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陣法,不出鹿原,仙界陣法,不出仙昌,然仙界作爲研究仙器法門丹藥陣法的博學廣納之地,自然有上古存留完整的強大陣法,而九衍仙君便是其中之一,其所傳授給阿逸的陣法威力無窮,可謂是陣法中的上上之選。
在阿逸與墨良二人的分工之中,墨良負責踩點和觀察,阿逸負責準備佈置陣法的器物和引子。
何謂引子呢?
萬物皆有引,日有黑夜長熄之引,月有白晝長明之引,天有厚土廣博之引,地有蒼穹無盡之引。
陣法如以一根鐵棍撬動天地自然之力的浩劫,自然需要特殊的引導天地來達到威力無窮的目的。
但陣法的引子各有不同,如九衍的《築夢魂境》便需要極爲強大的神識做引子,而《滅神天威大陣》便需要皇者血脈做引子,至於凡塵鎖靈陣只是需要靈力做引即可。
阿逸面臨的難處就在於這皇者血脈是何種寶物,據描述滅神天威大陣的威力不亞於天尊強者的全力一擊,這便是極其恐怖了,若是阿逸能以合意期的弱小身子釋放出天尊神威,後果不言而喻。
苦坐房中沉思良久,阿逸撇着嘴割破了自己的手掌,用小瓷瓶裝了半管,光聞着血腥味道了,卻沒半點神聖之處,好歹也是有龍皇加身,難道自己比不上皇者血脈?
“到底是什麼呢?”
阿逸煩躁地倒在牀上,無聊的回憶腦海中儲藏的九衍的記憶,他倒也沒詳細解釋皇者血脈是什麼,只是說可以驗證,皇者血脈一旦顯現,天地異色風雲突變,大約就是如此了。
進了冥劍空間,問了問東阿的意見,東阿瞌睡兮兮打着哈欠,不大在意道:“你猜?”
“我猜你起火災!”
阿逸沒好氣的唾棄了一句,把玩着劍靈,轉而嬉笑道:“老頭,你徒弟娶了個漂亮媳婦,是不是得給些賀禮啊?”
“鬼精靈,你不怕噎死?”
東阿不甚厭煩,將阿逸踹了出來,阿逸一臉無奈,近些時候東阿交代了不要隨意進出冥劍空間,恐有人發現他蹤跡,說的話也少了,老頭子不好玩了。
恰巧墨良揹着行囊回來,阿逸奇怪的盯着他的揹包道:“你沒靈戒?”
“有,怎麼可能沒有。”
墨良神秘一笑,將包裹打開,裡面竟是一個盒子,但光看表面卻就十分了不得,盒子是某種玉石打造而成,散發着瑩瑩藍光,更令人神奇的是那玉石之中好似有液體流動。
觸之光滑且冰涼,盒子形狀像扁平的寶塔,上面有些自然的漏洞,卻沒有讓液體流出來,倒是十分的漂亮。
“公子猜猜這是什麼?”
墨良賣弄着關子,給了些提示道:“這裡面是公子恰巧要用到的東西。”
“哦?那就是個好東西咯?”
阿逸想了想,試探道:“可是皇族血脈?”
“哪有那麼湊巧的事情?”墨良翻了個白眼,揶揄道:“公子在仙界時候,也不知道問蛟魄仙帝要些血液?”
“對啊!”
阿逸腦子一頓,一巴掌拍在墨良背上,驚喜道:“我他麼怎麼沒想到這一茬?”
“我...”
墨良一臉黑線,差點被打得喘不過氣來,咳嗽幾聲道:“不過我觀之公子倒也有皇族血統,只是不太符合罷了,如果不得以可以試試?”
“試試?我不幹沒把握的事情,快說謎底。”阿逸催促着。
墨良邪魅一笑道:“此乃我在魅域一處黑市上買來的毒藥,要說製毒之所,除了仙界也就只有魅域和藥門能挑起了,若是讓他們栽在自己造的藥手裡,會怎麼樣?”
“毒藥?”
阿逸頓時沒了興趣,不在意道:“毒藥能有多大藥性,別人不會配置解藥嗎?再說運神期往上就能自行運化掉毒素了,誰傻不拉幾的等死?”
“公子有所不知。”
墨良擺擺手,陰險一笑道:“此物名爲錯命,由上百味毒物毒草提煉而成,組合精密而無解,一旦毒素入體,見血封喉,還無色無味,這不是好東西是什麼?”
“...”
阿逸還是不太感興趣,反駁道:“我這陣法一旦成型,頃刻間絞殺上萬人,你那毒藥運作條件苛刻,哪有那麼容易喝進去?”
話是在理的,但墨良卻道:“非也,距此地不足三十里,駐紮有十萬魅域大軍,有消息稱今夜將軍要迎娶小妾,全城大擺宴席,宴請賓客大員少說上百人,這條件好嗎?”
“此話當真?”
阿逸挼搓這手指尖,臉上掛着若有若無的笑意道:“雙管齊下,我要滅隊。”
“起止滅隊?”
墨良打開箱子,裡面靜靜躺着一包包被嚴實包裹住的毒藥,這巨大的量足以毒死一城人,墨良輕笑道:“吾觀天象,今夜有大風起,此毒物只要灑在空中就能毒殺人,更何況是投在水中呢?”
