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一堆戰利品的仲康大搖大擺的像個鴨子走了回去,打酒嗝的聲音,隔着三裡地都能聽得見,衆人見他高興,自然也是開心。再者說,這幾日看多了死亡與仇殺,難得有新生初降的弄璋之喜,也算是衝了衝連日來的陰霾。大家雖說不至於開心的大笑,因爲畢竟有自家親友的離世,但是言語表達之外,卻寄滿了一股豁達之情。來的來,去的去,這纔是過日子。
有些話不能說明,而有些話就必須打開天窗往亮裡說,現在童旭就一臉不忿的對着謝凌雲說道:“大舅哥,你這事做的不地道。你若是想讓我留下,你大可和我講這些大道理啊,弄出真的一套路子來逼我,你可曉得現在這天底下有多少人準備在京邑道上把我從百騎司手裡奪下來?”
謝凌雲哈哈大笑,道:“你小子滑不溜手,混元功的‘滑’字訣練得最是順溜,老子不下點狠手段,你覺得能真的把你留住?就這樣,我還把謝家能求少林寺幫三次忙的機會用了一次,得虧了曇宗大師苦口婆心的勸,否則,還只怕留你不住呢!”
秦英一口酒就噴了出來,手指指着謝凌雲道:“謝老大,你怎麼把實話說出來了?”看了童旭一眼,道:“兄弟,不是哥哥騙你,這都是謝老大出的主意,你要怪罪,可別找我!”
童旭眨了眨眼,想想當初曇宗爲了勸自己說的那些話,還口口聲聲說是自己要爲天下江湖說的,謝凌雲這小子還沒這麼大面子請自己出山!都是騙子啊,少林寺欠謝家三個要求,具體爲什麼欠的,自己不清楚,不過欠了就有了人情,不能不還,這可以理解,不能理解的是,自來出家人不打誑語,今天一位得道高僧曇宗大師卻睜着眼睛說胡話。這也就罷了,事急從權,關鍵時候開方便之門,可以理解,更不能理解的是爲何方便之門都開了,卻死死的說什麼規矩,不見秦英?再想一想就明白了,秦英是官府中人,不和官府多打交道,保證少林寺的江湖立場,這纔是重要的,想通了這一層,童旭便臉色蒼白的擺了擺手,咕嘟嘟灌了一罈子酒,似乎是爲了撲滅心中的怒火,然後這才哼了一聲,道:“你們幾個,就連着手坑我好了。天曉得我童旭遭了什麼黴運,遇見了你們幾個!”
謝凌雲笑得見牙不見眼,說道:“成,這開始埋怨咱們了,不是掉頭就走,這就說明是同意了。以後秦老二管着朝廷那邊,你管着江湖這邊,我兩邊協調着來,三個好兄弟聯起手來,不怕不把大唐弄成鐵桶一塊。這纔是青史留名的大事!”
秦英白了他一眼,道:“得了吧你,瞧把你得瑟的,能成什麼大事啊!沒有你謝凌雲,沒有我秦英,沒有童旭兄弟之前,也沒見得江湖有多糟糕多亂套。什麼亂不亂的,都是做出來的,越管越亂,誰都不是天王老子,誰愛聽你胡咧咧?”
謝凌雲哈哈大笑,道:“秦老二啊秦老二,你這佛家弟子,什麼時候說起道家的話來了?這個無爲而治無爲而無不爲,可是道家《道德經》裡的話呦!”
秦英笑道:“引經據典的我就怕你嗎?肚子裡有幾斤幾兩墨水,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今天不和你扯別的,就幫我師弟問一下,你家妹子,什麼時候能嫁過來?”
謝凌雲暼了童旭一眼,隨即笑道:“是啊,曇宗大師和公冶大俠的高弟,護國公世子的師弟,的確和孫思邈道長的愛徒,我謝凌雲的寶貝妹妹門當戶對。說起來,這兩下里的事,該早些定下了。”
童旭“哦”了一聲,道:“照謝老大這句話來說,要是門不當戶不對的,我童旭就只能單相思嘍?然後看着凌煙找一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子弟?要是嫁給個窩囊廢,我還好說,大不了殺過去把凌煙搶回來,帶走當個壓寨夫人,要是嫁給秦大哥這種人物,我豈不是隻能吃啞巴虧了?”
謝凌雲笑着摸了摸鼻子,道:“你這是開玩笑了,擡槓擡得有些過分。”
童旭手掌在桌面上一拍,嚷道:“就說吧,大舅哥,你要什麼彩禮,我都幫你弄過來。只問一句話,什麼時候把我媳婦兒嫁過來!”
謝凌雲哈哈大笑,道:“你既然爽快的逼婚了,那我就實話告訴你,等你加冠之後,年底我就把我妹子收拾的漂漂亮亮的,拿八擡大轎給你擡過去!你都肯幫我管江湖了,我還能管你要什麼彩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