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子謙!你存心要造反是不是?!”靈洵怒不可遏,但是臨危不亂,只是怒斥夜雨。
連眼前人究竟是誰都分辨不出,她對夜雨的認識,終究是少得可憐。
“來人啊!”也許是見我們都沒有什麼反應,靈洵只好高呼門外的侍衛,畢竟現在靜思抱月手上沒有捏住我的命,倒是靈洵該擔心自己了。
“還是請大長公主省省力氣吧!”這是“子謙”說的。
“忘恩負義的狗奴才,不配與本宮說話!”靈洵瞪着他的眼神的確像是惡狠狠的在看一條狗一般。出身皇室的靈洵,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貴氣逼人,只是,像子謙這樣的人物,又豈能只是當成太監來看待的呢?尤其,眼前這個人,分明就是她的親弟弟,可她卻不願有絲毫的懷疑。
聽夜雨與她說話的口氣,也是打定主意不能暴露身份,我只好配合。
“姐姐此話差矣。季總管是臣妾的總管太監,自然萬事以臣妾爲先,一時情急冒犯姐姐,怎麼能算是忘恩負義呢?若說造反,適才靜思抱月二人對臣妾動手在先,臣妾倒想問問姐姐,這是什麼規矩?”我自是不肯示弱,如果能一次除掉靜思抱月,那徹底打垮靈洵就更有希望了。
“再說之前,姐姐宮裡珮姑娘假冒臣妾侍女,這是存心冒犯臣妾,也請姐姐爲臣妾解惑。”我微微睜開眼睛,看她如何自圓其說。
不愧是靈洵,不肯與我浪費口舌,仍是執意喚門外侍衛,企圖將我們拿下。
我抵在身後那人懷裡,微微感到他一絲低沉的嘆息,這人,究竟是誰?
聽到有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我被他帶着兩圈轉到了安全地帶,然後就聽“哐”的一聲,兩扇門齊齊被人踢了開來。
“翊書宮總管太監季子謙持利器在後宮行走,意欲謀害本宮,貴妃左氏勾結外戚,是本案主謀,把他們三個抓起來,傳宗親總務大臣來見本宮!”她厲聲說到,本想回頭坐下,卻被夜雨的劍指着脖子,動彈不得。
夜雨也就冷冷的聽她去吆喝,不爲所動也沒有再開口了。
衝進來的侍衛聽到靈洵的吩咐,上前將靜思抱月二人擒下,在她們主僕三人都被驚呆了的時候,向我走來,爲首的人屈膝下跪,其他的人,除了正押着靜思和抱月的除外也都跟着跪了下來。我雖說大致能夠明白,可多少還是有些詫異的。
“末將參見貴妃娘娘,參見左將軍。”爲首之人開口道。
我聽到他喊出的人,身體一僵,左將軍,是……明照?
我本是被他圈在懷中,他很輕易便察覺到我的僵硬,倏地鬆手,也在我身前跪了下來,“臣救駕來遲,望娘娘恕罪。”
我淡淡的笑了笑,極力的掩飾着自己的不自然,“哥哥說的哪裡話。這位是……”
“回娘娘,是禁軍左都督麾下步兵營李將軍,城外情勢有所緩和,左都督調步兵營入宮護衛兩宮。”他的語氣一絲不苟,我心裡倒有小小的失落。罷了,他不與我爲敵,已經很客氣了。
我脣邊綻開一個笑容,“李將軍辛苦了,大家都起來吧!”
年紀大約比父親小上幾歲,不過明顯能看得出到了戰場上真刀真槍的對陣,父親不見得敵得過這位李將軍,因爲他從外形來看,比父親可是英武的多。
“謝貴妃娘娘。”尚武之人從不拘謹,這般豪邁之氣在後宮可真是見不到的。我微微笑了笑,“將軍不必客氣,不過,適才帝寧大長公主的命令,將軍還是儘快去辦吧!以下犯上之人決不能饒恕,靜思抱月二人雖說是公主身邊的侍女,但是意圖對本宮動粗,實屬罪大惡極。爲了避嫌,這件事還是請宗親總務大臣來處理吧!”
“兩個作亂的宮女,本宮以爲還是不要驚動宗親的好!”
衛後一向張揚的聲音傳來,我們扭頭看去,見杏兒扶着衛後在一大羣禁軍的護衛下緩緩向寢殿走來。我明白定然是明照授意,也明白衛後已經不是單純的靈洵同黨,可是看到她,心裡那根刺還是會隱隱作痛。
“臣妾恭請皇后娘娘萬福金安。”我顧不上打量她略顯狼狽的妝容,帶着衆人向她行禮。
“起來吧。”她走到我的身邊,緩緩的鬆開了杏兒的手,又緩緩的蹲了下來,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看着她向我伸出的手,就沒有驚恐的低下頭去,而是以極慢的速度在脣邊漾開一個微笑,伸出右手至於她掌中,然後我們互相借力慢慢起身。
“臣妾謝皇后娘娘。”我如是說。衛後此舉,是在向我示好,不過,究竟是爲了什麼呢?
僅僅爲了我孤軍至此,冒險救她,還是什麼別的?衛後與靈洵的關係千絲萬縷,能夠這樣就反戈一擊麼?
我看了看仍然怒視着靈洵的夜雨,回神時不期然對上了衛後狐疑的神色。
“子謙!”
他彷彿至若未聞,一動也不動,也許靈洵也該明白眼前這個人不是季子謙,至少季子謙不會這樣對待半個舊主。
“夠了。”我平淡的說出兩個字,希望他聽得進去。夠了,他再這樣下去,我怕我們都會崩潰。
他還是身形未動,只是半晌,才定定的收回了手中的長劍。
然而,與靈洵兩個人的眼神,仍然在不斷的交鋒。待他劍一入鞘,靈洵猛然一個巴掌扇過去,他連躲也未躲,只聽“啪”的一聲,靈洵由於用力過猛一個沒站穩,已經倒在了地上。
滿場驚愕之時,我快步走上前去,從他手中拿過劍,輕輕挑起他的下巴,確定他眼裡沒有流露出受傷的神情,才猶猶豫豫的鬆開了手。
夜雨他,被靈洵打了一巴掌……
不知道她到底用了多少力氣,那一巴掌的力道好像隔着夜雨傳染給了我,我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