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間與白梵走得近了,我便時常會找他聊天把白日裡錢莊遇到的事說與他聽一聽,他也時常能給我提供一些意見和對策,嘆白梵不愧行商多年,每每他的一個小提點總能讓我醍醐灌頂,便讓我對他多份敬服。
他雖總喜歡和我開些玩笑時常打趣我,經過那晚也依然時不時對我言語輕浮,不過我們之間卻好似沒了隔閡般,我也越來越吃的準他,深知他不過是圖個嘴快活,當真骨子裡還是個正人君子,便也言語更加輕浮的回擊他,每每弄得他臉色鐵青的訓我:“你個女孩子家家如何能說出這番話來!”
再到後頭便厲聲道:“你若是敢在別的男子面前說出如此不雅的話我就收了你的錢莊!”
我便成功被他擒住軟肋,再也不敢肆意與他胡說八道。
有一日白梵特特讓一商行的夥計來找我,讓我今日得空了去他那一趟,待在白梵身邊幾個月從來都是我有求於他,他雖一直說有用得着我的地方,但還真從不會無事喊我,我便把手頭上的事匆匆安排了下就趕去商行,恰巧董義知道了要與我同去,說是前些日子白梵與他聊起管理賬簿一事,聽聞董義有更好的法子便叫他今日去與他詳說。
我對董義和白梵走得近一事向來比較有意見,不過許是近來與白梵越來越熟,倒也不像之前那麼介意,只問董義拿了什麼,的虧董義雖對白梵十分崇敬,但終歸是我的人當然不會把錢莊的賬本拿給他看,而是弄了個類似的樣式帶着,我便不再多說。
白梵今日倒是顯得容光煥發了不少,他見我來後朝我神秘一笑,我摸不着頭腦的向他走去:“什麼事啊?”
“我收到一樣東西是子書寄來的,你且看看。”
那是幾張摺好的紙,我一張張翻開細細看了看,董義就在我身旁也勾頭一看隨即說道:“這不是阿拉伯數字嗎?”
白梵眉峰一凜:“你居然知道這是什麼?”
董義一臉茫然:“這就是莊主之前教於我的計數方法,我今日還帶着這個來的,原來行主也知道啊。”
白梵伸出手示意讓董義把手上拿的簿子遞給他嘴上卻說:“我也是今日才知道,但並未參透這些符號是什麼意思。”
他隨意翻了幾下擡眼看我:“這麼說來,你早就知道了,並且還知道這些東西的用處。”說着又瞥了眼董義:“還用得甚好。”
我不置可否。萬沒想到子書煙近來居然從那堆竹簡裡看出了阿拉伯數字着實讓我震驚了一把,白梵讓我說說阿拉伯數字的意思,我便讓董義先回莊裡去照看,而後向他解釋了一番。
其實對於阿拉伯數字這種在二十一世紀被廣泛運用的數字符號我還真沒做過太深的研究,只是依稀記得這是印度人發明後又被阿拉伯人傳到歐洲,逐漸覆蓋全球,所以後來統稱爲阿拉伯數字。
這種數字符號的好處在於簡單好記,再配上一些加減乘除,小數點、負號等就可以實現龐大的統計工作,實在方便。
白梵卻一直凝神聽我解釋忽而問起:“你去過阿拉伯?那個地方在哪?”
我言語含糊道:“沒去過,只是聽過而已,而且那地方應該不存在了,是很早以前的一個小國家。”
我胡謅着,對於阿拉伯這個國家到底是什麼時候成立的我還真的是不知道,也只能胡亂搪塞。
白梵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便讓我細細講與他聽這阿拉伯數字如何運用,我便把0-9大小排列,再到個、十、百、千、萬等的數位規律告訴他,後再教他九九乘法表,讓我驚訝的是我不過說了兩遍他居然就背得了,爲了考驗他的運用程度我還特地出了一道題考考他。
我清了清嗓子又想了想說道:“聽好了,我錢莊還有100兩銀子,有100個人要來取,1位男子能取3兩,3位女子能取1兩,多少個男子和多少女子剛好能取完這100兩?”
“你這是什麼規矩?”白梵躺在軟椅上,身上蓋着薄被出聲問道。
“你別管了,就告訴我多少就是。”
白梵噙了抹淡笑:“你可知道是多少?”
