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旭說他已經初窺返璞歸真的門徑,儘管他只有十八歲,但是令狐北信。因爲他看不透童旭究竟有多深厚的功力。
就像他面對陳道東一樣,看不透,所以不敢正纓其鋒芒。
令狐北只是搖頭讚歎,道:“你年不滿二十,便有如斯本領。江湖間,只怕百年內無此奇才了。”
童旭一愣,隨即搖了搖頭,道:“我當初在京城,‘無敵紫金剛’秦英的手下,沒能走過五個回合,便被打斷了肋骨。他的本事,只怕纔是江湖小輩的翹楚。便是此刻,我對上他,也沒有致勝的把握。”
令狐北笑道:“秦英的名頭,我自然知道。他是曇宗大師的關門弟子,少林派百年來第一等天才。那是個天生神力的怪胎,你如何拿自己與他比?”
童旭點了點頭,道:“我資質愚魯,若不是師父不惜散盡功力爲我拔高,若不是謝姑娘爲我銀針續脈,若不是蘇世叔傳我‘戲海驚龍’腿法,我也不過是江湖間極平凡的一介小輩罷了。”
令狐北道:“可不敢這麼講。那銀針續脈的痛苦,天下間可沒人捱得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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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旭垂頭暗自思量,突然擡頭問道:“令狐大哥,謝莊主和秦英,都是官府中的高高手,卻不知,那個更厲害些?”
令狐北微微皺眉,道:“這可不好說。秦英擅長拳腳,以及家傳的兩條銅鐗。而謝凌雲,倒是會的極多,最精湛的是劍術。可以說的上是半斤八兩吧。不打一架,誰也不知道誰更厲害。”
童旭笑道:“他們倆就不必打了。秦英的本事,我來年清明,還要再領教的。至於謝莊主,等我有機會去拜謁他,也少不了要過過招的。”
令狐北鼓掌大笑道:“正是正是。他派我跟蹤你,你不打他一頓出出氣,豈不是白白受了欺負?”
童旭哈哈一笑。將目光離開閼伯臺,轉過身來道:“令狐大哥,去閼伯劍莊吧。”
令狐北點頭應允,拔身便往北去。
行不數裡,令狐北突地將步子一滯,鼻子左吸吸右吸吸,眉頭緊皺,道:“好重的煙味。這左近有防火燒荒山的麼?”
童旭知道他視力嗅覺極佳,便是隔着三裡地,也能聞出煙火味來。遂笑道:“你這狗鼻子,這附近不乏人家,自然有煙火味。”
令狐北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般,道:“不是的,這煙火極重,不單單是燒柴火的味道。嗯,再往前走走吧。”
童旭點了點頭,便與令狐北繼續前行了裡許。這下,連童旭都聞出嗆鼻的味道了。
令狐北暗自點頭,道:“這煙火中,我聞到了桐油的味道,是大戶人家用來擦柱子用的,想來必然是大戶人家走火,燒了宅子。而且,似乎已經燒過一兩天了。否則,這方圓幾裡,定然是煙霧重重。”
童旭點頭道:“正是這般。過會到了閼伯劍莊,與莊主等人一問便知。”
令狐北點頭道:“正是此理,你我快馬加鞭,繼續走罷。”說話間腳尖生力,躥出丈餘。
童旭緊緊跟在他身後。走了約有兩裡地,便見遠處果真有一處被焚燬的莊園,黑漆漆的殘垣斷壁看上去荒涼的緊。
令狐北不走了,他看着那堆殘垣斷壁,情緒似乎很是激動,童旭疑惑不解的看着他,卻只聽他吼了一聲“怎麼會這樣”,便急匆匆的跑進了燒燬的院落。
童旭心中一顫,莫不是說這處殘垣斷壁,就是閼伯劍莊了?他只見令狐北瘋了一般的在院落裡亂竄,不一會便弄了個灰頭土臉。心中的擔憂,瞬時增了八分。
生怕令狐北一人有失,童旭也忙不迭的跑進去看了一眼。卻只見令狐北正癱坐在院中央的地上,恍若神失的樣子,口中只是不住的唸叨着:“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童旭心中也是驚訝,打量一圈,眼見四周焚燬的一乾二淨,地面上極多凌亂的腳步。心裡一顫,卻依舊試探着問道:“令狐大哥,這裡便是閼伯劍莊?”
令狐北雙目無神的看着童旭,口齒不清的說道:“兄弟,閼伯劍莊行俠仗義,爲何卻落得如此下場?姜姊姊雖然性子剛硬,脾氣急躁了些,卻最是古道熱腸,又得罪了誰,要將閼伯劍莊毀於一旦?閼伯劍莊實力不俗,睢陽地界已是龍頭,又有誰能將之破滅如斯?兄弟,你知道麼,能告訴我麼?”
童旭聽得心頭一凜,這閼伯劍莊,果然不是普通的失火。否則,憑閼伯劍莊這百多號江湖人士,如何能教劍莊,燒成這幅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