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日,阿逸早起,碧空如洗,萬里無雲,是個出行的好日子,這樣就不會陰沉沉的讓人神傷,但爲了以防萬一,阿逸輕點了伊涵水的睡穴,本來抖動的眼睫毛又安靜了下來。
留下有些裂紋的坤天鐲,阿逸不忍再看沉睡中的女子,轉身便走。
陽光明媚,灑遍大地,正是蟬鳴盛夏,百花齊放鶯歌燕舞好不喜慶。
神劍宗,大氣磅礴巍然聳立,七座千丈高山連綿不絕,也許等自己回來時,便能一飛沖天一覽全貌了吧。
與華陽約定,百年聖尊才能重新尋得柳璇希,阿逸也是被逼無奈,加之細枝末節的恩怨情仇,阿逸不得不往外走走,蹲在神劍宗,終將一事無成,反而被人惦記。
正午時分,烈日暴曬,金褶的陽光鋪面而來,神劍宗山腳下,阿逸先用神識掃描了一番,始終有人在暗處盯着自己,或是在茶樓,或是隱逸在林中。
若是平時阿逸定然不喜,但今日阿逸倒是願意讓他們看着,讓周述知道自己走了,也算是轉移了注意力,這樣伊涵水便沒有那麼大的壓力了,況且還有左宮師傅和二哥照看,阿逸也就沒有後顧之憂了。
正想着,二哥來了,一身精心的打扮,阿逸知道,二哥是沒有這才能的,定是他身邊嬌柔的女子幫他梳妝打扮一番。
“椅子,這位就是魚曼麗。”
二哥眼中有些不捨,前些日子他才晉升了內門弟子,阿逸斬釘截鐵的讓他留在神劍宗學習,順便照顧涵水,故而權衡利弊一番,二哥選擇了留下。
“嫂子好。”阿逸能看出二哥介紹魚曼麗時眼中帶着寵愛,故而什麼都沒問,只要二哥開心就好,自己何必多加揣測呢?
女子一身花衣,像是從繁華中走出來,陽光下反襯得嬌豔欲滴,卻又有一絲賢惠的氣息,魅力外放卻出塵,淡雅出塵又入俗,確實是個奇女子,難怪二哥會喜歡上她。
魚曼麗微微揖禮:“辰兄弟好。”
阿逸笑笑,就見遠處來了一小童子,手上捧着一個木盒子,倒是沒有什麼精雕細琢,定是左宮師傅所爲了。
童子疾步,雙手擡盒子,在阿逸面前站穩腳跟後,開口道:“傳左宮師傅命,送辰逸師兄一套劍法。”
說着,便把盒子高高舉起,身子彎曲,拜在阿逸面前。
阿逸接過,摸了摸盒子:“替我謝過師傅。”
那日在左宮閣,左宮給自己教悔,卻沒有給劍法,今日來給,意思多半是在說,你終於決定出去走走了,這是你的好處!
這還沒完,童子繼續道:“左宮師傅言,此去齊山百里之遙,定是艱難險阻,還望師兄步步爲營,寧進勿退。”
阿逸答了一聲明白,送走了童子,轉身問二哥道:“他——不來嗎?”
二哥默然:“他喜歡玩樂,並非不願給你送行,而是昨夜喝了酒,怕是現在還未醒吧。”
“嗯。”
阿逸也沒有抱有多大的希望,二哥如此安慰,倒是讓阿逸有些不想再言。
“大哥,我便不跟你去了。”
忍善姍姍來遲,光滑圓潤的腦袋反射出灼灼似火的陽光,但即便如此,忍善的帥氣依然不可阻擋,英氣逼人,讓很多路過宗門的神劍宗弟子紛紛側目。
“這是爲何?”阿逸皺眉,昨日給忍善下套,就是爲了看忍善值不值得帶在身邊,到頭來他竟不想去,阿逸頓時有些無語。
忍善阿彌陀佛一聲,行爲十分正氣,萬千日光加身,倒像是佛光普照一般,道:“修行本就是一個人的事,若是我在身邊,意義反倒不大了,學會獨處,要好過在人羣中扮小丑。”
話是在理,阿逸只能點點頭:“既然如此,各位不必遠送,請回吧。”
也只是一個月時間,說長不長,不是什麼生離死別,大家想想也就釋然,二哥抱住阿逸:“江北不在就由我來說吧,行千里,保重千里。”
阿逸心中溫暖,臉上浮現一抹笑意:“你也是,幫我照顧好涵水和小玉麟。”
鹿語並不知道阿逸今日要走,此刻大概還在呼呼大睡吧。
手提冥劍,瀟灑轉身,一步步走遠,阿逸知道,自己如今是爲避開藍家的仇恨而走,也是爲了柳璇希而走,但終有一日,是爲了想走才走!
......
齊山山脈,縱橫千里,叢林遍佈其間。高山絕地,斷壁絕巖中,飛鳥走獸,食人猛禽數不甚數,萬千屍骨也不能填下區區一個山頭。
遠遠看去,綠意蔥鬱的高山讓阿逸不禁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卻又那樣富有朦朧之美,誰能想到這無處不散發着綠意生機的地方卻如吃人不吐骨頭的洪荒猛獸?
齊山荒蕪人煙,地勢偏僻,難以讓人生存,只有些破落的村落三三兩兩紮根在大山的朦朧煙塵中,那些人沒有接受過外界的渲染,非常不好對話,阿逸也不想與之打交道,只是一人一劍,孤身入齊山!
