒有睡好,有着濃重的黑眼圈,看上去疲累得很,胡海請他坐下,倒杯濃茶:“其實你不必專門過來。”
“您是挖掘我的人,沒有您,哪有現在的我?”
冷清風的話讓胡海打個寒蟬,總覺得哪裡怪怪地,冷清風又說道:“事情發展到現在,誰也沒有想到,凡事順其自然吧,走到哪裡算哪裡,趙老,宋先生,謝謝你們能來。”
胡海默然,冷清風說道:“等辦完娜娜的身後事,我準備離開金蘭集團。”
一語有如墜湖石子了,激起無數浪花,這大大超出衆人意料,胡海激動道:“這是爲何?”
“我是因爲娜娜才進入金蘭集團,有着金家女婿的身份,現在她一走,這個身份不成立,我沒有立場繼續呆在金蘭集團,也沒有心思呆在金蘭集團。”冷清風有氣無力地說道:“離開是最好的選擇。”
“如果你……”
“我不會回去天字一號的,既然出走了,再回去,不符合我的個性。”冷清風淡淡地說道:“海爺,敬請期待我接下來的發展吧。”
胡海從他的話裡嗅出了一些隱隱的自信,乾笑道:“既然如此,只能尊重你的選擇,金先生已經知道你的打算嗎?”
“在來這裡以前,我已經和他深入地談過了,他已經批准,葬禮後,我將移交手上的工作,離開金蘭集團,給自己劃上一個暫時的句號。”冷清風皮笑肉不笑:“這些天,我一直在想自己要什麼,自己希望得到什麼,娜娜一死,我好像突然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麼?”
“別人的始終是別人,我想要的是自己可以掌控的東西。”冷清風笑着說道:“我不想自己一直受制於人,在別人眼裡還是個攀富貴的不中用東西。”
他的語氣突然變了,有些冷嗖嗖地,聽得胡海雞皮疙瘩倒立,趙一山與宋國交換眼神,冷清風擡頭,突然看向趙一山:“趙老,宋櫻沒有和你在一起?”
“哦,她最近身體不適,在休病假,沒有和我一起。”趙一山早料到他有此一問,這也驗證了他內心的擔憂,“這次的葬禮,她無法參加。”
“她的電話打不通,我有些擔心。”冷清風突然迫切起來:“平安無事就好,平完就好。”
趙一山哭笑不得,幾乎要提醒冷清風,你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剛遭遇不幸,居然還在擔心暗戀對象的身體,趙一山一時間無言以對,冷清風馬上說道:“時間不早,那邊還有許多事情等着我處理,我先走了,等葬禮結束,我再好好招呼三位。”
冷清風離開後,海爺馬上來到窗邊,目送冷清風走出酒店大堂,他一出現,這些天蹲守他的記者們全部一涌而上,將他團團圍住,冷清風早早地戴上黑色口罩,一言不發,也沒有司機或助理相隨,獨自一個人默默地上車,在圍追堵截中揚長而去!
“看樣子他的心理素質不錯。”宋國脫口說道:“這麼多人希望他給個說法,結果也只是這樣而已,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關心宋櫻。”
“還是感覺哪裡怪怪地。”趙一山與胡海對視,胡海說道:“以我對他的瞭解,他絕不可能輕而易舉地放棄,居然主動提出離開金蘭集團,不可思議啊,不可思議。”
冷清風撇開身後的記者,打着方向盤,去往殯儀館,身後一輛汽車正不急不緩地跟着,哼,他冷笑道,你們不是愛拍嘛,讓你們拍就是了。
次日一早的標題,無非是金大明如何重視愛女的葬禮,冷清風爲妻憔悴,親自負責葬禮事宜之類的,到了葬禮時期,胡海三人一身黑色裝出席,到現場一看,全是密密麻麻的豪車,佔據了大半個停車場不說,外圍的馬路上,停滿兩列,好不熱鬧。
來的不是富,就是貴,三人索性低調些,取了白色菊花,排着長隊進去弔唁,等所有人弔唁結束,纔是沉痛的親屬發言,金大明自然親自上陣,說到女兒,傷心時已是哽咽,話都說不出來,實在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想到金大明崎嶇的一生,胡海也不禁抹了眼淚,趙一山抽空瞅了冷清風一眼,他的表情呆滯,也可以說是悲痛後已然麻木?
追悼會後,趙一山目送金大明與冷清風扶棺離開,將金娜娜的遺體送去火化,雙手背在身後,一言不發,宋國看着像散開的螞蟻一般的人羣,嘀咕道:“這些人啊。”
“商場利益,凡事講究人情,你來我往必須的,剛纔金大明提到喪妻後如何疼愛這個女人,現在女兒不在了,內心的悲痛,種種都是真實的,聞者傷心啊。”趙一山說道:“都說子女是父母身上掛下來的肉,現在身上少了一大塊肉,能不疼嗎?”
宋國不吭聲了,趙一山說道:“算了,不說了,看着心裡怪難受的,咱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