我拉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的桌子前用手沾了點茶水就準備在桌子上寫起草稿嘴上應着:“看我們誰先得出答案。”
我話音剛落白梵卻突然說道:“25位男子,75位女子。”
我看了他一眼,他依然一動不動的望着我,我扭回頭並不理會他就開始在桌子上做着草稿,約摸十幾分鍾過去了,我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窗邊:“天色黑了,蘇霖逸怎麼還沒差人送晚膳來。”
身後的白梵沒有迴應,我把窗子關上回過身只見他還是笑盈盈的望着我,讓我一陣尷尬。
有句話叫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也有句話叫長江後浪推前浪,大抵都是說這師父教徒弟,結果徒弟學了後反超師父的意境,現今這般就是如此。
想當年我上小學的時候光那九九乘法表就背了有兩、三個星期,還記得我終於背熟的時候自己那成就感現在想來就彷彿周身都有仙氣一般,而我面前這人把我幾年所融會貫通的知識不過在個把時辰之間就掌握了着實讓我的心裡很不平衡!
這一不平衡吧,就非得體現自己的雄才偉略,知識淵博,於是乎,我又在他面前班門弄斧了一把百分比,就差沒把方程式、函數也給端出來了!關鍵那玩意我自己都有點磕饞所以還是保留爲好,以免誤人子弟。
白梵聽得倒很仔細,幾乎不放過我所說的每句話,他那樣子倒像是個乖巧的正太學生,使我很受用,他還不時會舉一反三的結合到商行的買賣中去,最後我還沒說他居然自己就研究出折扣率這碼子事着實讓我驚訝。
我暗歎他哪該和我同處一室探討這些膚淺的問題,該去找那高斯(法國天才數學家)纔是,八成加以時日就能成爲偉大的數學家爲人類的發展做出卓越的貢獻,說不定那例如“四色猜想”這樣一直未解的數學難題也能迎刃而解了!
在我晃神的時候屋外有人敲門,白梵問了聲:“誰?”
“行主,是我。”端叔的聲音在屋外響起,此次白梵回來這些日子一直沒見着端叔,之前我還奇怪來着。
“進來。”
隨着白梵話閉端叔推開了屋門臉色不大好的樣子見着白梵躬身行了一禮便急急問道:“聽聞行主受傷老朽心憂萬分,不知現下行主如何了?”
白梵瞥了我一眼溫和笑道:“有藍兒照看在側,倒也好得快。”
誰知端叔立馬轉向我向我行了個大禮,嚇得我趕緊伸手扶他起來。
“老朽替行主他爹謝過姑娘了,行主自小就比尋常人家的孩子吃得苦多些,年紀輕輕便要獨自闖蕩四國之間,憂思傷神,今次聽聞行主受傷,老朽又不在他身邊,多虧有姑娘在...”
“嗯哼!”白梵清了清嗓子打斷了端叔。
“這次你回來耽誤了些時日又如此風塵僕僕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端叔臉色一陣煞白:“我們運往裕華山的那批貨被截了。”
白梵略微詫異:“通往裕華山的那條路寸草不生,荒無人煙,且路又如此崎嶇,除了我們商行的兄弟一年裡還能走上兩遭,哪裡會有什麼山賊齊聚於此。”
端叔的臉色愈加難看:“並不是山賊所截。”
“哦?”白梵示意他接着說下去。
“我們的那批貨和押送貨物的夥計都齊齊消失了,只有小六子因前一天喝了路上溝裡的水鬧肚子便落下隊伍一大截行了方便,卻恰巧在老遠處看見了那一幕!他當時已然嚇傻了只顧着逃命,回來後告訴我們那些貨物和夥計都被龍吃了。”
“被龍吃了?”白梵顯得不敢置信重複了一遍,而我也十分震驚,龍?就是地球上有這種生物也該是在人類出現以前纔是,現在就算髮現頂多是化石,怎麼可能出現龍吃人這麼荒唐的事,我覺得那個小六子指不定看見什麼而後被嚇傻了。
端叔點點頭:“起初我們也不信,可那小六子說得有模有樣的,我便讓他把看見的畫了一幅丹青。”
說着他從懷裡取出遞給白梵,白梵大手接過隨即打開便皺起了眉。
因着好奇我便也湊過去瞧了一瞧,隨後有些哭笑不得,那畫得都是什麼東西!
要說龍這種東西我着實見過不少畫像,古代帝王慣用龍這一圖騰作爲身份的象徵,在古代建築裡龍圖騰隨處可見,各種造型各種形態均被刻畫得栩栩如生,而像眼前這副丹青中的龍我着實沒見着過,下面粗些,中間很細,上面連着天倒是十分粗壯,兩個眼睛點在那最上面,幾個爪子極其不協調的安插在兩旁,這長相完全違背了自然法則和生物該有的結構,生硬得比漫畫還抽象還讓人看不懂,怪不得白梵見了後兩個眉毛都要揪在了一起,我只嘆若這小六子當真確定看見的是條龍只能說明他這作畫的水平堪比三歲小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