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四界,唯有神佛仙魔,修煉境界雖然名字不同,但境界卻是嚴格分明,真仙比於地尊,仙君比於天尊,仙帝比於聖尊,如此而已。
唯佛界佛祖,前中後三節分別對應地天聖三境界,而佛學煎熬且漫長,故佛祖稀少且博大精深,觀天地人三界卻不多做干涉,苦心專研而久不成佛。
這些,都是東阿說給阿逸的閒談,論到古代大能之時,卻又是另一番景色,古能強於今日修行者,而那仙君陵墓中的大能更是幾萬年前的強者,雖只是天尊,卻有着聖尊的能耐。
次日清早,阿逸便起身準備啓程,而被那黑衣離叔攔住了去路道:“公主說了,我們一同啓程,不告而別,豈是君子所爲?”
阿逸還當他是個中正的人物,誰知道他也能說些道德觀念,但人家好歹也是仙昌宮的高手,故而拱拱手便回房待着去了。
直到約莫午時,李宛玉才吩咐阿逸衆人起身前往雨墟,一路上觀察才知道,暗中保護這三位貴人的高手數不甚數,都是隱藏在暗處觀察,只留下了離叔跟在身邊。
而觀之阿逸呢,唯獨兩個高手還是蔚彩的人,真當是孤家寡人甚淒涼,難以言喻。
公主皇子行徑緩慢,打亂了阿逸的計劃,這倒是其次,那兩姐妹或是沒見過外面的花花世界,東扯南山西扯海,兩姊妹聊得倒是嗨了,皇子竟是隻能跟在後面唯唯諾諾。
最後,李菁實在是忍不住了,往後拖延了些,走到阿逸身邊開啓話題道:“辰逸,那日你要見我父王,到底所謂何事?”
阿逸還是恭敬的拱了拱手,想了想道:“要說的都是些四方界的事情,皇子無須關心,不如說說雨墟的情形吧?”
看出阿逸不想和他說,李菁也不勉強,醞釀了下才道:“父皇也是讓我們出來長見識,至於雨墟到底是如何運作,倒要問離叔才行。”
隨即叫來了離叔,離叔冷着臉:“雨墟是上古仙君佈局,以山谷爲脊,以高山爲背,以環水爲腰,氣勢如流仙,浩然淵源流長已久,因每日都有大雨傾盆,故而喚做雨墟。”
“既如此,又如何得到仙君傳承呢?”
阿逸發起了提問,以往聽來的消息多時邊角料,唯有這仙昌宮中的高手才能深入瞭解,故而也不想浪費這番機會。
“誰告訴你能得到傳承了?”
離叔的臉拉得老長,像是別人欠了他一百萬靈石似的,不屑的瞧了阿逸一眼道:“仙君陵墓外有萬年結界,進去後年齡越高壓制越強,需要尋到深處,至於能得到什麼,便不得而知了。”
“不是...”
阿逸有些焦躁起來,不禁又問道:“不是有傳言說仙君可爲傳承者解惑嗎?那如果說都不知道進去能得到什麼,我們這些人又何必趨之若鶩的去蹚渾水?”
李菁在一邊看着阿逸突然變化的表情,有些戲虐道:“辰逸,你這是怎麼了,我們要去的是仙君陵墓,是仙君的墓地,誰願意自己死後被天下人叨擾?”
是啊,此乃仙君墓地,又不是如花間枉顧那種奇巧聖地,大家都知道能得到傳承,而在墓地裡,少說也是些妖魔鬼怪來強取性命,何來傳承一說?
阿逸開始沉默起來,直到回憶起幾個月前,鹿梳告訴阿逸仙君陵墓能夠知曉涵水被害的線索,阿逸才這般奮不顧身的趕往仙界,那——
是鹿梳的局!
阿逸如醍醐灌頂般透悟,當初這句話無處求證,更不能去求證,阿逸一心想要知道線索,又怎麼會毀掉別人給予的希望?
而正因爲鹿梳明白這一點,阿逸問起如何找尋涵水的下落他便隨口一說,而在魅域那一夜,鹿梳帶走涵水後,一定是和魅域域主有過密謀!
當初在鹿原宗,阿逸曾逼問鹿梳涵水被害那一夜他在做什麼,起初他是說再房中修煉,阿逸不信。
後來又說去要求域主放行,這話半真半假阿逸姑且信了,但與域主談判所說的話,大約便是要趁勢起兵,從而攪亂阿逸視聽!
不管如何繚亂的佈局,阿逸解開最爲至關重要的一頭,那麼一切都可迎刃而解!
不妨大膽猜想,從一開始鹿梳偷樑換柱帶走涵水,而後邀請域主演一出雙簧戲,域主能起兵八十萬而驚世於天下的原因便能解釋得通了!
若再深思下去,鹿語恢復記憶來向阿逸告辭,斷了阿逸與蘇家扯破臉皮的後路,而後又在藥門出現,又使得阿逸馬不停蹄的前往仙界。
鹿梳此局步步爲營,在不知不覺間影響着阿逸的想法和行爲,等到回望之時早已鑄成大局,細思極恐也!
只是不知道鹿梳如此大費周章,又是爲了什麼?
