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並不算很大。一下子涌入董彥超和王錦綸。以及他們身邊的爪牙走狗。便顯得有些擁擠不堪。
但蘇牧就這麼站在那裡。便像一道無法逾越的銅牆鐵壁。讓他們不敢越雷池半步。
董彥超是個無法無天的貨色。短短的驚愕過後。便是發自內心的憤怒。
或許是王錦綸的話語太具威力。使得董彥超先入爲主。即便蘇牧氣度不凡。他仍舊覺着對方只不過是個隨意拿捏的無名小輩。畢竟強龍不壓地頭蛇。
似董彥超這般的紈絝子弟。既是性格使然。也是政治需要。家裡沒個紈絝。上朝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水至清則無魚。人至察則無徒。這些道理那些朝堂大佬不會不懂。
所以在他們的子孫紈絝胡鬧之前。他們都會做個調查。給他們一些警告。哪些人是惹不得的。心裡必須要有數。也就是說。必須在可控的範圍內胡鬧。
王錦綸說聽蘇牧口音就是外來人。董彥超又沒見他帶有扈從。更沒見過汴京之中有這麼一號人物。完全就不可能在他爹交給他的那份名單之中。
扈三孃的魅力無可抵擋。董彥超終究還是抵不住內心惡魔的誘惑。昂首挺胸。便笑了起來。
“敢問兄弟是何方人氏。我這位小哥哥說仰慕兄弟的風采。想誠邀幾位到寒家去坐坐。吃杯酒。大家交個朋友耍耍。兄弟便收拾一下。跟咱們到侯爺府走一遭吧。”
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任何技巧都是徒勞。董彥超也不學市井搗子先栽贓再恐嚇。威逼利誘雙管齊下的那一套。開門見山就將侯爺府給搬了出來。
當然了。他是萬萬不敢將人帶回侯爺府。給自家老子抹黑的。一般這話說出來。對方就已經要嚇破膽子。乖乖就範了。到時候隨便帶去某處別院。漫說女人。便是男人。走進去也就別想再出來了。
蘇牧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但見得董彥超身後的狗腿子已經蠢蠢欲動。頗有一言不合便要用強的架勢。
皺了皺眉頭。蘇牧終究還是不置可否地輕哼了一聲。聲音平靜地說道:“小侯爺的好意。在下心領了。不過我等還要到驛館去投宿。就不打擾了。”
雅綰兒和扈三娘三人聞言。知曉蘇牧不願惹事。便在王錦綸和董彥超那戀戀不捨的目光之中。將面紗給戴了起來。
蘇牧刻意加重驛館二字。是想告訴董彥超。他也不是一般平民。大家就當這事兒沒發生過算了。
可董彥超卻怒了。他董彥超是堂堂小侯爺。一個住驛館的狗東西。竟然能夠如此淡定泰然地跟他說話。難道他會忌憚一個只能住驛館的人麼。
眼看着蘇牧就要離開。董彥超可不幹了。當即使了個眼色。身後三五個惡僕就擋住了隔間的門。他則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眼下天黑了。驛館也該關門了。侯爺府什麼不多。房間多得是。一般人想住一夜都不得。我也是見兄弟相貌清奇。一時起了愛才之心。兄弟還是跟咱走一趟吧。我平西侯府可是出了名的廣納賢良呢…”
王錦綸聽得嘴角一陣抽搐。你一個侯爺府還廣納賢良。這是要造反的節奏麼。不讀書還真是要坑爹了。
蘇牧一聽對方想是打定主意不讓走了。面色便冷了下來。掃了桌面一眼。那上面放着他的刀劍包裹。不過他並不打算動刀劍。因爲這些狗腿子還不需要動用這些。
“我等乃是緣淺之人。高攀不起侯爺府。謝過小侯爺擡愛。請借個光。我等這就離開。”
蘇牧此言一出。董彥超分明就看到了一個膽小怕事的懦夫。更是覺着王錦綸所言不差。此等懦弱男子。即便皮相不錯。終究是配不上雅綰兒和扈三娘這等奇女子的。
董彥超冷笑一聲。臉色便陰沉了下來:“這麼說你是不肯給這個面子了。我堂堂侯爺府。難不成就入不得你的眼。還是說你對我侯爺府有什麼偏見。”
身後的惡僕早已熟悉董彥超的行事風格。知曉自家主子要用強了。當即有人喊道:“小侯爺。小的見過此人。咱府裡那隻瓶兒。指不定就是這外來小賊給偷的。”
董彥超臉色一變。故作義憤地指着蘇牧道:“好啊。難怪不願到我侯爺府作客。原來是做賊心虛。虧我一片惜才之心。卻是看走眼了。”
這把戲實在老套到不行。可對於董彥超等人而言。只不過是個藉口由頭罷了。待得將蘇牧幾個都收拾服帖了。誰還敢說三道四。
只消將蘇牧抓回去。這等沒骨氣不敢惹事的貨色。一番恩威並施。也就徹底拿下了。
至於女人嘛。哼。他董彥超還沒見過搞不定的女人。他侯爺府要錢有錢。要權有權。要勢有勢。鐘鳴鼎食。生活無憂。尊貴無比。那可是女人們夢寐以求的生活。什麼女人搞不定。
