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沒過多久蒲素就見到了徐家偉。有意無意間,總是有機會的,,況且這個鳥人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記得他開了一輛剛剛發售的合資車,算是桑海年輕人裡剛剛走上富裕的那一撥。
顯然這傢伙原本自我感覺挺不錯的,那是在關兵和韋東面前。但是見到蒲素之後就全面熄火,沒辦法,那是一種全方位的碾壓。
很快,蒲素就發現這傢伙實在不是什麼好東西,爲人比關兵差遠了,甚至比韋東不上品多了。
要說韋東現在因爲商務需要,剪去了原本一頭飄逸長髮,留的是三七油頭,沾上鬍子就是紹興師爺的形象,但多少還有點儒雅瀟灑的氣質。而這個徐家偉,就是典型江浙一帶奸猾的壞樣,一看就是那種一肚子壞水的腔調。當然,他那種壞是奸詐的壞,而不是有些人看上去是暴力類型。
他們第一次接觸是在飯桌上,徐家偉是後到的,一身全毛西裝,夾了個大牌手包,戴了副金邊眼鏡。除了蒲素,桌上三個人都是近視眼,桑海話叫“架樑”……
這傢伙當時在和老婆鬧離婚,因爲分割財產搞的不可開交。他老婆職場中人,貌似是那種獨當一面的人物,所以和徐家偉也是斗的旗鼓相當。
那天徐家偉到了以後,一直和關兵和韋東噓長問短,那種腔調有點做作,很難描述。總之就是參加過同學會的人應該有感觸的,老同學裡那種覺得自己混的不錯,交際中貌似面面俱到,其實透着一股子裝叉腔調的那種人。
所以,一直等到關兵和韋東介紹蒲素,他纔看似認真的和蒲素打了個招呼。之前的那一套無非顯示出他和關兵,韋東他們是一個圈子,而蒲素是個外人而已。有種人的心眼是無處不在的,有意無意間都會耍耍,這種人全國應該哪裡都有。
他們朋友間吃飯,自然開始是閒聊,他大概是新定了一臺車,具體品牌不說了,定金付了,車子還沒提到,在那邊各種吹噓,關兵和韋東也不做聲,讓他發揮。過了一會關兵具體問了他逃配額的操作方式和線路,徐家偉開始講解,大家都算是內行,很多外人聽了難以理解的,都一聽就懂。
韋東是沒這意思,他現在在桑海這邊是負責人,在總部也算是個小股東,利益是有保障的,而且非常輕鬆,沒有業務壓力,沒必要拉單子去搞這種事。
關兵是知道在現在的公司有一天算一天,是在積極尋找後路,所以問的比較詳細。蒲素雖然原本有心,但是看到徐家偉這個鳥人,心裡有點膈應。所以只聽門道,等於學習了。
不得不說,很多時候思路就是財富。是把關兵當成朋友也好,還是想發展關兵做下家也好,徐家偉介紹的都很仔細。對於可能出問題的細節,也一一作了解釋。
原本蒲素對這個操作方式的認識還不如關兵,一頓飯吃完基本也大致有數了。從飯店出來,準備換地方,徐家偉站在門口夾着包準備攔車,關兵跟他說蒲素有車。
他的眼神有些錯愕,等到一起到了停車場,看到蒲素開的是S系奔馳後,他就徹底淡定不吱聲了。只是上車後坐到後排過一會還是忍不住問蒲素這車到手多少錢。蒲素也不是裝,實話實說的告訴他,這是老車,開了很多年了,準備換車了。
這個階段的蒲素,品味也發生了改變。對跑車依然是沒什麼興趣,但是喜歡上了SUV,越野這一類。這是受小黑皮影響,小黑皮告訴他,開着越野在路上哪怕路怒了和別的車主吵架,也是低着頭往下罵,而對方坐在轎車裡需要擡頭往上,氣勢上就佔了人家便宜。
小黑皮在路上一貫喜歡各種和別人糾結,有想超他的,想別他的,插隊的……他能和人家不死不休。貌似只能他能占人家便宜,人家不能倒了他的便宜。似乎他一坐在駕駛位,一握上方向盤,他就是那個王!