“真是好手段。”
阿逸不禁感慨萬千,擡起頭時卻發現衆人都在觀望着他,本是聊着雨墟的神奇之處,卻因阿逸停步沉思而打斷,又聽得阿逸自言自語,蔚彩不禁道:“逸,什麼好手段?”
此刻阿逸心中混亂嘈雜,這一切都是憑空推測,和蔚彩說什麼都是不切實際的,故而在沒有最終結果之前,阿逸唯有前去仙君陵墓這一條路可走啊!
哪怕前方萬千破綻和可以不去的理由,也抵不過那一絲已經搖搖欲墜的希望。
“沒事,有些累了,剛纔說到哪了?”
阿逸故作輕鬆的搖晃着腦袋,跟上幾人的步伐,心中卻是激盪起伏難以平息,若所推測的一切都成立,那麼涵水或許是假死!
這樣的疑惑,如何不讓阿逸激動?
李宛玉這會已經帶着她妹妹慢了下來,轉過頭來時與阿逸對視瞬間,突然驚詫道:“誒?那個誰,你眼睛爲什麼是金色的?”
“哦...”
阿逸愣了愣,立馬輕微眨了下眼皮,眼睛又恢復了原來的模樣,咳嗽一聲道:“公主莫不是看錯了?今日陽光不錯...”
“呸!”
李宛玉不爽道:“本公主會看錯?你當我白修煉了十幾年?”
流光星火是阿逸最深的秘密,若不是流光星火,或許阿逸還是那個在江州苦修無果的孩子,仙界大能數不甚數,能認出流光星火的人定不在少數,若是讓有心人知道了,恐怕是要招來殺身之禍。
故而阿逸輕笑一聲道:“大公主,那你此刻再仔細看看,我眼睛到底是什麼顏色?”
“看就看!”
李宛玉還真走進前來,阿逸特地彎下腰來給她瞧,李宛玉睜大她那波光粼粼的眼珠仔細觀察起來,隨即皺起眉頭奇怪道:“怎麼會...我明明看見...”
就在她細心觀察之際,阿逸嘴角微微揚起,帶有一絲邪性低聲道:“公主,別看了,小心會着迷的。”
“你!”
李宛玉也意識到與阿逸的距離過於靠近了些,立馬退後幾步,秀眉微蹙道:“你剛纔說什麼?”
“我沒說什麼啊?”
阿逸做出一副做了的事死也不認的模樣,就算是衆人都聽見的事情也還是要矢口否認,且有些委屈道:“是公主要看的嘛,小的只是奉命行事,如何就惹怒了公主?”
“你!”
李宛玉又開始了暴走狀態,拉過跟在自己身邊的瑤瑤,大聲地問道:“你剛纔聽見他說的什麼了嗎?”
“我...”
剛纔的話雖然小聲,但衆人都是修行之人,豈有聽不見的道理?
李歆瑤也是實誠的小姑娘,甕聲甕氣地道:“他說...他說讓姐姐小心着迷。”
“你聽!你們聽!辰逸你是不是又想找死!”
李宛玉喊得語無倫次,許是高高在上久了,調戲也算是對她的羞辱,真是什麼都能讓她當做大開殺戒的理由了。
阿逸倒是不懼怕她的叫囂,而是忍不住看着瑤瑤,想要說什麼,卻又有些不知從何說起。
“姐姐,算了吧,他也沒說什麼。”
李歆瑤在旁邊給抓狂的姐姐臺階下,要說這小公主沒心機也能說過去,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個聰明的人兒。
要知道,越是懵懂的人越不可小覷,大智若愚纔是真智慧。
“哼!”
這裡不比仙昌宮有大把的奴僕給李宛玉當觀衆,也就沒了她要死要活的意義,故而李宛玉有了臺階下,跺着腳便朝着前面走了。
只是個小插曲,衆人也沒有繼續議論,一路疾馳之下,在晚上之前到了雨墟邊際,迎面見到的,便是數座新搭建好的龐大營寨,其上豎着大旗,赫然寫着‘李’字。
還沒等阿逸驚異提問,大皇子李菁便解釋道:“辰兄莫奇,我李家掌管仙界,對於此事自然要過問把控,以防止心懷不軌之人作亂,便在此設立進山關隘。”
“額...”
阿逸頓了片刻,倒不是因爲李菁叫‘辰兄’,而是不明白他們爲什麼會單獨前來,不過也是人家的事情,倒也不必過問。
“那個誰!過來我有話跟你說!”
李宛玉一刻一不能消停,眼見着又是她家的地盤,自然是要對阿逸吆五喝六一番。
阿逸只能屁顛屁顛的跑上去道:“大公主,叫小的有何吩咐?”
李宛玉仰着腦袋,用她的美目俯視着阿逸道:“猜你也沒見過我李家的軍隊威勢,我帶你去參觀參觀!”
這目中無人的表情,阿逸到此刻總算是看膩了,雖然李宛玉也算是天姿國色,但在阿逸心中或許還比不上言淑雅來的好。
故而皺眉道:“多謝公主美意,然小的只想進山尋找仙君陵墓,就此別過了。”
“你敢!”
李宛玉愣了片刻,見到阿逸轉身就要走,不由得怒罵道:“我讓你走你才能走,我讓你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