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進是退,是馳是停?
萬物沒有動機之使然,哪裡能知曉最後結果?所以阿逸不準備停止運行,哪怕是鋌而走險,也要破立開元!
忍善站在一旁,有些有口難言,雖然他想勸說一二,但此刻阿逸處在修煉之中,多說無益且有可能導致阿逸心神不寧,若是最後走火入魔,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而阿逸沉浸在修行之中,已經是最危急時刻,也多不得一絲分心,只能努力引導靈力亂流,靈氣在大小週天運行的軌跡中橫衝直撞,使得經脈生疼無比。
這使得阿逸全身冷汗直冒,衣服都已然沾溼,卻也只能咬牙苦撐着,不破不立,非受盡磨難哪能聚神!
皎月西沉時分,聚靈大陣百里之內,妖獸嚎鳴昇天,齊山本就靈氣稀薄,此刻有人奪走這百里靈氣,它們哪裡能忍受?
天色逐漸清明,阿逸的修煉也到了尾聲,可是這開元的瓶頸卻依舊還在,難道非要靠着丹藥才能破開這瓶頸?
阿逸心中着急,月光是陣法的陣眼,若是月光淡去,靈力的聚集也將消散,這意味着想要一夜之間跨過開元巔峰直達聚神期,便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雖然這本就是天方夜譚,但阿逸何曾相信過命運?
相信過,當初對於冥劍吸引的信任,導致一步步走到今天,也許外人看來這是一場別樣的人生,但阿逸並不想過這樣的生活,打打殺殺,坑蒙拐騙,利慾薰心!
所以,阿逸從此再也不相信命運。
沒有一點遲疑,阿逸睜開眼睛,抽空瞄了一眼快要墜落的月牙,隨手從靈戒中取出上萬靈石,分辨一番,又拿出一顆晉升聚神期的丹藥當做糖丸一般丟進嘴裡,最後閉上眼睛。
“修神當平心靜氣,大哥如此急迫,小心走錯路!”忍善一直關注阿逸的狀態,平時從不急躁的他,此刻也不免皺着眉頭加快了語速。
阿逸不答,吃得苦中苦,方爲人上人,富貴和危機之間,本就只有一線之隔。
重新運轉流光星火,平心靜氣的入定,噴涌而來的靈力熱火朝天般地奔崩離析,聚神丹如屍香蠟水,在阿逸嘴裡溶解散發,味道是平時阿逸所不能容忍的。
但是此刻,阿逸忍下了。
因爲,這纔剛剛開始。
接下來,聚神丹開始進過咽喉腸胃,急速的破散開來,融匯到四肢百脈,巨大的靈力衝擊讓阿逸又一次感受到了痛不欲生的滋味。
死有什麼可怕?生而爲人才讓人難以招架,那爲何世人皆去追求天道永生?
是因爲世人怕死。
雖然矛盾,但也能說明一點,那便是活着的痛也許值得留戀,活着纔是希望,信仰從來都具有無比強大的威能。
看着阿逸咬牙也要入定,忍善心中沒由來的一驚,也許,這便是救世天子的堅毅之所在。
直到天色大名,烈日高照間,阿逸緩緩睜開雙眼,嘴脣泛着白光,臉色青中發紫,這是疼痛灼心、百脈皆麻的表現,其間險惡只有阿逸才能知曉了。
但最終,阿逸咧嘴一笑,從此,冰釋前嫌泯恩仇,聚神開泰動乾坤!
忍善感受到阿逸的氣息已然不同於往常,心中一喜,走到阿逸面前作揖鞠躬,臉上帶着笑意道:“恭喜大哥更上一層樓!”
歷經磨難後,阿逸對於自己的成功好似並沒有過多的愉悅,只是歪着腦袋保持着微笑:“嗯,皇天不負,我也算運氣好。”
見阿逸謙虛,忍善也明白了幾分,盤坐下來道:“聚神之後,晉升皆需要領悟,昨夜,大哥可曾領悟了些許?”
若無領會,還能聚神嗎?阿逸雖然不願意回想昨夜艱難險阻,但回憶卻涌上心頭,苦澀道:“我不信天意,不講也罷。”
昨夜領悟,乃是世人爲何尋天道,這與阿逸的思想背道而馳,實在可笑,是以阿逸並不想提起。
真香定律,如出一轍。
忍善搖頭,思索道:“天意乃是世人一直遵循的道理,大哥不必諱莫如深...”
“和尚,你可知道花間枉顧最後一式?”阿逸明白忍善的意思,但他並不接受。
忍善眼珠微斜,才道:“可是蒼天有罪?”
博學乃是忍善最大的特點,阿逸笑笑:“即便是聖尊都說蒼天蠻橫有罪,我爲何不能這般想?”
忍善默然:“無妨,往後自有定數,時間能證明一切,今日,還是先去會會那刺莽。”
又是這個事情,阿逸有些頭疼:“我真的打不贏它,你何必非要我去呢?”
“那刺蛇全身是寶,是不可多得的寶物,大哥莫要遲疑纔好啊!”忍善像是大姑媽一般喋喋不休,把阿逸吵得心煩。
“是是是,服了你啦!”
......
