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像三十剛出頭的?”
看到宋楚詞發愣後,白虹問道。
雖說宋楚詞心中極度反感白虹,更怕她,卻不得不承認她說的很對,默默點了點頭。
白虹慢悠悠的說:“實話告訴你,再過三十年,燕影還是會那副模樣,說不定還會更年輕,皮膚更水靈,在看到任何男人時,那小眼神更靈動,好像有鉤子那樣抓得男人心裡發癢。”
宋楚詞秀眉微微皺了下,聽着白虹這番話心裡特別扭。
如果燕影不是燕影,隨便她是哪個人,假如真像白虹所說的這樣,再過三十年,也就是等到了八十的時候,還能對男人有那麼大的魅力,宋楚詞都會羨慕,嫉妒她,畢竟永遠年輕漂亮,始終保持着對男人的魅力,是每一個女人最大的夢想。
可這個人偏偏是燕影,是陸寧的母親,宋楚詞內心深處早就把自己當做了陸寧的媳婦兒,把她當做了自己未來的婆婆--相信沒有哪個女孩子,喜歡有個六七大十還讓男人心動的婆婆。
“這是爲什麼?”
宋楚詞擡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淚水乾了後皮膚有些發緊,不舒服。
白虹笑了笑,回答速度:“她服用了九幽世界內特殊的‘美容產品’,嗯,就叫美容產品吧,外界不都是這樣的嗎?”
出於女人對待美麗的好奇心態,宋楚詞問:“她是怎麼得到那種產品的?是陸寧的父親,幫她從這兒拿走的?陸天明,怎麼看嫩……”
白虹打斷了宋楚詞的話,微微冷笑:“你以爲九幽世界是超市,只要有錢想從這兒得到什麼,就能得到什麼?”
“那、那?”
宋楚詞眉頭皺的更緊,喃喃說了兩個字後,忽然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是你在背後搗鬼!你、你在拿燕阿姨做實驗!”
白虹微微笑了下,沒有說話,她這種反應表情,證明宋楚詞已經猜對了。
宋楚詞卻更加不明白了:“現在我有些相信,你可能真活了兩百多歲,畢竟人的壽命有多長這個問題,沒有明顯的界線。就像有的人身體看上去並不強壯,可卻能活九十、百歲的,有的人看上去身體素質特好,結果六七十就去世了。”
說着,宋楚詞低頭看向了郭易秦,臉上又浮上哀傷的神色:“就像他,本來至少再活五十年沒問題,現在卻--呵呵,反倒不如那些烏龜王八蛋,一個個的能活一兩百歲。”
這就是諷刺白虹是烏龜王八蛋了,她卻不在意,依舊笑吟吟的,很親和的樣子。
逞口舌之利,當時確實會覺得爽,不過對解決事情卻沒有任何的用處,再說人家白虹好像也不在意,一副隨便你怎們跳着腳罵大街我都不在乎的樣子,宋楚詞也就沒興趣了。
緩緩蹲了下來,把郭易秦的屍體翻過來,讓他仰面朝上,宋楚詞脫下了自己的外套,蓋在了他臉上。
她知道,白虹現在就是在玩她。
要不然,剛纔她絕不會坦言承認就是她派人殺了郭易秦,但當那些白髮長老出現後,卻又不承認,滿臉無辜的樣子,又假模假樣的幫宋楚詞說好話,讓那些白髮長老覺得宋楚詞是不通情理的人。
白虹爲什麼要這樣做?
自然是因爲她很喜歡看宋楚詞痛苦、無奈的樣子,明明是在說真話,卻沒人相信,反倒是覺得她
很無禮--這種感覺會讓人有種抓狂的絕望,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玩。
由此也可以看出,白虹是多麼的憎恨宋楚詞。
小宋很清楚,面對白虹的‘陽謀’,她沒有絲毫反抗的能力,只能像個木偶那樣任由別人玩兒。
她不希望自己在被人玩時,能被郭易秦看到,哪怕他死了,也不想讓他看到,生怕他會覺得他死得有多麼不值。
像郭易秦這種人,就算是死,也該死的轟轟烈烈,纔對得起他從兒時就付出的犧牲,而不是死在一個陰狠的魔頭詭計中,這是對他的恥辱。
“你喜歡這個男人?”