距離開神劍宗已然已經四日,本來需要五日以上,也耐不住阿逸奔波長行,不願浪費時間,既然自己答應了伊涵水一個月後就回去,定然不能讓佳人久等。
即便是進入齊山外圍,也能感受到靈氣逐漸衰弱,空氣中還有一股難聞得味道,大概是某個大型動物吃飽喝足留下的勳章吧?
想到這,阿逸頓時感覺反胃,蒙上了準備已久的口罩。
忽然前面響起了人類的聲音,纔想起這周邊有很多僱傭的打獵團隊。
轉過一角,才發現這裡是一個聚集地,大概有一兩百人,搭建這帳篷和烤架,人來人往的還挺熱鬧。
這些人大都脫下衣服,身上的橫肉一塊塊的讓人心悸,在阿逸眼前晃悠,一點都沒有注意到阿逸。
仔細看看,這些人倒不是一個陣營的,不到兩百的人竟然分了十多隻隊伍,阿逸能看出來,全是因爲旗幟鮮明,大概有十六個旗幟插在帳篷上面。
若是平均來分,大概一個隊伍只有十二個人左右,若是出任務死幾個豈不是更少?不過都是刀尖上飲血的人,少一點也不奇怪。
“小子,你來幹什麼的?”
一個粗壯的大漢晃眼看到了阿逸,大嗓門一吼,讓周圍打鬧喧天的人羣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阿逸。
一般這種獵人軍團要招人,都是會到幾十裡遠的城鎮去,給予重金纔會有人加入,阿逸自己來的,倒是讓這些人搞不清楚來之何意。
“問你話呢?小子。”又是一個大漢站起身來,因爲摸不清阿逸的意思,便從手中摸出一把短刀,謹慎地盯着阿逸。
其實阿逸是不知道有這一茬的,此刻在思考要不要加入他們,,自己初來乍到,不知道山中險惡,其實加入他們會好一些,思索一陣,阿逸才道:“加入你們,會有賞金嗎?”
一羣爽朗的大漢聽聞此言,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滿身橫肉都在抖動,阿逸心想,要是他們任何一個人跟自己單打獨鬥,自己怕是佔不到好處,當然,自己有劍在手的話也就不怕了。
“當然有,就怕你有命拿,沒命花啊!”
又是一陣大笑,衆人都看得出阿逸的境界不高,身上一點肉都沒有,哪裡能跟山間的猛獸打鬥?
阿逸輕笑一聲,沒有在意,這些人大都是心直口快之人,但融入其間之後都會誠心相待,阿逸摸爬滾打多年,早就看透人心,只是道:“我只在這裡歷練一個月,你們付下錢,我便賣命,花不花的事情就不勞煩各位大哥費心了。”
聽到阿逸這句話,手中握着短刀的大漢眯眼看了看阿逸:“想要進入我們這個圈子,先要跟我們其中一個人過手,若是打不過,便不會要你,小兄弟,可別要想得那麼輕鬆!”
“可以用劍嗎?”阿逸沒有在意他們的話,若是單純的打架鬥狠,自己在力道上確實不比他們厲害,但若是廝殺,阿逸不定怕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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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兩百號人,都是大漢,這樣的陣容也算是奇葩了,其中一個稍顯“苗條”的大漢自告奮勇地走出來:“隨便你,只要不用暗器,都可以。”
阿逸在路上,買了好幾把普通的劍,出門在外,不能把冥劍外露,人心不古,不能隨意把自己的底牌泄露,是以阿逸抽出一把質樸無華的黑劍,做出起勢:“來吧!”
此劍黑不溜秋的,與阿逸的皮膚一比較倒是讓阿逸白了不少,賣劍的那人也說這劍不適合阿逸,但阿逸偏偏看上了。
看到阿逸的招式,大漢活動了下自己粗大的頸子,古銅色的皮膚包裹着健碩的肌肉,看起來力量充盈,讓人不敢小噓。
“我叫陶洛,不打無名之輩,報上名來!”自稱叫陶洛的精壯大漢大叫道。
阿逸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口中憋出了兩個字:“辰逸。”
也不再浪費時間,阿逸長劍在手,飛身而起,腳踏虛空,一劍刺出,長虹貫日般,起手便是衝神雷霆第四招中原勿望!
一股滄桑之感躍然在空氣中,劍氣恆成,似有古樸之氣息,風聲使得樹林沙沙作響,中原勿望,滄桑中霸氣縱橫,威力齊聚於一劍之頂鋒,若是硬抗,必將摧毀無知者。
陶洛心頭一跳,想不到這小子看起來柔柔弱弱,卻是深藏不露,竟然有這樣的鋒利一擊!他雖然身強力壯,但也不敢託大,抄起身邊的大刀大吼一聲:“吃我一刀!”
吃一刀就一刀,阿逸會怕了你麼?
第四招中原勿望後面還有一式,那便是九州不復!
阿逸臨陣變招,可見對這幾招已經熟悉到什麼地步了,阿逸本來就聰慧過人,勤學苦練更是強於外人,此刻臨陣變化,也是炫技罷了。
對於這些散修,哪裡比得上阿逸這種天降奇才?若不是出身便經脈堵塞,怕這天下第一奇才便不會被鹿羚所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