“天助我也!”
阿逸也不由得高興起來,樂得合不攏嘴道:“除了境界高深的殺不死,那十萬大軍恐怕都得倒下,我再在周圍佈陣,要他們一個都逃不了!”
“公子?”
墨良嚇了一跳,被阿逸眼中突然透露出來的兇光下了一跳,眯了眯眼道:“公子,你戾氣太重了。”
“不礙事。”
眼見大事將成,自然顧不得什麼戾氣深重,阿逸收起桌上的地圖,吩咐道:“通知蕭寒,我們子時動手,到時候城中大亂,他丑時攻城,我們裡應外合,大軍一旦入關,就好辦了。”
“明白。”
墨良瞧了瞧桌上的毒藥,感覺有些坑了自己,搖搖頭收起毒藥,自言自語道:“就當這一次惡人吧,還得我來做啊!”
入夜間,果然如墨良所料大風驟起,阿逸早早趕到三十里外大軍駐紮地,緊鑼密鼓的開始佈置陣法,本是要佈置築夢魂境的,卻一時之間頓住了。
築夢魂境殺傷力雖然強悍,消耗神識卻也是一等一的,阿逸雖有流光星火作爲屏障,但也只是不會暈厥而已,若是要以一人之力築陣絞殺十萬大軍的局,恐怕是要元氣大傷。
但若不用築夢魂境,那滅神天威大陣如今又是個雞肋,若無引子催動天地法門,恐怕是困不住任何人的。
“得了,到最後哪樣都沒得搞!”
阿逸憤憤然罵了一句,就看見不遠處的軍帳之中紅燭通透,張燈結綵,看來這將軍興致很高啊?
就怕他吃了毒藥一命嗚呼,然後嬌氣美妾在家中獨守空房,空虛寂寞之中,給他再送一頂冥界的綠帽,咦嘻嘻嘻...
想得遠了,阿逸嘆了口氣,坐在山崗上叼着狗尾草,任由晚風吹拂英俊的臉頰,望着烏漆嘛黑的天空,暗自裡咬了咬牙關:“他媽的,老子不信這個邪!”
說完,阿逸一個鯉魚打挺翻身坐起,雙腿盤踞在地,雙手捏出罡風,在急速轉換的手印中,隱隱有一團朦朧的霧氣成型,纔剛剛成型,阿逸便流出了鼻血,不過還算頂得住。
“八荒南山南,開合北秋北,築夢百合雲,撮弄魂中境界!”
話音剛落,手中那團霧氣猛然之間成長數倍之大,幾乎將阿逸整個身子罩在其中,恰巧天色與之交相輝映,倒是看不出個古怪來。
逐漸的,霧氣還在脹大,繼而又開始變得透明起來,像是無端產生的幻境,一點玲瓏剔透意顯露無遺,若有外人在定會變得雙目無神,行動呆滯。
阿逸緊皺眉頭,鼻血已經越過嘴脣滴落到衣領上,耳膜也是發出滴答滴答的心跳聲,身體嚴重超載負荷,這是由於識海的不充分造成的,但要想鑄造幻境,這是必須經歷的過程。
好在阿逸神識遠超常人,當幻境足有壯大到足足一畝地時,阿逸實在是強忍不住,口中一甜,噴出一口鮮血來,急忙邊噴血邊大吼一聲:“喳!”
此音一出,本是透明的魂境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阿逸皺眉笑笑:“去!”
什麼都看不到,前方一片虛無,但魂境的整個過程已經成型了,阿逸不曾停歇,立馬開始掐印,默唸着口訣到:
“天威衆神,濤濤罔逆遍神通,靈脩滅道一場空,皇圖霸業藏笑裡,鍾雲傳說,離之不悔,棄子不顧,衛道作天罡,十六萬瀟湘!”
霎時間,風雲突變,卻又顯得無聲無息,唯有天空中一道烏雲茫茫而來,攪弄之中或有天地殺氣轟殺,阿逸臉色立馬慘白一片,要想築殺陣,先要抵天威!
實乃滅神天威大陣之威也!
阿逸又是一口鮮血噴射而出,被天威壓得喘不過氣來,呼吸急促之時若有萬千螞蟻在身上攀爬,大陣開始反噬了!
“啊!”
實在是又疼又癢,阿逸卻不能去抓撓,只能苦苦期待那烏雲逝去,任由阿逸執掌,但禍不單行是硬道理,因疼痛而有一瞬間失神的阿逸腦海中突然一陣爆響——
已經飛出去的魂境又回來了!
阿逸佝僂在地上,此時無處求援,也無人能救自己,只能祈求天公能放一手,但若不設法挽救,哪怕是天公有意,也爲時晚矣。
“殺了我!”
“你他麼殺我啊!”
阿逸全身痙攣,狀若瘋魔,衣服被扯得一塊又一塊,披頭散髮地趴在草地上,一陣涼風拂過,阿逸清醒了少許,或是因爲流光星火的原因,腦海中尚存一絲神智提醒了阿逸——
賭一把!
又是一場賭博,賭上性命的豪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