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瓜也知道,本次前往英國搜尋那份草簽協議的行動,有多麼的危險。
畢竟那邊不是俄羅斯本土,而且對手更是實力不次於、甚至比西伯集團更強大的鐵山帝國集團,一個臭名昭著的吸血蟲組織。
那些專以轉基因農作物來禍害其他國家人民的吸血蟲,肯定早在波斯塔夫召開緊急會議之前,就已經搶先安排人手搜尋那份草簽協議,並針對即將趕去的俄羅斯人佈局了。
無論誰負責這次事,本次英國之行,都將是危險重重。
要不然,波斯塔夫等人也不會決定,要花重金來僱傭當世超一流的山狼僱傭軍團了。
就這,也沒誰有把握,能夠抗得住早就有所準備的鐵山帝國集團。
還很有可能出現,任務完不成、卻飲恨他鄉的情況發生。
可現在,卡秋莎卻主動站出來,說她要親自前往英國,處理這件事。
你去?
你去,不是直接去送死嗎?
這是在開玩笑吧?
問題是,你死了也完不成任務啊。
卡秋莎的話音落下很久後,現場十數名高管才醒過神來,相互對望了一眼,最後都看向了波斯塔夫:無論大家心底有多麼看不起卡秋莎,可人家是西伯小公主啊。
波斯塔夫只是看着孫女,久久的都沒有說話。
其實他也知道衆高管在想什麼,更知道人家沒有想錯。
卡秋莎,無論她有多麼聰明好學,但一年前她還是個不諳世事、近乎於野獸的野孩子。
一年的時間,在波斯塔夫的苦心培養下,她的身體、容顏都有了讓上帝也震驚的變化,可這不代表着她的辦事能力,也會跟她的外形成正比。
依着她的智商、江湖經驗,要想跟那些臭名昭著的吸血蟲硬碰硬,絕對是連她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況,她可是除波斯塔夫之外的最後一個西伯人,是老頭子苦苦祈禱多少年,才獲得上帝憐憫,賜予他的。
波斯塔夫可以不要西伯集團,甚至可以去死--他也只想卡秋莎,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爲西伯人種族延續後代。
所以無論從哪一方面來說,波斯塔夫都不會同意卡秋莎去英國。
但他又不能直接拒絕--那樣,會傷害孫女的自尊心,跟難得的勇氣,必須得很裝比的沉默很久,故作慎重考慮狀過後,才搖了搖頭,柔聲說道:“卡秋莎,我們大家都知道,你想爲西伯集團的利益而戰,像個英勇的鬥士那樣。可我覺得,你還是太年輕了,還缺乏跟冷血對手死拼的經驗。”
“爺爺,我知道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或許,我確實沒有完成這個任務的能力。但有個人曾經跟我說過這樣一句話。”
卡秋莎咬了下嘴脣,下巴卻昂的更高,語氣更堅定:“他說,人活在世上,總會遇到一些事,哪怕明知道是死,也得去做的。”
卡秋莎的話音落下後,會議室內的氣氛,就明顯改變了。
這是所有看着卡秋莎的眼神裡那些不屑、甚至嘲諷,都被她這句話給吹跑了,繼而本能的開始鄭重看待她:原來,她纔不是個只走了大運的女孩子。
“人活在世上,總會遇到一些事,哪怕明知道是個死,也得去做的。”
波斯塔夫喃喃的,把這句話重複了一遍,看似有些混濁的老眼中,
漸漸浮上了亮光:這句話的意思,脫胎於華夏孟子的那句‘有所爲而有所不爲’。
他、還有瓦爾特,都沒有跟卡秋莎說過這句話。
那麼這個人,肯定是陸寧了。
如果是在以前,波斯塔夫聽到這句話後,肯定會嗤之以鼻,再教訓那腦子一熱就敢跳火坑的傢伙:你以爲現在還是‘道義江湖’時代呢,可以爲兄弟兩肋插刀,在所不辭的。
現在啊,可是個利益至上的時代!
人們爲了利益,能使出各種手段,必要時別說幫兄弟兩肋插刀了,就算把老婆孩子賣了,只要能得到想得到的,也會在所不辭的。
要不然,那些拿着國家鉅額研究資金的學者、專家們,怎麼可能會極力否認轉基因食品無害,並向本國人民鼓吹吃了轉基因食品好處多多呢?
反正他們又不吃,他們的孩子早就跳出了發展中國家,去西方國家安享幸福生活了,國民的健康,管他們鳥的事兒!
波斯塔夫也是這樣認爲的--如果他是鐵山帝國集團老大,或許做的比他們還要絕。
但現在卡秋莎說出的這句話,卻讓他忽然覺得:當世人民骨子裡那種敢於挑戰邪惡的‘江湖道義’,原來始終存在着,從沒有消失。
就像上帝在他最最絕望時,派卡秋莎來到了他身邊,讓他獲得重生那樣。
“爺爺,我要去英國。”
卡秋莎沒有看西科夫等高管,只是在被波斯塔夫默默凝視很久後,才低聲說道。
“好,那就你去。”
波斯塔夫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我不會讓您,讓各位失望的!”
