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阿逸洗了個澡,洗去一身汗漬後,在院子裡找到了種花的伊涵水。
她還不知道阿逸剛剛經歷了什麼,只是看着阿逸換了一身潔淨的衣服,有些奇怪道:“要出去嗎公子?”
叫公子的事是改不掉了,阿逸也不在意:“今天是一號,我要先去領了丹藥再去見左宮師傅,大概晚上才能回來。”
伊涵水點點頭,見到阿逸要走了才叮囑道:“可不要再喝酒了。”
昨夜要不是江北發瘋,阿逸也不至於喝下那一罈子酒。揮揮手,便往望川峰走去。
晉升了開元期,便算是踏入了修神一途,具體的改變呢,就是反應速度、力量等各個方面的提升,最醒目的就是視力更加的清晰,甚至能夠看清蚊蟲煽動翅膀的動作。
左宮放逐這幾日都沒有讓阿逸去見他,那日在普羽殿他也沒有注意阿逸,他畢竟是神劍宗的人,如今阿逸被鹿原宗保送進入時間單元,怕是有些顧慮。
阿逸只領到了幾顆補靈力的丹藥,看這丹藥的質量,神劍宗應該還是沒有復原往日的強盛。
到了左宮閣的門前,還是那副對聯,上面都有些灰塵了,看來左宮放逐最近也過得不太好。阿逸現在對外物能夠看得更加清晰,所以更加註意這些細枝末節。
問了左宮的去處,還是在那個茶樓上,阿逸獨自上去,左宮放逐早已經備好了茶水微笑着看着阿逸:“看來你是有了一些長進?”
只需要一眼,左宮便看出阿逸有所不同,阿逸有些謙虛:“今日剛剛晉升開元期,還是太慢了。”
左宮放逐推推身邊的茶杯:“來嚐嚐今天的茶水有什麼不同?”
茶水碧綠,霧氣繚繞。阿逸聞了聞,有股清香,便不再猶豫一口喝下去。
下一刻便吐了出來:“哇,師傅,你這什麼茶,這麼苦?”
吐得滿地都是,這樣芳香漂亮的茶水,竟然這麼苦?阿逸無力吐槽,看到早已經準備好的糖,一口含下。
還好,糖不是苦的。
左宮放逐垂着眼簾:“只有苦味嗎?”
確實只有苦味,阿逸搞不懂他爲什麼要來這樣一招,如實答道:“苦味純粹,沒有別的味道。”
“我在裡面放了兩顆方糖,但你卻只是吃出了苦味,沒有細細品嚐便吐出來罷了”
左宮放逐拜弄着茶杯,看到阿逸不說話繼續道:“來吧,去下面閣樓,耍半個時辰的劍法,我小睡一會檢查你的長進。”
阿逸依言,取了身旁小童遞過來的木劍便下了樓,自然是有人教劍法,往日都是一個聚神期的老導師帶着,今日卻換了一個健碩的年輕人,看着比阿逸大了些歲數。
“我是武允,師傅跟你提起過吧?”年輕人自己介紹道。
武允是左宮放逐的大弟子,在阿逸和鹿語沒來之前是唯一的弟子,如今有了師弟師妹武允自然高興,看阿逸的眼神都是和顏悅色的。
阿逸有些意外,但也沒有多餘的想法:“那今天就麻煩師兄教我些劍術了。”
頗有些俠義氣息的武允笑笑,端正的容貌很耐看,手拿長劍威風凜凜,卻又溫和待人。武允問道:“師傅的基礎劍招你學到哪裡了?”
由於有莫問無名和衝神雷霆,阿逸也並不在意這些基礎招式,現在聞起來卻有些搭不上話,支支吾吾的道:“大多快忘了,但還有些記得。其中一式大殺四方有一絲君臨天下的味道,我還記得,其他的便忘得差不多了。”
“大殺四方?可是這招?”武允單腳點地,身體側空橫飛,長劍置於胸前,一個飛身,劍花舞動,雖然沒有靈力加持,動作卻也虎虎生風。
“此招在於腳步平穩,下盤尤爲重要,勤加練習,在戰鬥中才不會導致不慎跌落,我說明白了嗎?”
武允劍法乾淨利落,劍式有些左宮放逐舞劍的風格,讓人賞心悅目,阿逸也不驚拍手稱讚道:“師兄劍法堪稱一絕,很是美妙奇特!”
武允微微擺手:“劍術之途在於苦練,你想學什麼皆可告訴我。”
正說着,鹿語來了,見了阿逸也不喊逸哥哥了,反倒是驚訝的看着武允:“你是左宮師傅的大弟子武允?”
武允倒是不認識鹿語,這麼漂亮的女孩上來搭訕,他倒是有些靦腆起來:“在下正是武允,不知姑娘是?”
鹿語穿着一身青色的連衣裙,帶着純白的玉鐲,一看就是富人家的女孩,鹿語禮貌的拜了拜:“我叫鹿語,師兄是在教他嗎?”
