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湘深吸一口氣,忍下那頻臨爆發邊緣的情緒。平靜地問道:“我只問你一句,你是否有辦法救君若塵?”
注意到湘湘語氣的認真,墨瑾沉默了。湘湘讀懂了墨瑾的沉默,俗話說不再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湘湘從未這麼怒過,走上前想也沒想就給了墨瑾一巴掌,那聲脆耳的巴掌聲,似是把墨瑾打蒙了一樣,讓他愣在原地驚異地看着湘湘。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湘湘使了很大的勁打的,她的手都震麻了。沒想過在墨瑾面前流眼淚的湘湘,卻控制不住自己奪眶而出的淚水。湘湘咬緊脣瓣,倔強地盯着墨瑾,好似自己並沒有流眼淚。
半天墨瑾才感受到臉上火辣辣的痛感,嗜血地看着湘湘,“你,打我?”
“我恨不得殺了你!”湘湘所有情緒已經傾瀉而出,沒了往日的活潑乖巧,天真爛漫,有的只是歇斯底里。
到如今湘湘才真正明白,活潑乖巧,天真爛漫也是需要代價的,而君若塵就是這代價,沒了這代價的呵護,它就成了一種奢侈。
墨瑾聽罷突然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龍湘湘,就是這種滋味,很不好受對吧?我說過,我最見不得別人好,如今君若塵這樣我可是樂觀其成。”
“瘋子,瘋子,你這個瘋子!!”湘湘不想再跟墨瑾說下去,既然找不到辦法救君若塵,她就只有回去陪着君若塵,分秒不離的守在君若塵身邊……
湘湘那佈滿淚痕的小臉因情緒崩潰而扭曲,墨瑾只覺得心痛的無法呼吸,原來他並不想看到湘湘這樣痛苦的模樣,他這不是在折磨湘湘和君若塵,他這是在折磨他自己。
湘湘後退幾步,然後轉身跑走了。墨瑾擡了擡腳,卻最終沒有邁出去。
湘湘隨手摸去臉上的淚痕,呢喃道:“君若塵,原諒我的無能爲力,我這就回來陪你,永遠,陪着你。”
暗處,一襲白色的身影孤獨而立,眉心高高攏起,一顆淚痣亦散發着淡淡的低迷之感。
湘湘走到皇宮入口的時候,君若亭正在那裡等着她。見到湘湘終於出現在視線裡的君若亭快步走上前,“大嫂!”
湘湘看着君若亭,想到躺在牀上命不久矣的君若塵,眼睛再一次模糊了……
“大嫂……”
“我要去看君若塵,我要陪着他……”湘湘說的很輕很輕,就像是在自言自語,若不是君若亭離的很近,不然都聽不到。
湘湘與君若亭回到君若塵所在的宮殿,所有人都還在,看到湘湘神魂落魄地回來,每個人都不敢再開口刺激她。只得靜靜地看着湘湘重新坐到君若塵身邊,默不作聲地凝望着君若塵。
或許這裡心情與衆人截然不同的就只有殷承樓了。他甚至是欣喜的,目光略顯貪婪地偷偷看着湘湘,他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甄御醫思慮許久,還是決定硬着頭皮說道:“皇上……如此下去,左相大人只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氣,湘湘更是無法承受這樣的事實,只覺得胸口一熱,一股腥甜充斥脣齒之間。
“噗……”湘湘急血攻心,猛吐一口鮮血,
本應該暈倒的她硬生生扛住了,手撐着牀沿,五指緊扣。
君母一驚,“湘湘!”走過去扶着湘湘,亦悲慟欲絕的君母不得不忍下自己的難受,安慰湘湘。
甄御醫想要過去把脈卻被湘湘阻止了。君母嘆嘆氣,說道:“湘湘,你不要這樣,塵兒絕對不會想看到你這樣對自己的。”
湘湘如同沒有了靈魂一樣,只是木訥地看着君若塵,彷彿世間就只有他們倆。
“大哥……”所有人的情緒都低到了極點,除了殷承樓,沒有人注意到將君若塵送到皇宮就昏過去的君若離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忍着傷痛來看君若塵。
走到殿外的時候他就聽到了甄御醫所說的話,亦是接受不了而氣血翻涌想要嘔血卻被他生生壓住。
君父趕緊扶着君若離,“你也傷得不輕,怎麼就跑來了?”
“大哥他……”
君父聞言而默。這讓君若離更加痛心疾首。擡眼看去,他甚至想自我催眠,那牀上的不是君若塵,他的大哥一直對任何事都好似運籌帷幄,怎麼可能就這麼悄無聲息的死去?