“來人。”
董彥超怒喝一聲。剛想要下令動手。蘇牧卻閃電出手。一把就扼住了他的咽喉。
“大膽。竟敢對小侯爺行兇。快報官。快報官。”王錦綸不怒反喜。他還愁沒藉口整治蘇牧。如今蘇牧敢襲擊侯爺之子。這可就有罪名了。
早有走狗跑將出去。到巡軍鋪子喊人。那鋪子見得是侯爺府的牌子。頓時慌亂起來。火速上報。又連忙招呼人手。衝入了齋菜館。將包間給圍了起來。
蘇牧捏着董彥超的脖頸。彷彿做了件不足爲奇的事情。面色平靜地說道:“只要我動一動手指頭。就能拗斷你的脖子。小侯爺你可想好了。我不過是個市井小民。賤命一條。一命抵一命。你說誰賺誰虧。”
董彥超本以爲蘇牧只是個不敢惹事的軟蛋。誰能想到這人說翻臉就翻臉。說動手就動手。而且一動就是死手。
而且蘇牧可算是一針見血。句句誅心。他董彥超乃堂堂小侯爺。眼下剛剛嚐到男人的美妙滋味。大把歲月等着他去享受和揮霍。可蘇牧這人也不知是哪裡的山野刁民。若他一根筋轉不過來。真扭斷了自己的脖子。今後女人再多又有何用啊。
可他到底是平西侯的兒子。骨子裡流淌着一股軍漢的硬朗。冷靜下來之後。腦子也就清醒了。
不對。蘇牧絕不敢對自己下狠手。
他先前暗示過。他是可以住驛館的。也就是說這人並非山野刁民。極有可能是一些小州府上京求辦事的。這樣的人不可能孤家寡人。看他上京求訪都能帶三個女人。而且個個姿色不錯。各有千秋。可見家裡女人更多。這樣的家世。又怎麼可能是賤命一條。
“差點就被他懵了。好在你小侯爺是吃腦的。”董彥超心中豁然。便昂頭冷笑道。
“你很好。有本事就動手。我平西侯府不將你誅滅九族。就拆了平西侯府的匾。”
蘇牧也沒想到這紈絝子竟然變得這麼有骨氣。竟然嚇不倒他。他早見有人出去報信。如今巡軍鋪子的人已經包圍了包間。相信一會兒開封府的公差就會趕到。
事情涉及到平西侯府。又是開封府的地盤。真要被開封府圍了。想走雖然容易。但動靜也會很大。
雖然他戴了生根人皮面具。斷然不會有人認出他來。可保不齊有人認得雅綰兒和扈三娘幾個啊。
想到這裡。蘇牧便朝雅綰兒和扈三娘掃了一眼。二女心領神會。將彩兒丫頭給夾在了中間。而後抓起各自包裹着兵刃的長條布包。
“走。”
蘇牧一開口。便將董彥超往前推。扈三娘和雅綰兒陡然出手。只在呼吸之間。衝上來的惡僕和巡軍便被打飛出去。隔間的屏風四面八方被撞飛。整個大堂頓時騷亂起來。
這些個在京城裡巡邏的坊丁。又怎麼可能是雅綰兒和扈三孃的對手。
董彥超身邊倒是有幾個追隨了平西侯戎馬半生的老悍卒。但不打仗了。整日跟着小侯爺吃香喝辣。董彥超又怕他們跟老侯爺嚼舌根。銀錢女人從沒斷過。這些個老悍卒早就外強中乾了。
即便蘇牧仍舊制着董彥超。仍舊能夠依靠單手。就將這些老悍卒給打翻在地。
這才眨眼之間。扈三娘和雅綰兒。以及仍舊扼住董彥超的蘇牧。便將對方所有能動手的都給打趴下了。而此時那些混亂的食客。纔剛剛走到大堂的門口。
王錦綸的直覺告訴他。或許蘇牧是有那麼一些拳腳功夫的。否則目光氣質也不會這麼犀利尖銳。可他沒有想到。己方加起來十二三人。竟然在幾個呼吸的時間裡。就被打翻在地。只顧着嗷嗷喊疼。一個都爬不起來。
更讓人吃驚的是。一直趴在桌子底下那條大貓。竟然突然躍起。將一名護衛的後背都給撕爛了。眼下正在雅綰兒的腳邊。呲牙咧嘴。雙眸滿是最原始的殘暴和兇戾。
“還叫人麼。還是你打算親自動手。”
蘇牧看着董彥超。仍舊面無表情地問着。很顯然剛纔的舉動根本就不足一提。而且他的刀劍包仍舊還抓在手裡呢。
蘇牧本以爲董彥超會被嚇退。可誰知這小子見了扈三娘雷霆出手的風姿。越是癡迷到了極點。竟然還是個會練武的大姐姐。這可就是極品了。
“有本事你放開我。看你走得出去麼。”董彥超怒睜雙眸。仍舊跋扈地叫囂着。
蘇牧見得董彥超如此執迷不悟。有心嚇唬他。便開口道:“你覺悟吧少年。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這些爛番薯醜鳥蛋又攔不住我。我把你捏死了。拍拍屁股也就走了。你信是不信。”
董彥超心頭大駭。臉一下就嚇白了。可嘴裡仍舊不服氣。色厲內荏地回罵道:“信。信你是狗子。”
蘇牧手腕一緊。便加大了力度。正準備拿捏力度。給這個小侯爺好一頓教訓。周圍的人便急了。紛紛出言制止。卻無人敢上前。也無人能上前阻止。
“我信。大哥我信。”
正當此時。被留在雅間裡頭跟舞姬玩耍的黑臉小子。終於衣衫不整地跑出來了。
雖然蘇牧戴了生根麪皮。但他的聲音實在太熟悉。因爲黑臉小子一個多月前。還跟蘇牧叫過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