不過,他車技真的是在業餘裡蒲素見到最好的。當然,真正好的司機也不會在路上呈現出他那一面。想想他後來死於車禍,可能那個結局對於一個非常喜歡車的人來說也不是最壞的結局。
到了KTV之後,徐家偉的態度就不一樣了,各種找蒲素攀談,坐在他邊上不時敬酒,結束的時候蒲素喝多了,還叫小黑皮來幫忙開車。他那個階段經常用到小黑皮,陳誠有女朋友了,而且他不想給陳誠知道自己太多私生活。
小黑皮是看到韋東就來氣,所以只要有韋東在,他是招呼也不和韋東打的。說起來韋東也確實過分,不用人家就不要答應。比如蒲素是絕不會把小黑皮放到自己公司的,講真,有他在,確實影響公司形象,而且散漫慣了。他,看上去真的不像個好人,小羅納爾多知道吧?神似。
蒲素每次用他都給費用。比如來接送蒲素,要麼把車開回去第二天送過來,要麼到了蒲園,他打車回家,蒲素都會塞一卷錢給他。當時沒代駕,大多時候都是酒駕自己開,實在喝多了,就用小黑皮。
平時蒲素換電話,也給他弄一個。有時候大牌的小東西也給他買一份,比如太陽眼鏡。所以,小黑皮對蒲素是隨叫隨到。因爲蒲素和他把兩人之間的位置定的很清楚,就是私人關係,不存在去他那邊上班這種。
後來和徐家偉又見過一次,先是吃飯,後來去的錢櫃。蒲素帶着童蕾,徐家偉大概摸清了童蕾和蒲素沒啥關係,居然動起了腦筋。
那天蒲素沒回蒲園,和童蕾去了古北休息。就在古北停好車以後,蒲素尿急了,之前酒好的,隨便找了個隱蔽的地方方便,童蕾在旁邊等他。然後童蕾電話就響了,聽着童蕾的拒絕和推辭,蒲素尿完後問她怎麼回事,童蕾大概擔心蒲素生氣,支支吾吾說前面那個徐家偉打她電話,問她到家沒,要請她吃夜宵。
至於童蕾的電話號碼他怎麼來的,是在包廂裡趁他們不注意,拿着放在茶几上童蕾的電話,給他自己號碼打了一個。當時那種手機也沒什麼指紋、面容鎖,設開機密碼的很少。有這種手段的人,蒲素遇到還不止一個,後來又碰到一個不識相的,而且非常惡劣。
要說蒲素確實風流,但好歹自認不算很下流。有些人的做法就真的是噁心了。
徐家偉大概自認爲氣質不凡,實際上在蒲素眼裡就是獐頭鼠目。在童蕾那裡更好不到哪去,怎麼會搭理他?
第二天兩人一起去秋香花園去上班,路上童蕾又接到徐家偉的電話,像個舔狗一樣噓長問短,給童蕾很不客氣的呵斥了兩句就掛了。
蒲素立刻拿出電話打給關兵,關兵關機,纔想起來他是十幾年如一日,下午纔開機。然後打給韋東,讓他轉告徐家偉有點逼數,不要騷擾他的人,轉告是給他面子,他要自己找徐家偉就不是這麼客氣了。
韋東知道蒲素不是個善男信女,一聽他這麼說,追問了過程。男人也是八卦的,這種屬於醜聞類型的聽了也是開心,一邊跟着蒲素痛罵徐家偉,一邊說馬上去轉告。顯然,很樂於辦這件事。
韋東對童蕾也動過腦筋,酒醉後還在她樓下下跪出過醜。現在看到徐家偉步他後塵,而且蒲素出面警告,簡直是快活的不行。
很快,韋東的電話就回過來了,說徐家偉那邊嚇的不輕,辯解自己不知道童蕾和他的關係,以爲只是他的手下……
過一會徐家偉自己電話也來了,和蒲素打招呼,說是喝多了。蒲素心裡冷笑,昨晚喝多也就算了,大清早還不醒?只不過他也沒多說,只說童蕾有人了,他這樣讓她很爲難。其實,徐家偉他們都只當童蕾所謂有人的那個人就是蒲素自己,認爲他道貌岸然假正經,和下屬搞不清楚關係還裝清白。
蒲素知道他們怎麼想,也不多解釋,隨便怎麼想。
