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鼻子裡進來的空氣越來越少,周曉染拼命地吸吮可惜只能吸入一點點空氣,而掐的她的那隻手還在不斷縮緊。張開嘴,舌頭不住地向外伸,她手上的力氣也漸漸消退了……
她感覺生命在一秒一秒地流逝,眼珠向上翻起,腦子裡突然像放電影一樣開始重複以往的畫面……
她第一次見到傅心渤時,他帥氣俊朗的外表令她心動畫面……
兩人進入屋中,傅心渤主動親暱她的畫面……
她與他去約會,兩人在商場中偷偷激情的畫面……
她透過別墅看到他與鄒錦繡在一起,她心碎的畫面……
傅心渤第一次拒絕她的畫面……
還有剛纔……他輕蔑而鄙夷眼神的畫面……
開始有多麼美好,如今就有多麼酸澀……
只是……以後她無法再回味這些記憶了……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生命的結束意味着一切灰飛煙滅。傅心渤,你再也不用擔心我會阻礙你和鄒錦繡了。你們會好好的,比我的命更長久……
她感覺眼皮像千斤頂一樣重得讓人難受,好睏,好想睡一覺……
放棄了掙扎,她放棄了一切,眼皮壓了下來關上了她看世界的最後一眼,與此同時,她的頭倏然底下,她尖尖的下巴戳到了厲宇凌的虎口上……
世界漆黑一片,朦朧中,似乎有一個泛着白光的小人。他頭戴古代的高帽子,身穿長袍,兩條袖子甚至能拖拉到地上。而通過小人發光的邊緣,有一些凸起和凹陷,她依稀感覺身邊還有一個身穿黑色的小人。兩個人像幽靈一樣陰森森地從遠方緩緩飄來……最終定格在她的面前。
“跟我們走吧,世間已經沒什麼可以留戀的了……”白色小人的嗓子很尖,說話像個女生一樣。
“愛人沒有了,生命對你而言沒什麼意義了……”黑色的小人張開嘴,她纔看清楚他大概的模樣。伸出一隻黑色的手,他像伸出一隻橄欖枝一樣,彷彿牽住他,她就能獲得更好地救贖。
她凝視着他們深思着。冷風吹透她的身體,讓她不禁打了個寒戰。
可此時,她好像感覺似乎有什麼人在搖晃她的身體,一下又一下……
他們說得對啊……她什麼都沒有了,也不需要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反正留下來給予她的也只是虐待與蹂躪。
“好……”她點點頭,手剛剛伸出,想要觸及他的手。她身上的冷像被潑了一盆冰水一樣,讓她冷到頓時手抽搐了一下。而後她的耳畔忽然有傳出了一個憤怒又冷峻的聲音。
“周曉染……周曉染你快給我起來!”
這聲音好熟悉,是誰來着?!
恍惚間,彷彿又一大盆冰水劈頭蓋臉潑了下來,她凍的像抽了羊癲瘋一樣哆嗦,而後猛地鯉魚打挺像是找到了什麼支點,忽然坐了起來,睜開雙眼。
這是什麼地方?
