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朝露沾溼了行路人的鞋襪,熱烈的陽光又鋪灑開來,金光褶褶耀眼奪目,使人精神煥發朝氣蓬勃,難以衰敗。
董星一大早便來敲門,打算辭別,昨夜與阿逸商討了細節,還有很多事情需要他去準備,然而卻被阿逸擋在了門外,做了簡單的辭行。
不是阿逸不重禮節不要他進來,而是江鳶這小丫頭不知怎麼的就脫光了衣服,當阿逸醒來時差點沒流鼻血,哪裡還敢放董星進來?
送走了董星,阿逸才長出一口氣,回到房間準備批評江鳶,這小妮子好似提前察覺一般,又把衣服穿戴得整整齊齊,望着阿逸張口結舌的表情道:“哥哥,你怎麼了?”
“額...沒什麼,我們上路吧,我去找忍善,你梳妝打扮一下。”阿逸還能說什麼,只能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了唄。
之後的三天便是風平浪靜的趕路,也許是氣氛使然,江鳶每天在阿逸的督促下練習隔空丟雷電,雖然傷害不高,卻能夠使人麻痹經脈,而這個結論便是靠忍善得出來的。
忍善苦着臉,都不敢看江鳶:“小僧上輩子多半是個十惡不赦的江洋大盜,江姑娘的技術已經爐火純青,沒必要用小僧來試煉了吧?”
阿逸皺着眉頭,嚴肅着表情道:“不不不,佩兒還得需要大師的多加磨練纔好,忍大師莫要推辭,佛曰:你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江鳶在一旁咯咯直笑,這兩人真是塑料兄弟,拉住忍善的袖子道:“忍善師傅,你就莫要推辭了,幫我的忙,就是幫哥哥的忙啊,哥哥會記住你的好的。”
忍善倒絕,始終推脫不得,一路上被電得雞飛狗跳,好在他沒有頭髮,不然定是要豎起三尺高。
......
四日過後的中午,神劍宗望川峰的擂臺已經佈置妥當,諾大的擂臺鋪陳開來,四四方方的端在廣場的中央,其餘地方皆是前來觀戰的人羣,修神界的天下英豪,都在關注這場辰逸的背水一戰。
神劍宗的彩旗掛滿了整個望川峰,飄揚着見着‘神劍’二字,周述想在這個時候打個廣告,也是人盡皆知。
但也不能不說,今日的神劍宗頗有普果在時全盛時期的景緻,旌旗蔽空擂鼓喧天,神劍宗的主場地位一下就攀升到了極致,在場數萬觀衆都在想着,莫不是靠這些就能強壓辰逸一頭?
數萬觀衆中有一半都是不請自來,周述也是預料到了,他此刻穩坐高臺,瞥向一旁的羽柚:“那辰逸到哪了,還要我等他?”
羽柚忠心耿耿的馱着背道:“辰逸才到山腳下,風塵僕僕的樣子,這幾日可能沒少吃土。”
“哼,不自量力。”周述冷笑一聲,辰逸這幾日的所作所爲都在他的眼裡,即便是董星的密談,他也瞭解了一二,辰逸自以爲隱秘罷了。
常跟在周述身邊的小跟班此刻也接嘴道:“宗主,他辰逸就算有是在厲害,不一樣逃不出你的法眼嗎?祝宗主旗開得勝,馬到成功,江山換代,共收囊中!”
周述樂呵呵一笑:“小子,可以啊,去幫我看看藍中刀來了嗎,接他到幕後,他知道該如何做。”
馬屁精走了,羽柚冷哼了一聲:“宗主,藍中刀這個人野心大着呢,莫要過於與他們親密纔好。”
周述斜了他一眼:“他是什麼想法我知道,不用你來提點,天尊要我把神劍宗發揚光大,我自然不會親信任何人。”
說着,周述又看了羽柚一眼,羽柚心中一驚:“老夫先去看看辰逸到哪了,告退!”
一個時辰後,阿逸終於慢悠悠的爬上了望川峰的廣場,人羣涌動中卻聽到了很多風言風語。
“這辰逸還真敢來,也不怕死無全屍!”
“我壓了周述一千靈石,這次回本能賺十萬!你們投了多少?”
四周擁擠着人羣,什麼味道都在裡面,阿逸受不了氣味,牽過江鳶的小手,把她護在自己身旁,聞着她的髮香,倒是可以解惡臭。
“辰逸到!”
還好有人眼尖,看到了辰逸,頓時兩邊人羣自動讓開一條路徑,都直勾勾的盯着阿逸身前的江鳶。
“大庭廣衆下,卿卿我我的,有辱斯文!”
“這女的好漂亮,辰逸這小子有口福了,就是不知道今日之後,他還能不能享福。”
一大羣餓狼一般的眼神直勾勾的盯着江鳶,江鳶一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哪裡受得了,轉身便撲在了阿逸懷裡:“哥哥,這羣人好煩啊,他們爲什麼看着我?”