徐家偉這種做法顯然是不給蒲素面子的行爲。這麼大的人了,按理說就算想勾搭童蕾,也要先問問蒲素。這麼“舉出毛筆”(鬼鬼祟祟)的做法,實在是不上臺面。前一晚喝了酒的關係肯定有,但平時他一貫就是這種人也是肯定的。
擱蒲素之前在南州的脾氣,這種鳥人的行爲就該打。徐家偉長的奸詐,個子到是不矮,大概也有1米78左右,但是雞胸豆芽體型,肚子到是微微鼓出來了,蒲素真要扇他,兩下就能讓他去醫院。
蒲素入伍前也瘦弱,發育後也是瘦長型,但是他有爆發性。小學運動會跳高這一項和留了三級個子已經是成年人的小痞子一起進了決賽。
一輪一輪比試,畢竟矮了大半個身高,太吃虧了,最後屈居亞軍,但是彈跳力在他那個身高整個學校裡是一騎絕塵的。100米短跑,他就沒輸過,到了部隊中長跑也練出來了。不得不說,剛開始長跑的過程太痛苦了,生不如死。
要說部隊有啥好,就是在健身這一塊。第二年開始,晚上臨睡前他自覺抓舉土槓鈴,熄燈後去器械場地做單雙槓,退伍後身體已經很強健了。
之前在香山他還鍛鍊,到了桑海以後就很長時間不搞了。酒色纏身,其實他的身體已經在退步,但是看起來腰圍粗了,其實是肌肉鬆弛了,穿上衣服更有點男人味。
桑海這個地方文明,輕易不動手。所以蒲素在這邊也被改造的像是個文明人。其實他真的很想打徐家偉一頓。第一眼看他就不順眼,而且還想勾搭童蕾。童蕾和他確實沒什麼,但是徐家偉的舉動是明顯的不把他放在眼裡。男人都有領地和歸屬感,童蕾在他這裡看來,就是他的人。尤其是和他一起出來遇到這種事,更是讓他非常生氣。
到是童蕾,一直吃吃笑着,讓蒲素別光火,說自己怎麼可能讓那個癩蛤蟆給約了出去,不可能的。蒲素就生氣地說不是約不約的出去的事情,而是瞞着他搞這套。要是童蕾真給他約出去了,以後恩斷義絕,有多遠滾多遠!
這件事上,蒲素越是發怒,童蕾笑的越開心,發自內心的開心。
童蕾跟着他時間不短了,蒲園最早就去過。所以後來她也經常去,有時候來送東西,有時候來拿東西。蒲家人都和她熟悉,蒲素的兒子喊她“蕾蕾阿姨”。擱現在的女人,大概不樂意,估計要讓他叫姐姐才行。(前段時間有個新聞。好像兩家人一輛車出去玩,因爲小孩喊阿姨還是姐姐的事情鬧翻了,最後一拍兩散各奔東西……)
有幾年的六一兒童節,都是童蕾和蒲素帶兒子出去玩的,還有一年是臧欣欣……
甚至公司搞活動,蒲素還見過好幾次童蕾的家人。有時候是童蕾在外面瞎混弄來的演出票子,比如發佈會,首秀,開幕等等,蒲素去,她也帶了自己的媽媽去,所以他們的關係是不一般。
但蒲素確實對她沒男女方面的想法。童蕾其實見證了他和孫莉、仇子英、音樂、甚至後來臧欣欣的所有過程。這些人她都知道,還有那些比如阿春這種短暫關係,很多她也都知道。所以,他不認爲童蕾見到他這麼多濫情事例還能對自己有意思。
因爲看徐家偉不順眼,所以逃配額這個事情,蒲素並沒和他參與。第一次見面,徐家偉的幾句話裡他就聽出來了,徐家偉那邊就是個二道販子,也就是二代性質。拿了上家的價格賣給下家。
因爲當時這個行當知道的人很少,所以他在中間賺了多少沒人知道,他說多少就是多少。因此,蒲素興趣不是很大。
做這行的關鍵還是客戶,要有這種需求的客戶才行。有具體需求,還要膽子大,出貨量高,信譽好,手裡有這種客戶,不愁沒有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