看到宋楚詞很認真的把郭易秦的手腳擺正,又撿了些樹枝蓋在他身上後,忍不住地問道。
“不。除了陸寧之外,我從沒有喜歡過任何的男人,包括他。”
宋楚詞頭也不擡的說:“不過,我能發誓,如果他能活過來,我就會嫁給他。”
“嘖嘖,這感情,真讓人感動啊。”
白虹嘖嘖稱讚了幾聲,倚在了樹上,饒有興趣的看着宋楚詞拿出火機,點燃了樹枝。
這些樹枝的油性很大,就像松柏之類的樹木,很易點燃,耐燒,暗紅色的火苗很快就包圍了郭易秦,火舌就像有生命那樣,隨風四處搖擺,發出滋滋的響聲。
“說吧。”
宋楚詞站起身,走到一棵樹下又坐在了地上,雙手抱着屈起的雙膝,看着越燒越旺的火苗,淡淡地說:“我知道,有些事你憋在心底已經很久了,早就想找個人說說了,只是一直沒找到合適的人。我估計,我就是那個最合適的。”
“楚詞,你確實很聰明,就像我那個跳進火山口的侄孫女。唉,可惜啊,越是聰明懂事的女人,命運就越悲苦,這幾乎成了一個定律。”
白虹有些遺憾的嘆了口氣,走到她對面也學着她的樣子,盤膝坐了下來。
她又開始給宋楚詞講故事,不是那種剛那種帶有明顯神話傳說色彩的故事,是華族君王后人長達上千年之久的故事,真實,而又殘忍。
她是從君王后人與陸宋兩家後人,因爲花家家主忍辱負重的犧牲,在九幽世界內苟活了下來開始講起,宋楚詞臉上始終帶着不屑神色。
假如陸寧在場一起聽白虹說這些的話,就知道她並沒有在撒謊,因爲這確實就是華族最後一支後人的遭遇。
白虹重點講述了她成爲九幽夫人之後,所經歷的那些事,再次提到了已經講過的‘白石宮’傳說,畢竟依着她的實力,要想讓一個只知道讀死書的落地秀才相信,她就是住在一塊大白石內的仙子,還是很簡單的。
“認真說起來,我的故事還是很悽慘的。嗯,最起碼我自己覺得,我很悽慘,我不該這樣聰明,不該把活着看得這樣重。唉,但又能怪誰呢?如果我在與落地秀才恩愛的那兩年內生了孩子,那麼我也會像列祖列宗那樣,跳下夫人山的火山口內,讓自己成爲一隻火鳳凰。”
白虹講到這兒時,輕輕嘆了口氣。
宋楚詞能看出,她這聲嘆息是發自內心的,眉梢還不住地跳動,由此可見她心裡很苦。
受白虹情緒地感染,宋楚詞對她的憎厭之情稍稍減弱了一點:“怎麼,你不能生孩子?”
“不能。”
白虹搖了搖頭,自嘲
的笑了下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腹處:“就好比農夫耕種的田地,我是一塊鹽鹼地,無論怎麼施肥播種,都不會有任何農作物長出來。”
三年內找了十數個男人,都沒有生出孩子來的白虹,是沒資格再繼續成爲九幽夫人的,只能退位讓賢,但該怎麼處置她--上千年來,所有九幽夫人的歸宿地,都是夫人山的火山口,她在退位讓賢后,也做好了跳下火山口內永生的準備。
長老會卻不同意:夫人山是九幽世界的聖地,此前已經有四百多代(每一代夫人在位時間不會超過七年)夫人涅盤其中,她們都爲白虹族做出了卓越貢獻,可白虹呢?
她並沒有完成她上任後最重要的任務,那就是留下血緣正統的後人,導致斷檔,迫使在兩代之後,新的夫人只能從旁支之內選拔,這是對君王高貴血統的褻瀆,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有什麼資格能去夫人山內涅盤?
“呵呵,我爲整個白虹族服務了那麼多年,就因爲我不能生子--”
白虹呵呵冷笑着說到這兒時,宋楚詞忽然插嘴問道:“你不能生孩子,應該與你做過某件事有關吧?”
盯着火堆的白虹,身子明顯僵了下,霍然擡頭看向了宋楚詞,眼神陰森,全是要撲過去把她撕成碎片的怨毒之色。
“你想殺我?哈,那就過來殺啊,我保證不還手的。”
宋楚詞毫無畏懼,與白虹死死對視着。
“你會死的,但不是現在。我花了那麼大力氣讓你來這兒,怎麼可能會讓你這樣輕易死去?”
白虹雙眼眯了下,再睜開時眼裡的怨毒神色已經消失了。
宋楚詞無聲的冷笑:“哼哼,那你就別向自己臉上貼金,一副當了小婊砸還又要立貞節牌坊的噁心模樣。口口聲聲說要把隱藏在心裡多年的那些事告訴我,卻又妄想把自己打造成讓人同情的角色,這樣有意思嗎?”
“沒意思。你說得不錯,確實沒意思。”
白虹輕輕咬了下嘴脣,喃喃地說着看似漫不經心的擡頭向四周看了一眼,確定方圓百米之內並沒有人偷聽後,才詭異的笑了下。
宋楚詞下意識的縮了下脖子,豎起了耳朵。
她知道,白虹開始說真話了。
白虹從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經當任夫人的第三代接班人了。
雖說夫人只能活三十歲左右,就會受到祖先的召喚,去夫人山跳下火山口,可在她們短暫一生中的輝煌,卻是別人活百年都難以企及的。
白虹也是這樣認爲的,她無論做什麼,哪怕是無故殺人,也不會有人指責她,不過有個地方,卻是她不能去的,最起碼在生下孩子之前不能去。
九幽世界內有兩個地方,必須得受到所有人的重視,一個是爲世界帶來光明、專供歷代九幽夫人涅盤的夫人山火山口,這是聖地。
任何事都有它的兩面性,既然有聖地,那麼就有至邪之地。
這個至邪之地,就是任何人都得靠近的九幽地府。
九幽地府,在九幽世界最最黑暗的地方,那兒有一條河流,河流經過枯死卻不腐爛的森林,經過毒蟲密佈的沼澤,經過--很遠很遠後,就會看到一個落差極大的斷崖,河水在這兒形成了瀑布。
九幽地府,就在瀑布灑下的水簾後面,酷似西遊記中花果山的水簾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