卡秋莎站起身,掃了在座的高管一眼,拉開椅子快步走出了會議室。
她很清楚,現在她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一個晚上,爲明早踏上征程而養精蓄銳。
至於誰會聯繫山狼僱傭軍團,乘坐何種交通工具,從哪條路線前往英國,身邊又有那些職業保鏢跟隨等事兒,都不需要她費神的。
波斯塔夫,還有衆高管,肯定會在她醒來之前,制定好最最詳細、安全的計劃。
走出會議室後,她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瓦爾特。
她相信,瓦爾特已經知道她要親自去英國了,要不然老眼中,也不會滿滿的都是擔心,還有埋怨,更不會低聲說:“卡秋莎,老爺的身體情況,並不是很好。”
卡秋莎執意要去赴湯蹈火,波斯塔夫肯定會牽腸掛肚的--如果她在英國遭遇啥三長兩短的,相信老傢伙的身體、精神會迅速崩潰下來,追隨她一起去天堂。
“瓦爾特,你小看我了。”
卡秋莎看着老頭,臉色平靜的說道:“一個女人,其實這輩子只爲兩件事活着。第一是愛情,第二就是事業。愛情,事業又好比是熊掌與魚,不可兼得。那麼,當我決定要放棄一件時,就必須努力去經營好另外一件事。唯有這樣,我才能跟人說,我是波斯塔夫的孫女,是最後一個年輕的西伯人。”
瓦爾特闖蕩江湖那麼多年了,絕對是老於世故,馬上就從卡秋莎這番話中聽出了什麼,老眼中寒芒一閃:“陸寧他--”
“不要告訴他,只要他能快樂,幸福,無論讓我去做什麼,我都會心甘情願的。”
卡秋莎擡手,打斷了瓦爾特的話,接着笑着岔開了話
題:“瓦爾特,你對山狼僱傭軍團瞭解多少呢?”
山狼僱傭軍團,脫胎於法國外籍軍團。
簡單的來說呢,就是山狼僱傭軍團的重要組成成員,基本都是從法國外籍軍團最精銳的A軍退役的。
其實法國外籍軍團中,纔沒有退役這麼一說:只要你願意幹,還又有能力,你想幹多久,就能幹多久。
所謂的退役,就是某人在合同期滿後,拋除受傷、能力不濟等因素,那就是厭倦了這種腥風血雨的生活,或者又找到了更好的賺錢工作,纔會離開。
這批在當今還算和平年代,也總穿梭在槍林彈雨中的僱傭軍們,可謂把‘金錢至上’的法則,詮釋的淋漓盡致,就像他們比山狼還要殘酷那樣。
當然了,他們也比任何人都看重信譽。
打個比方,有兩個相互仇敵的僱主,都來僱傭他們去幹掉對方--只要他們接了其中一人的單子,那麼哪怕後來者付出比先來者高十倍的價格,都不會再撕毀合同的。
金錢雖然重要,可在信譽面前連渣都不是了。
要不然,山狼僱傭軍團的秘密會議室內牆上,也不會懸掛着一副華夏字畫了。
上書兩個大字:信譽。
大字的下面,是一張長條形的會議桌,十數名年齡不同、膚色不同、有老有少的男女,默默的坐在椅子上,有人吸菸,有人擦拭軍刀。
卻沒有誰說話。
會議室內不得私自交頭接耳,這是山狼僱傭軍團成立那天開始,就定下的規矩。
已經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中,也有兩個自以爲很牛比的傢伙,嘗試着違抗這個臭規矩--結果,他們都去了另外一個世界當僱傭兵去了。
正是憑藉有些冷的冷血制度,所以才能讓山狼僱傭軍團比起其他軍團來說,更能出成績,最終成爲全世界實力最強勁的僱傭軍團。
正所謂店大欺主:已經是同行業中大明星的山狼僱傭軍團,纔不會像其它僱傭軍團那樣,是個生意就接。
他們得選擇,衡量,沒有足夠的利益,是絕對不會接單的。
他們人人都是億萬富翁--當錢多到只是一個數字時,就會懂得用拼命掙來的錢,去享受別人享受不到的。
比方眼鏡蛇開了一家賭場,野獸喜歡在大海遨遊,老闆娘卻裝起了貴婦,開了個會所做生意,每天巧笑嫣然、搔首弄姿的調戲那些大款。
他們,纔是山狼僱傭軍團的真正創始人,幕後大老闆。
平時,僱傭軍團內的業務,都是交給巴拉斯中尉來打理的,他們就管着享受幸福生活,拿分紅,幾乎很少過問具體事宜。
所以,隨着不斷有老人退出,新人加入,除了巴拉斯中尉之外,在座的諸位,沒有誰知道他們三個人的存在。
巴拉斯中尉,就是這些冷血軍人的首腦。
門開了,巴拉斯中尉闊步走了進來。
嘩啦一聲,所有軍人都馬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儘管他們沒有身穿軍裝,但他們昂首挺胸雙手緊貼腿根的標準軍人站姿,就能讓他們散出一股子蕭殺之氣。
以往,巴拉斯中尉走進會議室後,會直接走到會議桌的主位坐下。
這次,他在進來後,卻閃在了一旁,啪的一個立正,揮手敬禮,沉聲喝道:“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