還是昨日與蔚彩鬥蛇的地方,草深莫過膝蓋,阿逸躡手躡腳的往前趟路,手裡捏着冥劍往前指指點點,說不定那刺莽就在哪個陰暗的角落裡等着阿逸上鉤呢。
想到那死忍善阿逸便來氣,說走就走,留下阿逸這麼一個孤家寡人,周圍死氣沉沉的,讓阿逸不經意間想到了曾經在自己身旁喋喋不休的鹿語,也不知道她怎麼樣了。
心中想着事,並沒有察覺已經走到叢林深處,此時草已經能夠淹沒下半身了,阿逸恍然過來,卻爲時已晚。
撲背而來的殺氣不期而至,阿逸心中大驚,手上不敢有一絲怠慢,橫劍轉身,來不及使用那些花裡胡哨的劍招,只是富雜着聚神初期的威力抒發而往後而去。
但僅僅是這麼普普通通的一招,比之昨日使用渾身解數的無上帝霸也不逞多讓,可見跨越境界之後,威力便是成倍數的增長。
而想起那些所謂的天才,阿逸即便是開元初期也能與藍鑫打個不分上下,可見阿逸之奇才蓋世。
且不說那麼多,昨日的蛇友今日無聲無息地匍匐前行,巨大的頭顱突如其來,片刻時間便臨近阿逸身後,血盆大口,莫非要一口吞下不成?
而阿逸橫刀翻轉,橙黃耀眼的劍氣陡然降臨,與之接觸不過眨眼間,在這烈日邪陽下竟然冒出了火花!
火花是物質經過劇烈摩擦產生的,自然需要消耗纔可,阿逸心疼的看了一眼冥劍,好在沒有什麼裂痕,倒是那刺莽有些頭昏眼花,額頭上留下了一道淺淡的痕跡。
阿逸哈哈一笑:“死蛇,還想偷襲我,現在知道你爺爺的厲害了?”
這話氣煞了刺莽,偷雞不成蝕把米,這下氣得不輕,便露出了它的利器,不同於昨日,它那尾巴咔咔一陣作響後,露出的鱗片竟然拼湊成了一條閃蘊着藍色寒芒的針刺!
其刺長有一尺,成美麗的八角形,八排鱗刺整齊排列,溼漉漉的冒着藍光,一看就知道是有毒的液體附着其上,不說見血封喉,怕也不差許多了吧?
果然是叫刺莽啊,名副其實,辰逸敬佩!
阿逸望向四周山林,心中暗罵:好你個忍善,給我找這麼一個傻逼差事,莫不是覺得我命長了,幫我折壽纔好?
由不得阿逸多想,一陣勁風便席捲而來,巨蟒的倒刺帶着惡臭和令人厭惡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掃過三尺高的叢草,驟雨狂風般呼嘯長鳴,讓人不得不退避三分。
阿逸也是不例外,此戰未打,便已經畏懼了些許,要想逃命都艱難,更何況是殺了它?
電轉思量之間,阿逸只能運起飛濂追雪,往後一個筋斗堪堪躲過,但尋之而來的卻是距離更近的甩尾鞭子,這尾鞭刺莽用了一輩子,自然得心應手,速度快到落下殘影,哪裡是每次都能躲開?
又是一個狼狽不堪的撲地翻滾,阿逸滿身是泥渣,此刻是叫天天不應,冥劍也落到了草裡不見蹤影,沒有劍,阿逸就是廢物,這是不爭的事實。
殺機再次來臨,阿逸左右一望,見得一顆腰粗的大樹,心中緩和了一口氣,奮力激射而出,躲開了威力出奇的鞭抽。
躲在樹後,阿逸如同喪家之犬,頭髮的束帶也掉了,披頭散髮的樣子就如山間野人,原本繡着金絲的衣裳也被劃成了條狀,境遇之悽慘,可謂艱辛。
“彭!~咔”
一聲驚響,嚇得阿逸抖了個激靈,面前的大樹應聲攔腰折斷,這是多大的力道?
那刺莽也哀嚎一聲,大約是打在了樹木尖銳之處,也是疼得不行。
阿逸乘此機會感應了下冥劍的方向,冥劍劍靈似有迴應,阿逸瞬間鎖定方位,疾步跨出,往冥劍掉落的方向橫身飛去。
“嘶~”
蛇芯嘶吐的聲音讓阿逸心中一緊,一個猛撲到底,雖然晚了幾分,好在阿逸的速度也不慢,只是覺得後腦勺的頭髮被卷掉了幾根。
“尼瑪的——”
阿逸話音剛落,那擁有四顆尖銳獠牙的蛇口頃刻而至,阿逸嚇掉落半顆膽子,臉色有些蒼白,冷汗嘩啦啦的往外冒。
這死蛇剛剛不是才甩了尾巴嗎,如何回頭看時卻是腦袋在前面?
驚魂未定的阿逸腦袋有些空白,但此刻無人能援,只能靠自己千鈞一髮之計,阿逸又是使出了當初對付藍中刀的招數,手中無劍,心中有劍!
雖然不甚熟悉,都是被逼出來的,但有時候人的潛能恰恰就是由此而來。
說來也是奇巧,那巨蟒有些智商,本來見到阿逸手中沒有劍纔敢把腦袋伸過來,卻沒想到,這點微不足道的智商卻害了它。
右手畫長天一色,正是破劍式:青山依舊!
而此處境,也正好應了破劍式的蘊含,那便是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