屋子並不是漆黑一片,一縷銀色的月光穿過開着的窗戶流瀉進來,在撒下銀輝的同時灌進了涼風,也許這就是她感到冷的來源……
兩個小人悄咪咪地不見了……屋子裡全是雜亂擺放着的滿是灰塵的雜物,而牆角處還有破敗的蜘蛛網。
她沒有死嗎……撫摸着火辣辣的脖子,很疼……
可能暫時還沒死,不過要是繼續吹風……她不禁打了個噴嚏……就真得要死了……
費力地起身,她蹣跚地走過去關窗戶,誰知那窗戶跟鎖死了一樣根本關不上。
周曉染絕望了……
沒有厚被子,沒有能遮風的東西,她會凍死的……早知道還不如直接讓厲宇凌掐死算了……
她走到一個能稍微避避風的角落,將手腳蜷縮在一起,試圖保留些溫度。
老天爺……別再折磨她了,要死就讓她痛痛快快一些吧。想着,她漸漸陷入昏迷當中……
次日,豔陽高照,天空中的雲緩緩在空中漂浮着,享受着日光溫暖的照耀。餘向晚內穿修身白色騎馬裝,外面套着棕色亮馬甲,腳下是棕色高靴,頭頂着黑色頭盔,一身英姿颯爽、昂首挺拔地從圍場中央微笑着牽着一匹棗紅色高頭大馬,朝厲宇鐸緩緩走過去。
刺眼的日光照射在她的馬甲上,使她散發着迷人又奪目的光輝,讓他不敢逼視。
厲宇鐸的嘴角揚起恰好的弧度,他的向晚就應該這樣,像個女王,在人羣中閃耀。
餘向晚走來之前,遠遠地就看到了厲宇鐸,他身姿挺拔,丰神俊朗,一身黑色的騎馬裝彰顯了他優美流暢的身體線條,他是那麼奪目,人羣中一眼能夠看到他。
“會騎馬嗎?”厲宇鐸話中漾着笑。
“會一點……”她依稀記起小時候爸爸曾帶她學過騎馬,只可惜她天資普通,學了半天只學了皮毛,所以慢慢就放棄了,再也沒拾起來。
沒曾想昨日厲宇鐸竟說要和她一起來他的馬場看看,她以爲只是隨便參觀一下,卻沒想到他早已爲她準備好了騎馬裝備。沒辦法,她只好乾笑着硬着頭皮換了裝出來。
“我多年沒碰過馬了,小時候,我天天吵着要來這裡的。”厲宇鐸的視線忽然變得柔和,他輕撫着身邊白色的高頭大馬,就像撫摸着一個珍寶。
曾幾何時,他是多麼熱愛這項運動。如果他不當老闆,他肯定會向成爲一個職業馬術騎手而努力。只可惜……天意弄人……因爲那個人……他便不再觸碰這項他最愛的運動,不過也是因爲如此,纔有了這個馬場。
可以說“失之東隅,收之桑榆”吧。
“多年沒碰馬了?那爲什麼後來不碰馬了呢?!”餘向晚好奇道。
“因爲我爸爸。”他撫摸着馬的手緩緩垂下,嘴角流露出一抹嚴肅:“我上大學的時候,父親教給我騎馬。他登上馬之後,那股氣概,讓我覺得他是天生的王者。我那個時候默默地想,一定要成爲像他一樣的人。後來我長大了,改變了,才發現他不是我之前認爲的父親了。所以,我再也沒有騎過。不過,爲了這個喜愛的運動,我還是建立了一個馬場,繼續着年幼時候的夢想。算是給年幼時候的我一點慰藉吧。”
說完,他似乎不願意再談太多,轉身翻身上馬。陽光下,他挺拔的身姿英勇而矯健,好像他說的,他真的成爲了一個像他爸爸的王者。
擡頭仰望着他,可能連向晚自己都沒發現,她的眸光中閃爍着崇拜與仰慕。
“一起跑一圈嗎?”他的眸如星光燦爛,邀請着她的加入。盛情難卻,餘向晚爽快地翻身上馬,一套動作行雲流水,瀟灑俊逸,絲毫不輸男兒。
“你會得不止一點點吧?”厲宇鐸調侃着,隨後立即揚鞭。塵土飛揚,馬兒如離弦的箭飛也似得向前奔跑。餘向晚雖落後了一秒,但快馬加鞭地跟上。風呼呼地從耳邊劃過,兩人的頭髮、褲腳被大風吹得向後飄搖。
遠方的人聽到動靜齊刷刷地朝那個方向看去,只見一高一矮在跑馬道上奮勇奔騰,彷彿一對敵手在相互追逐,他們快的像箭,更如光一樣交錯着,又好像一對璧人繾綣着,互訴款曲,傾訴衷腸。
很久沒有看到這麼精彩的騎馬技術了……衆人目不轉睛地注視着漸漸遠去的他們,直到他們的身影化成一個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