再看看面如死灰的湘湘,君若離心如刀割。壓制許久的腥甜,最終還是溢出了嘴角,君若離眼前一黑,不省人事。
君母看到自己的孩子一個兩個都成了這樣,好兒媳也是,君母心裡從一開始的掙扎,到最後終於像是做出什麼決定似的,起身離開。
所有人亦如想湘湘先前離開是因爲難受一樣的想君母亦是看不得自己的兒子性命垂危而難過的逃離。
除了湘湘呆若木雞,就只有與君母相處了三十多年的君父察覺到君母的異常。君父將昏迷的君若離交給甄御醫後就追了出去,衆人也只當他是去安慰君母了。
“芷殤,你去哪?”君父喊住君母秦芷殤。
秦芷殤腳步一頓,回頭目光閃爍地看着君父君之羽,“我有辦法救塵兒,你別問我是什麼辦法,你只要相信我就行了。”
“你會有什麼辦法,連甄御醫都束手無策。”
“總之,我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之羽,你快回去守着兩個孩子,我去去就回。”秦芷殤心急如焚,畢竟君若塵時間不多了。
君之羽沒有吭聲,秦芷殤也不再多話,急匆匆地就離開了。
秦芷殤出了皇宮,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裡,四處張望了一下,取下脖子上戴着的項鍊,在項鍊的吊墜上輕輕一按,項鍊神奇的進行“變身”了,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迷你的小哨子一樣的東西。
秦芷殤將哨子放到嘴邊,閉上眼睛,緩緩吐氣吹響哨子,一股奇怪的調子從哨子裡溢出,飄向遠方。
須臾,秦芷殤停了下來,靜靜等待,“不知道這麼多年沒有用還有沒有效,這附近又有沒有我要找的人……”
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就在秦芷殤絕望的時候,突然一道白色身影映入眼簾。秦芷殤擡眼望去,殤無憂正身姿挺拔地站在不遠處。
“你是殤家人,且地位不差……能有機關銀哨的人我知道的就只有如今殤家的家主,爲什麼你也有,說,你是誰?”
“這個你不需要
知道,你只要告訴我怎麼樣最快聯繫上殤仇陰。”
“你找家主?”殤無憂實在好奇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竟然知道殤家的家主叫什麼。
“是,我找殤仇陰,你去告訴他'腳踏七星'這四個字他就會來見我的。”
殤無憂思及事情牽連到殤仇陰,雖然不願意被人呼來喝去的,也只得派人回去找殤仇陰。
“黑夜,速去請家主,就說'腳踏七星'。”
“是,殿君!”黑夜暗中一應便抽身離去。
秦芷殤這纔好好打量起殤無憂,“殿君?你是無極殿的殿君?”
“看來你很清楚殤家的一切。”殤無憂掏出摺扇輕輕搖着,那模樣說不出的風情萬種。
秦芷殤微垂着頭,不再做聲。殤無憂撇撇嘴,不甚在意。
一個時辰一晃而逝,秦芷殤快要沒耐心的時候空中傳來一陣渾厚的聲音:“表妹,好久不見,三十年了你讓表哥我好找啊!”
秦芷殤眉頭微蹙,看着殤仇陰從天而降,“若非情況所逼,我是不會暴露自己的行蹤的。”
殤仇陰一看就是常年浸淫在陰謀算計當中,那滿臉的陰暗讓人望而卻步,“殤芷沁,說吧,你告訴我那四個字究竟是什麼意思,我的月兒是不是還活着?”
殤無憂搖扇的手僵了僵,“家主!”
殤仇陰微微點頭,看都沒看殤無憂一眼,說道:“這裡沒你的事了,退下吧!”
殤無憂瞥了一眼秦芷殤,收了摺扇,飛身離去。
“你還記得月兒啊。”
“月兒是我兒,我能不記得嗎?”
秦芷殤譏諷地笑道:“你還知道他是你兒子,那你當初口口聲聲說要掐死他!”
“後來我已經查清楚了,這都是殤鳳飛污衊陷害虞兒的。”
“有用嗎?虞兒和孩子都死了,你後悔也來不及了。”
殤仇陰眉頭一皺,“殤芷沁,你大費周章不惜暴露身份讓我前來就是爲了跟我說這些?”
秦芷殤臉色一變,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自己還是對這個害死自己最好的朋友的人一肚子怨懟以致差點誤了正事,“蓬萊金粉花!給我!”
“你先告訴我‘腳踏七星'的事!”
“殤仇陰,你若不給我蓬萊金粉花,你會再一次悔恨終生的!”
殤仇陰陰毒地看着秦芷殤,“你老實交代,是不是我的月兒還活着!”
“如果沒有蓬萊金粉花,你的月兒也是白活了這三十年。”
殤仇陰充滿陰謀詭計的臉上竟然露出了罕見的笑意,“我就知道,月兒他還活着,他在哪,我去見他!”
“你不許見他,如果不是爲了救他我是不會告訴你他還活着的事,你只要交出蓬萊金粉花離開就行了!”
殤仇陰哼哼一笑。“你難道想好了,你若拿着蓬萊金粉花回去的時候怎麼跟身邊的人交代,蓬萊金粉花可是皇宮瑰寶,三十年前還是你幫我偷回來的。”
“你!這個不需要你過問,你拿給我便是!”秦芷殤可沒想那麼多,君若塵的命要緊,其他的都是後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