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是滯住,卓沁端着杯子的手停在空中,安靜的只剩下了擺鐘的滴答聲嘲笑着卓沁被戳穿心事的侷促。
敲門聲恰時響起,卓沁佯裝無事的起身,在開門的一瞬間瞥向了沙發上坐着的夏岑兮的背影。
“我家裡人回來了,我便不送你了夏小姐。”
上一次聽到卓沁喚自己“夏小姐”的時候,還是慈善晚會上的初見,不是類似眼前這種尷尬的氛圍...
夏岑兮微微嘆息,起身親拍裙襬上留下的些許褶皺,走到了卓沁身旁。
“如果你需要一個傾訴對象,我想我隨時都願意聽你說。阿沁,我今天來,並不是代表環納影視,而是出於朋友角度的我個人,希望你想清楚我的問題,我等着你的答案。”
說罷,夏岑兮擡腳離去,在經過門外的花園時,留意到剛纔正在修剪花枝的白髮老人已經不見了蹤影。
本想過問幾句,卻見天色陰沉下來,也就沒有過多逗留。
天公不作美,從別墅區走向市區的路上蒙上輕輕的一層霧,眼看就要下雨,夏岑兮的車突然拋了錨。
暗自在心中感嘆一聲不幸。夏岑兮只得置警示牌然後打電話叫拖車過來處理。
眼見雨滴逐漸密集起來,她才匆忙跑起來。
靳珩深一向不喜陰雨天,他單手撐在辦公室桌面上,猛然間想到些什麼,叫了王景恆進來。
“靳總,有什麼指示嗎?”
“夏總監呢?”
他皺眉,自己剛回來就沒見到那個身影,現在還沒回來?
王景恆第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
“夏總監?”
“......”
“夏總監...剛纔出去了,據說是去和卓沁老師談和雲夢合作的事。”
夏岑兮臨走前是這樣交代過夏美,畢竟自己現在也是打卡上班的人,還是不要太特殊。
靳珩深瞥了眼窗外的小雨淋淋,隨後關了電腦,拿起部分文件起身。
“去開車,回別墅。”
回到家,夏岑兮的白色連衣裙已經被雨水打溼,頭髮還在滴答着雨水...
推開別墅門,她怎麼也沒有想到會在客廳看到靳珩深的身影,尤其是被他目睹到自己現在的狀況,夏岑兮下意識的往樓上跑,卻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你是傻子嗎?就這麼衝動?”
靳珩深語氣中帶着嚴厲,眉頭緊鎖。夏岑兮剛想出口解釋,從客廳的位置扔過來了一塊厚重的毛巾,直直落在夏岑兮的頭上,不帶有一點溫柔。
夏岑兮幾乎被砸了個趔趄,抓住毛巾擦拭着溼透了的頭髮。
“珩深...你怎麼回來了?”
“怎麼?這裡是我家還不允許我回來嗎?”
他還是一樣習慣用抵抗的語氣來表達自己哪怕是關心的心思。
“當然不是!”
夏岑兮睜大眼睛直視着他,圓圓的雙眸寫着的滿是期盼和喜悅。
她怎麼會不希望靳珩深回到這個屬於二人的家,她所欲所求不過是有一個和他在一起的家而已。
“快去把自己處理好。”
夏岑兮羞澀的點頭,歡喜的上樓去。
靳珩深拿着報紙靜靜端坐在沙發上,直到聽到浴室中傳出來的淋浴聲音,嘴角才易察覺的微微上揚,這才走到了書房。
他有些摸不清楚自己究竟爲什麼會這樣做。
不明白爲什麼會對夏岑兮少了那種一見就厭惡的心理,不明白爲什麼會原諒她曾聯合母親對自己使用的手段,不明白爲什麼會擔心她......
搖了搖頭,靳珩深不想繼續想下去,快速處理好公司的文件,望着陰沉的天氣躺了下來。
睡眠質量本來就不好的靳珩深,幾乎沒有入睡,在書房的小牀窩了一夜更是腰痠背疼。簡單的洗漱,去衣帽間挑了身合適的衣服,臥室裡還是沒有動靜。
在餐桌上沒有見到夏岑兮的身影,只有安姨在廚房忙活着。
“夏岑兮呢?”
安姨盛了一碗粥遞給他。
“少夫人很少會睡到這麼晚,我想着給您準備好早餐就去看看少夫人...”
靳珩深把吐司送進嘴裡,若有所思的想了一會,說不必,他去。
安姨當然喜聞樂見這樣的事情,靳珩深沒有吃幾口就上樓敲響了臥室的門。
"夏岑兮。"
裡面沒有動靜,喊了三次,得不到迴應,靳珩深徑直推門而入。
牀上的人裹成了一個糉子,又喚了一聲,走到牀前撥開她的被子。
只見夏岑兮面色緋紅,縮在被子裡皺着眉頭,感受到動靜更是委屈的皺了臉。
靳珩深嘆了口氣,用手貼上她的額頭,這溫度,靳珩深也狠狠的皺起了眉。
沒有帶夏岑兮去滬城的醫院,而是好友的私人醫院。
秦荺吃着早飯,接到了靳珩深的電話,趕到醫院裡的時候,夏岑兮已經掛上了水,躺在病牀上沉睡。而靳珩深敲着二郎腿,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帶着耳機,打着遊戲。
"怎麼突然病了?"
察覺到來人,摁滅了手機,擡眼看向秦筠。
"自己跑去外面淋雨,身嬌體弱的,發燒了。"
秦荺太陽穴一陣抽動,一是看到靳珩深滿不在乎的表情,二是他看向自己的冷漠
"看來你還真是對她挺在意的,也不知道我這個兒子病了你會不會趕過來?"
靳珩深低着頭,眼底染了一層灰。秦荺走到靳珩深面前,盡是無奈。
"珩深,小兮是你的妻子,即使你心裡有千百個不願意,總要對夏家說的過去不是嗎?"
"怎麼不安排滬城的醫院?"
安撫了靳珩深的情緒,坐在另一張沙發上看向病牀上一直處於昏睡狀態的夏岑兮。
"送去醫院?媒體的標題又要隨便寫了。"
秦筠瞭然的點點頭。
"嗯,那等小兮病好了,過兩天帶她祖家一趟,你外公很想見你。”
想起了什麼,秦筠給夏岑兮掖了掖被子,看向靳珩深。
“另外,現在的別墅位置太遠了,城東的別墅已經收拾好了,你和小兮搬過去,司機和保姆我安排人過去。"
聽到秦荺提到外公,那個一直覬覦着父親財產的老頭兒,靳珩深不禁冷哼一聲。
“對你來說是家宴,對我來說,不是。”
秦筠不悅的皺了皺眉,不欲和靳珩深在這方面爭執。
“我只是告知你一說,另外,再怎麼說,他也是你外公。”
靳珩深也覺着煩躁,拿起手機和外套,甩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