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高坐龍椅之上,面對下面的文武百官,威嚴無比地宣佈讓昨日護駕有功、且負責處理何大將軍與袁太尉的洪翔參與本次早朝。
文武百官們大都參與了昨日的宮門激戰,聞言心下惶恐,生怕又要因爲昨日之事繼續處理一批人。
於是,在衆大臣惶恐不安的眼神中,洪翔大踏步昂然走入,衝漢靈帝行了個禮後,便站到了一旁。
漢靈帝衝洪翔笑笑,然後當衆將洪翔之前所託之事一一交代下去,毫無錯漏。
洪翔見漢靈帝首先處理自己的事情,心下得意,臉色不禁露出滿意的笑容。
漢靈帝瞥見洪翔的表情,也是大感欣慰。忽然眼光四下掃了一圈,發現太尉袁隗居然沒到,於是問道:“袁太尉去哪了?爲何今日早朝沒來?”
一個大臣答道:“皇上,這是太尉大人託微臣給您捎來的奏章。”
隨侍漢靈帝身旁的張讓快步走下,將奏章拿到手中,返回交給漢靈帝御覽。
看罷,漢靈帝略一沉吟,道:“袁太尉因昨日之事,心感不安,舊病復發,意欲辭去太傅與太尉之職,在家靜養。衆位愛卿以爲如何啊?”
他話是這麼說,眼光卻首先投到了洪翔那邊。
洪翔不置可否地回望向漢靈帝,微微一笑。
漢靈帝也不知洪翔是個什麼意思,一臉茫然地收回了目光。
下面的文武百官開始紛紛上表了,都說袁太尉勞苦功高,朝廷不能缺了他云云,讓一直在猜測洪翔意思的漢靈帝腦袋都快炸了。
“都給朕閉嘴!”漢靈帝怒道。
頓時,衆文武一片啞然,再沒人敢隨意開口了。
漢靈帝這時才換過一副和緩的表情,對洪翔道:“洪愛卿,昨日朕命你處理何大將軍與袁太尉的審問工作,眼下袁太尉準備請辭,你對此可有何看法?”
洪翔看了看周圍的衆大臣,微笑道:“剛剛衆位大臣所言極是,袁太尉爲朝廷效力那麼多年,的確是勞苦功高……”
周圍的大臣聞言紛紛點頭,覺得洪翔這句話說得還算上道。
漢靈帝卻察覺到了洪翔那微笑中的其他含義,沒有說話靜候洪翔繼續說下去。
洪翔忽然將笑容一斂,沉聲繼續道:“正因如此,臣以爲袁太尉身兼二職實在是壓力太大,容易做出一些頭腦發昏之事。所以麼……嘿,還是皇上您自己看着辦吧,臣就不多言了。”
衆大臣聞言大都聽出了洪翔話中背後隱藏的含義,於是各自表情不一起來。
有的覺得洪翔所言有道理。有的則面露不屑之色,似是認爲洪翔是在趁機打擊報復袁太尉。更有的與袁家關係緊密之人,趁機向洪翔露出了憤怒之色,就差沒有當衆喊出反對之言來了。
“恩,洪愛卿所言有理。”漢靈帝點頭道。“就像昨天,若非袁太尉老糊塗了,怎會帶領衆臣與大軍妄圖衝擊宮門?!哼,今天他沒來,算他走運。”
下面原本對洪翔剛剛的話不滿的羣臣們,聞言頓時不敢再露出絲毫偏袒袁隗的意思。
漢靈帝這番話的意思很明白,秋後算賬的事情絕對不只是昨天隨便審審拉倒,今天恐怕纔是正頭戲。
袁太尉今日沒有出席早朝並上表請辭,恐怕也絕非只是因爲舊病復發的緣故,而是要以退爲進,藉機逃避皇上進一步的責罰。
“皇上,昨日之事微臣也有罪,還請皇上責罰。”何進忽然開口道。
“哼,你也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嗎?”漢靈帝冷聲質問道。
何進露出惶恐之色,拱手道:“臣當然有罪,也認識到了自己的罪孽極大。爲了彌補昨日率領將兵衝擊宮門之罪,微臣願意辭去大將軍之職,接受皇上下一步的其他處罰。
無論皇上如何處罰微臣,哪怕是砍了微臣的腦袋,微臣也絕無怨言。只求皇上能夠龍體安康,替微臣照顧好妹妹與侄兒,微臣也就心滿意足了。”
漢靈帝聞言眉頭微皺,本想答應何進的請辭,忽然想到何皇后與自己的大兒子劉辯,登時心中不禁一軟,目光卻又自然不自然地投向了洪翔處。
洪翔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笑話,何進還有事沒替自己辦呢,哪能就此讓其下臺?
“嗯……”漢靈帝見洪翔搖頭,心中有數,同時也大大鬆了口氣。略微頓了頓,然後道:“朕也非不知你昨日帶兵闖宮的用意,不過你即便擔憂朕的安危,也不能壞了祖宗的規矩。若是不對你加以懲治,恐怕別人會不服啊。”
何進低着頭靜靜地聽着,心中七上八下,也不知道皇上到底要如何處置自己。
“這樣吧,就罰你三年的俸祿,暫時保留你的職位,待看看你日後的表現再說其他的事吧。”漢靈帝見下面的何進面面露惶恐之色,微微一笑,沉聲說道。
何進聞言大大的鬆了口氣,當即拱手謝道:“多謝皇上仁慈大度,微臣定當爲皇上效死力,以報皇上隆恩。”
其他的大臣見昨日之事的帶頭人都只是罰了三年的俸祿而已,知道自己這些跟風的恐怕也不會被責罰太重了,於是紛紛口稱皇上英明云云。
漢靈帝聞言滿心歡喜,覺得自己處理此事的方法十分不錯,既賺了錢又得了衆大臣的心,一舉兩得。於是又道:“除此之外,昨日所有參與闖宮之事的大臣、文武、士卒,一律處罰兩年的俸祿。”
“皇上,還有幾個頑固分子還在牢裡關着呢。”張讓小聲提醒道。
漢靈帝微微頷首,淡淡地道:“還在牢裡的讓其家屬交上三年的罰俸,然後剝去其官職,讓他們都回家養老去吧。”
“遵旨。”張讓恭聲道。
下面的衆大臣聞言,紛紛心中鬆了口氣。
幸好今日皇上似乎開恩,並未太過處罰大家,而且就連關在牢裡的那些人也只是交上三年的罰俸之資,便可獲得自由返回家鄉,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誰讓那幾個頑固不化的笨蛋執意冥頑不靈呢,若是違心選個合適的答案,以圖後計,眼下豈不是還有繼續位列朝堂發言的資格?
若是連這位列朝堂的資格都沒了,還談什麼以後?!
“皇上,您似乎忘記宣佈該如何處理袁太尉請辭的事了呢。”張讓小聲提醒道。
他見漢靈帝將手中的大棒高高舉起,卻輕輕落下,不由心中有些失望。忽然想到剛剛似乎還未宣佈該如何處理袁隗請辭之事呢,於是便出言提醒。
漢靈帝聞言點了點頭,皺着眉頭開始靜靜地沉思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