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原本羅金都說過，凌義傑這邊的情況可以告一段落了，基本情況都已經出來了，而凌局長也說過，政府方面的這個研究，已經被叫停，似乎並沒有查下去的必要。
可是，陶華年前的調查還有個小尾巴，那就是凌局長當年的檢查報告。
陶華從醫院找到了凌局長當年的檢查報告，報告顯示，凌局長之所以無法讓他妻子懷孕，並非因爲那些可治療的原因，比如性功能不全或者精子活力低下等等，而是因爲他的精子有天然缺陷。說白了，就是基本宣佈凌局長絕對不可能有機會讓任何女人受孕。
有了這份報告之後，這情況似乎就有些改變了。當時羅金和韓汝忠只是感慨政府部門的簡單粗暴，純粹是在人體上做實驗，而不懂得使用試管的方式，當時被歸咎於技術不夠。可是現在陶華就不這麼想了，於是陶華一再詢問了黃姓女子的受孕方式，凌局長一口咬定，絕對是通過正常的性交使其受孕的，而並非採取了任何現在所聽說的體外受孕的方式。
這顯然不合常理，不過到了羅金等人面前，這所謂的不合常理也就沒有什麼不合常理的地方了。既然是精子有缺陷，那麼即便是體外受孕，顯然也是無法做到的，而唯一可行的，便是基因技術。最終的受孕過程顯然還是通過試管進行的，只不過凌局長並不知道罷了。並且，顯然是有人讓黃姓女子採取了凌局長的一部分精液。並且最終將其通過基因改造技術，使得這些精子重新具備了和卵子結合的能力，甚至改良了凌局長的基因，最終使得黃姓女子生下了凌義傑和黃凱這一對雙胞胎。
那些針對凌局長的藥劑針劑也好。身體檢查也罷，不過都是些障眼法。或許那些人一開始的確是想要用這樣的方式進行改造的，可是在黃姓女子身上三年的時間，已經足夠證明他們無法直接對人體的基因進行改造，而只能通過體外的方式。那個年代的政府做事，還是有諸多的障礙的，爲了隱瞞真相，以免凌局長日後出什麼幺蛾子。這樣的方式是絕對必須的。至少，當凌局長有了跟黃姓女子之間的性關係，只要他還想要在政治前途上有進一步的發展，他就絕不敢將這些事透露分毫。現在凌局長之所以會告訴陶華。也不過是因爲痛失二子加上前途無望而已。
而且，在衆多線索已經可以指出這樣的一個結論，政府方面的確是在二十年前就已經開始着手基因改造工程的實驗，並且已經有了相當不錯的成果，這一點從凌義傑和黃凱的智商上可見一斑。
而既然是體外受孕。那麼，究竟是雙胞胎還是獨生，這個問題似乎也絕對是可以在控制範圍內的，而並非羅金他們最初猜測的所謂意外。所謂黃姓女子帶着黃凱身敗名裂之類的事情。不過是政府部門的又一個障眼法而已，讓凌義傑和黃凱這對雙胞胎處於兩種絕對不同的環境當中生活。很可能也是當初那個部門進行基因改造工程實驗的一部分。
這段時間羅金和韓汝忠對於基因改造工程都有了更多的瞭解，他們知道。在國際領域，關於後天環境是否能夠影響到基因變化，是一直存在廣泛的爭論的。並且在基因領域，基因極其相近的雙胞胎之間，是否會存在比常人更加密切的聯繫，也是很重要的課題。這個聯繫，指的是兩個個體之間的絕對默契，甚至是心靈感應。而同卵雙胞胎在這方面的課題，顯然更爲受到關注。
很多國家和地區都有針對雙胞胎的這一類實驗，尤其是同卵雙胞胎。
從凌義傑和黃凱的長相，幾乎可以確定這兩人是同卵雙胞胎，這顯然也是那個部門刻意安排的結果。在這種情形之下，所謂實驗過程中的紕漏，就顯然是別有用心的結果。
“這幫傢伙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安排凌義傑和黃凱在不同的環境下生活，一個高高在上，另一個彷彿在十八層地獄之中，一個錦衣玉食受到良好教育，另一個則幾乎連溫飽都難以爲繼。他們這是在用活體做實驗，想要證明同卵雙胞胎在基因幾乎完全一致的狀況下，後天的環境和經歷，是否會對基因產生影響。”
韓汝忠在聽完陶華所說的新線索之後，做出這樣的斷言。
羅金和陶華都沒有開口，但是他們顯然都認同了韓汝忠的說法。