阿逸本來無所謂的,這會這些人狗眼齷齪,阿逸吼道:“看你嗎呢!回家看你老母去!”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一個不怕事的壯漢挺身而出,囂張的態度讓人忍不住想揍他。
阿逸呵呵冷笑:“哪裡來的狗,這麼喜歡擋道?”
大漢臉上長滿了雀斑,一看就是個暴脾氣,往前一站,手上提着一個錘子,吼道:“敢罵你孫爺爺,活得不耐煩了是吧?”
看來,要想上擂臺,還得熱身一會了,阿逸安慰了下江鳶,把她推給忍善,冥劍突兀的出現在手中,長劍橫指雀斑大漢:“來,孫子,你來試試。”
大漢也不嫌事大,旁若無人的掄起大錘橫衝直撞而來,沒有多餘的技巧,企圖以力取勝,邊跑邊叫道:“錘死你!”
這臺詞頗爲幽默,阿逸嘴角泛起邪笑,一丈之遙,似入無人之境,長劍橫空直逼雀斑大漢,氣勢卓絕,沾起翻涌的氣浪,整個人便直飛而至。
大漢也不是一般人,看樣子是混跡江湖的老手,雖然阿逸這一劍勢若驚鴻招搖,難以匹敵,他也不慌不忙,一錘直擊阿逸胸口,手中的大錘閃爍着黑耀的光芒,威壓撲面而來。
這便是以傷換傷的打法,若不是危急時刻,誰會用這樣的伎倆?大漢操之過急,一看就是周述的託。
這樣就能企圖消減阿逸的實力嗎?周述想的太過簡單,大漢也不夠資格。
阿逸騰空而起,人在空中,手中劍招急速變幻,起手本是流觴劍法之快劍,這會轉而使用起衝神雷霆第一式:恕不遠送。
招式如其名,劍招突變,使旁人眼花繚亂,恕不遠送又是古人精心安排的第一式,劍法花哨凌亂,在空中似蒼鷹盤旋疾馳,古樸的氣息伴隨阿逸詭異的步伐接踵而至。
大漢心中沒由來的一驚,明明看到自己的錘子敲擊在了阿逸的身上,奈何卻沒有聲響發出?
“額~啊!”
反倒是雀斑大漢自己冷哼一聲,腹部一陣熱血瀰漫,浸溼了衣裳,才發現自己錘中的只是一道殘影罷了。
“辰逸,你如此暴烈成性,有什麼資格留在神劍宗,不如改名爲魔頭好了,我看也不必比武了,應該將此人就地處決!”周圍不知道是何人發聲,滿口的詆譭之詞,一看就是周述的傑作。
阿逸一招敗敵,飛身落下,四處尋找聲源,在人羣的角落裡發現了一個矮小的瘦子,那任人欺凌的樣子註定了他一生的哀愁。
“我辰逸光明磊落,既然敢來赴戰,便不會無果而終,請周宗主上前對話,不要耍這些衆人皆知的小把戲了。”阿逸寒聲而訴,聲音中穿插了靈力,負壓了場上上萬人的喧囂,中氣十足,威嚴不可凌駕。
江鳶望着阿逸堅挺的背影,眼中聚集這崇拜的氣息,望向一旁的忍善道:“忍善小師傅,我哥哥好威武啊。”
忍善作揖低聲道:“大哥是救世天子,自然有救世之姿態,見慣就好了。”
若有所思的江鳶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了。
天外飛仙一般,降下了周述那天驕該有的氣質,身穿銀袍灰靴的周述平穩落地,手中耀月劍更加奪目炫彩,熒光閃閃作祟,是神劍宗宗主的最高象徵。
若他真是普果的兒子,鹿梳還真沒辦法攻打神劍宗,好在他不是,勝負便有盼頭了。
“辰逸,你可想好了,今日一戰,你可能就見不到第二天的太陽了!”周述很會做這人前一套,雄偉的英姿頗有宗主該有的氣度,俊朗的身形更具有拿得出手的本錢。
阿逸冷笑:“敢問周宗主,我還有回頭路嗎?”
“說得好!”周述也是冷笑不止:“辰逸,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這是什麼操作?阿逸被他逗笑了,噗嗤一聲打破了肅靜,阿逸收起冥劍:“開始吧周述,別什麼你死我活了,打完再見真章!”
周述也不在言語,腳尖輕點便飛身上臺,若閒庭漫步一般,裝了一手好逼。
阿逸自然不堪示弱,與他一樣,飛身上臺,在這之前,阿逸看了忍善和江鳶一眼,各自都心領神會。
“左宮放逐前來驗戰!”“東帆親來驗戰!”
從天而降的兩聲轟鳴使得場面又一次沸騰,萬人齊聚望川峰,使得場面異常壯觀,而兩位長老又是神劍宗長久屹立的頂樑柱,神劍宗弟子都尤爲尊敬,齊齊大喊:“拜見東帆尊者,拜見左宮長老!”
宋霸沒有來,此事不關他半毛錢干係,他沒有必要趟這一趟渾水,但是,他哪裡知道,這場擂臺賽,關乎着神劍宗未來的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