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陳閒還人五人六的站在趙府側門。
緊跟其後的是白蓮教衆人,煙火紛飛,一時繚亂。
而就在這時,一羣頭纏白布的青壯,正在蒙聲不吭之間,偷偷繞向陳閒的後背。
陳閒忽然打了個響指,笑着轉身說道:“看來這幫子趙家人可是當定了縮頭烏龜。”
站在老遠的金秀園滿臉尷尬地扭過頭,正要開口說些什麼。
一陣濃煙卻突兀地出現在了他和陳閒兩人中間,旋即是沖天的火光,與一聲巨大的爆鳴!
他已是看不到任何陳家人的蹤跡了!
正當他大聲呼喊陳閒的時候,不遠處的趙家大門卻是吱嘎一聲響,原本緊緊閉鎖着的大門已是轟然大開,從裡頭衝出來一支殺氣騰騰的隊伍,爲首一人猶如虎入羊羣一般,出手如電,已是將兩個冒失的白蓮教衆擰斷了脖子。
屍體被高高拋起,落在不遠處,身後的衆多綠林好手更是被這一幕點燃了兇性,雙方都擎着火把,火光照亮雙方的臉龐,滿是陰騭與兇厲。
金秀園見過這個漢子。
“韋師傅!等等!有話好說!”
“等什麼!納命來!”韋師傅不曾開口,身後反倒是起了亂子,說話間,兩股不同顏色的洪流已是撞在了一起。
金秀園的計劃僅有幾人知曉,而趙府上下本就沒有想過與這個白蓮教合作,雙方被那開始的幾具屍首激起了兇性,不多時,已是廝打在了一起。
趙府裡的打手,人數雖是不多,但都有武藝在身,而白蓮教除了幾個首腦之外,都是些莊稼漢,此次被忽悠來,自然也是來找趙家報仇,哪有什麼功夫底子,三兩下已是被打得抱頭鼠竄了起來。
只是衆人也知曉,這條陣線絕不可後退半步,若是退了便是萬劫不復,便有人開始頌念起經文請神。
金秀園對上正殺得興起的韋師傅,大喊道:“我與趙家主有所約定!你且聽我解釋!”
“解釋什麼,你們這等賊徒都死了才叫再好不過!看招!”
金秀園一時之間,竟是不知所措,他功夫不高,本就靠着手下幫忙抵擋,才堪堪抵住韋師傅的攻勢,這麼一來更是不堪。
不過因爲人數的原因,後續趕來的白蓮教之徒有千餘之數,一時之間,竟是與這些精銳鬥了個旗鼓相當。而且因爲趙府打手因爲人手不多,漸漸的居然有了逆轉的跡象。
反倒是這位韋師傅猶如一條人形暴龍一般,原本他執意要殺金秀園被幾人所阻,見得局面潰爛之時,已是轉而如鬼魅一般,前去擊殺別人,凡是他出手,必有一人喪命,他出手極快,都不見得他如何動作,便是將身子猶如炮彈一般激射出去,而後撞在他人身上,那人已是落在地上掙命,吐出幾口鮮血已是叫人不活了。
金秀園都有點膽寒,這是什麼樣的怪物?
可此時即便如此,他們仍舊牢牢佔據上風,趙府已經開始出現死者,因爲對手的血,也引發了他手下的兇性!
“殺了他們!”
“殺了他們!爲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無生老母在保佑着我們!爲了白蓮教而死,死後能夠迴歸真空家鄉!”
“都是趙狗天天騎在我們頭頂作威作福!燒了他們的宅子,殺了趙狗!”
“殺了趙狗!”
無數人吶喊着,韋師傅飛起一腳,已是將一人的頭顱如炮彈一般踢了出去,他渾身上下盡皆浴血,站在他身邊,仍有不少武師,只是到了此時,已是面如死灰。
如同螞蟻一般瘋狂洶涌的人手,還在前赴後繼地衝上來。實在太多了,他們都難以應對,殺之不絕。
他們的功夫本就只比一般的拳師好上些許,像是韋師傅這種以一敵百的本就是少數,到了此刻,更是全無反抗之力。
除卻尚且有一戰之力的韋師傅,其餘人都已經掛了彩,更是有三分之一的打手死於非命。
他們看到的是一匹匹餓狼,正用泛紅的雙眸打量着他們,似乎隨時都要將他們一口吞下。
他們也不想死。
他們到趙府做工,本就是爲了作威作福,可誰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境地。
他們慌了!
畢竟這世上最叫人恐懼的力量,信仰便是其中之一。
這些被信仰和貧困盡皆壓垮了腰桿的百姓,此時已是暴怒到了無以復加。
瓊山縣的百姓,苦趙家久矣!
“韋師傅,我們先退入府中再從長計議罷,如此看來,這幫賊徒乃是有備而來,恐怕不好對付吶。”其中一個看上去年長的武者對着仍是雙目冷漠的韋師傅說道。
“你們先退,我在這兒殺得正興起。”他扯了扯嘴角,那老者嘆了口氣,已是一招手,知曉攔不住這個武瘋子與殺戮狂人。
不知道何人大喝道:“他們要跑了!別讓他們進了府衙!”
白蓮教衆人已是瘋也似的圍了上去,可到底這些武師護院都有功夫,他們上前已是打退了幾波衝擊,好不容易退到了趙府門前。
“家主,快開開門,我等抵擋不住了,對面人太多了!”有人大聲哀嚎道。
“那便都死在外頭,沒用的東西!”趙家家主的聲音已是從門內傳了出來。
“趙乘風!”那年長的護院萬萬沒想到這個時候,他往日裡效忠的人會做出這等決斷,便是連跟在他們身後的武者也都傻了眼。
而就在他們一愣神的功夫,早有白蓮教徒手持砍刀與各種器械衝了上來,他們似乎看到的是某日來臨,遠處的韋師傅卻硬生生地打出了一條血路,無數人都在他手底下喪生。
可即便如此,也不過杯水車薪。
趙府門前,血性異常。
但所有統領全局的人都知曉,這不過是暴風雨之前的開胃菜罷了。
陳閒已是指揮着手下的人將簡易手雷丟進趙府,他拍了拍手,前去打探消息的冥人已是回來。
“趙家已是抵擋不住了,看起來,金秀園也是是時候準備調轉槍頭收拾咱們了,該給他們點顏色瞧瞧了。”陳閒笑着說道。
他回頭看了一眼,偌大的趙府。
“這麼多金銀珠寶,都便宜了湯賢,可真不捨得吶。”說着他伸手將最後一枚手雷丟入了院牆之內,只聽一聲爆響。
正門處喊殺聲,此起彼伏。
身後卻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少東家。”
陳閒回過頭看着剩餘的人手,他們的身後跟着一個個兵丁,正面色肅穆地看着陳閒,還有一個師爺模樣的中年人與一位武官。
“孫千戶,姜師爺,接下來的事情,有勞兩位了,便將這場逆亂,徹底鎮壓下去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