“後來這個部門被解散，項目被結束，也就沒人去管這兄弟倆了吧。誰能想到，這兄弟倆會以這樣的方式重遇，並且發生了這樣的故事。似乎，凌義傑這個被給予最好的條件的傢伙，反倒人格扭曲，還不如黃凱麼。”羅金感慨了一句，這並不是在說他們經歷的這個案子，在這個案子裡，凌義傑和黃凱半斤八倆，都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凌義傑在國外留學的時候，似乎就已經走向了變態殺手之路，這纔是羅金所感慨的內容。
“根據這條新線索，我又深入的查了一下，當年這個部門的確如老凌所言被解散了，項目也被終止，其主要成員如今也基本都相繼離開人世。不過，你們肯定都想不到，我還是找到了兩個依舊在人世的傢伙，並且，這倆人在那個部門被解散之後，就辭職離開了政府部門，而加入了一個民間的科研機構。這間科研機構表面上是擁有境外資金投入的獨立科研機構，研究的主要項目是農產品培植技術，以及微粒子應用。”
羅金皺了皺眉頭：“跨度這麼大？”剛說完似乎就意識到什麼，不由得看了看韓汝忠。
見羅金和韓汝忠都露出相同的表情，陶華笑的有些得意：“這倆項目，是不是頗有些耳熟啊？”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這個科研機構所真正從事的，顯然就是基因改造技術和時空技術，關聯太緊密了。可是，這也讓羅金和韓汝忠感覺越發疑惑，那幫傢伙一直隱藏的很深，爲什麼會突然露出這麼明顯的破綻呢？這兩項風馬牛不相及的技術，甚至跨越了不同的學科，被放在同一個科研機構之下，等於在直接告訴別人，他們在做着什麼。這不符合那幫傢伙一貫的方式……
“那兩個人的身份有沒有查出來？”羅金從韓汝忠眼中看出了相同的疑惑，也知道這個問題至少現在不會有答案，乾脆帶球過人直接問了最關鍵的問題。
陶華的回答讓羅金有些失望，他搖了搖頭：“沒有，不光他們倆，那個科研機構所有的成員身份都查不出來，而那間科研機構也已經被關閉。”
“關閉了？”羅金的眉頭還來不及舒展就再度皺了起來。
“是的，三年前關閉的，成員相繼死亡，只剩下最後兩個人。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兩個人一男一女，應該都有接近七十歲的年紀了。”
韓汝忠這時候終於開了口：“既然身份未知，成員也都相繼死亡，研究所又已經被關閉，你是怎麼查到這些信息的？”
羅金點點頭，的確，能夠查到這間研究所的存在，至少需要一個人的出場，並且這個人必須是那兩個依舊活着的人其中的一個。若是如此，至少這個人的身份是陶華必須知道的，但是現在的情況顯然並非如此。
“這一切，都是這個研究所的某個成員，在其還活着的時候留下的線索，而線索，則放在老凌當年的那份檢查報告裡，在那個網址的指向之中，有關於這個研究所的一些情況。這應該是一個成員的工作總結，不過顯然這個成員並不是核心成員，他也是在發現這個研究所的其他成員不斷死亡，纔會留下這樣的一些東西的。他所能接觸到的層面太低，所以也沒辦法說出太多有用的信息。事實上他所說的可能更多的是他的推斷和猜測，但是結合我們的線索，基本可以判斷他的推斷和猜測是正確的。”
韓汝忠伸在陶華的面前，陶華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平板電腦，遞給韓汝忠：“收藏夾裡有個叫做研究所的地址。”
打開平板電腦，韓汝忠直接打開了那個網址。那是一個普通的論壇，泯滅於萬千論壇之間很不起眼的一個，那些陶華所說的工作總結，存在一個英文組成很普通的ID私人收藏夾裡，除了使用這個ID登陸的人，其他人都看不到。當然，站方的技術人員是可以看到的，不過那麼多ID，站方的人很難有可能注意到這麼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落。
跟羅金一起瀏覽了整個文件夾裡的文件，也沒有太多的收穫，跟陶華所說的一致，這個人應該是個外圍成員，他所從事的，真的就是農產品的轉基因培植技術，只不過長期以來，這個研究所從未將其任何技術投入到農產品的領域，很多人都有懷疑。不過誰也不會多管，反正他們搞研發，有人給錢並且還很豐厚，誰又願意多管閒事呢？如果不是發現自己以前的同事相繼正常或者意外死亡，這個傢伙也不會留下這些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