說完還指了指阿逸,一雙秀目也不看着阿逸,彷彿是在抱怨一般。她能夠仇視阿逸,阿逸也並不覺得不好,反倒是笑呵呵的:“武師兄劍法絕妙,可要多多請教啊師姐。”
鹿語充耳未聞,一眼都不看阿逸,武允好似看出了些什麼,只能活躍氣氛道:“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兩聯手攻擊我,讓我看看你們的劍法到了什麼地步了,我不用靈力,你們隨意。”
鹿語把臉側向一邊不答話,阿逸也不好開口。武允初來乍到不了解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也只能再次道:“來吧,別愣着了,我數三聲,便開始進攻咯!”
“三!”
阿逸躍躍欲試,鹿語站在一邊不動,昨夜她也想開了,能夠得到的都是不珍惜的,得不到的自己強求也沒用,還不如順其自然好了。
“二!”
鹿語又有些糾結起來,本來昨夜想好了等阿逸道歉了才理他,現在聯合起來防禦武允的攻擊不說心意相通,基本的默契要有吧?
“一!”
等不及鹿語多想,武允便一劍刺向鹿語,鹿語戰鬥前心神不定,武允看在眼裡。習武之人怎麼可以如此不靜心呢?
木劍無鋒芒,但速度極快,鹿語勉強能夠看清劍法的軌跡,卻也躲閃不及,眼看着就要觸及到脖頸處。
咚!阿逸解了圍,武允的劍應聲往上飛起,擦着鹿語的髮絲往上傾斜,鹿語終於回過神來,用力刺向武允的腹部。
女孩子力道柔和,但此刻也盡力而爲。
但是武允並不避讓,一個側身向前一步,劍身貼着自己的手腕往鹿語的脖子上面一拉。
這一個精巧的走位,不僅躲開了鹿語的攻擊,還抹掉了鹿語的脖子!當然是假的,但鹿語還是敗下陣來。阿逸本來救了鹿語第一劍,但是卻救不了第二劍,只能奮力往武允後腰斬下。
武允好似後腦長了眼睛,只是平行橫掃,筆直的把劍抵在了阿逸的脖子上。
阿逸有些奇怪,這人攻擊的位置都只有脖子,好似除了脖子便沒了他看得上眼的地方。並且他的速度異於常人,簡直就是殺手一般的人物!
武允有些委婉:“想法是好的,但你們之間毫無默契,要是在戰場上,豈不是任人宰割?”
阿逸乾笑一聲:“武師兄劍法迅捷,我跟師姐幾乎看不清,便沒有得勝的可能了。”
有些頹廢的鹿語望別處望望,白皙的小臉上隱藏着傷悲:“武師兄,再來一次吧。”
武允頗有紳士風度,當然不會違了美麗姑娘的意思,當即擺好了起勢:“這次可不要分心咯!”
話音剛落,鹿語便棲身向前,緊握着三尺木劍,嬌喝一聲:“看劍!”
阿逸緊隨其後,鹿語有些急於求成,阿逸當然在身後保護着,鹿語主攻伐,阿逸便主騷擾,這是最基本的雙人劍陣。
武允微微點頭,看着氣勢洶洶的一劍,也不想硬抗,只是輕輕漂浮,一個身法便躲開了。鹿語此刻人在空中,舊力未斷,新力未生。
阿逸自然不會讓武允輕而易舉的抓住機會,一個劍花舞出,威力甚小卻讓人眼花繚亂,武允不得不顧此失彼解開阿逸的劍花。
而身後的鹿語安全落地,像一隻翩翩起舞的蝴蝶攻向武允的背後,這次武允感覺到了難度,畢竟不能使用靈力,故而對劍法和身法的掌握就要更加精準,武允不得不棄車保帥,一個前撲往阿逸身上撞過去。
頓時阿逸躲閃不及被武允撞到在地,一個翻滾又從新站起身來,樣子卻有些狼狽。而鹿語的一劍也落了空。
如果是阿逸處在剛剛那個局面都不會想到還有這個解法,真是學到了。
“停!”
武允喊了一聲,鹿語沉默着收起了劍,阿逸拍拍衣服也走過來。武允道:“今天就到這吧,師妹你問題不大,基本功練的不錯,師弟呢要多多練習纔好啊。”
看得出來,鹿語興趣不高,默然的點點頭就走了。武允有些好奇的看了阿逸一眼:“她怎麼了?”
誰知道她哪根經抽了,阿逸搖搖頭,表示跟自己沒有關係,道了謝也走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卻沒想到,鹿語卻蹲在門外不遠處的小溪邊哭泣,伴着溪水的流淌,靜靜的哀傷。
阿逸也不能裝作看不見,只能走過去站到她跟前:“還好吧?”
看起來鹿語是故意蹲在這的,但眼淚卻是真的,阿逸也不糾結於此,摸了摸她的頭髮:“有什麼事跟我說,別哭了,先前就看你狀態不對—”
“都是你!”鹿語突然埋怨道:“你知不知道你昨天的做法有多傷人!”
想法和做法真的不能一概而論,鹿語又輸給了自己的心思。
鹿語哭喪着小臉,雨帶梨花讓人憐惜,青色的連衣裙露出大片雪白,阿逸側開眼神:“是我不對行嗎,你先起來說話——”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