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淼的目光向她這邊看過來,電腦屏幕上的反光,在他的鏡片上渡上了一層薄薄的亮光,神色看不真切。
辛曼抿着脣,反應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她剛纔說了什麼,原本蒼白的臉色一下子就紅到了脖子根,狠狠的瞪了秦晉一眼。
秦特助雙眼望天,他只是當了一回月老,好心的給牽了一回紅線,看不到辛曼想要殺人的眼神,看不到,就是看不到。
不過好在辛曼她的臉皮也是夠厚,不管剛纔是叫沒叫,都當成是沒有的事兒,反正只要是薛淼搭理自己了就好辦。
“薛淼,我真沒什麼事兒,你不用這麼一直跟看管犯人是的看着我,你不讓我下牀,就算是你不在這裡,我保證不會下牀,除了人有三急的時候,不信你可以在這裡裝個攝像頭……”
辛曼就差舉手發誓了。
“你以爲我沒有安麼?”
薛淼不冷不熱的來了這麼一句,辛曼驚訝,即刻在病房裡環視了一圈,“你……什麼時候裝的?”
她昨天甚至都脫光了換衣服了。
薛淼的目光已經重新垂落電腦屏幕上,“是私人攝像頭,別人不會看見的。”
辛曼心裡有點小鬱悶。
他難道不是別人麼?
她竟然脫衣服給他看?
這算是福利?
就當辛曼正在想要用什麼語言來反駁的時候,門外傳來了一個聲音。
“許隊長說了就是這裡啊,要不然一間一間的推開看看?算了,我叫一聲吧,她應該是能聽見。”
緊接着——“辛曼!”
是蘇景歡的聲音。
薛淼已經開了病房門,蘇景歡一下子就衝了過來,“曼曼!”
蘇景歡今天一去警局,就聽着同事在討論,昨天剛剛抓到的幾個慣犯,許朔直接把審訊室裡的攝像頭給關了,然後用膠布封着嘴給胖揍了一頓。
“爲什麼?”
“收人錢財,強姦未遂唄。”
蘇景歡咬牙切齒,對於這種專挑女孩子下手的人,她恨不得見一次就打一次,但是偏偏就算是抓進來,頂多也就是一年半載的,就給放了出去。
只不過,這一次讓她覺得後背發涼觸目驚心的,是這個受害者竟然是辛曼!
“揍,給我往死裡揍。”
蘇景歡尤覺得不解氣,親自上陣,當成人肉沙袋練拳擊。
“我要去一趟醫院!”
蘇景歡對鬱思臣說,“我好朋友出事兒了,我必須要去看看她!”
鬱思臣抱着手臂,“我又沒說要限制你不讓你去,你這麼激動幹什麼?”
問許朔要了醫院和病房的地址,順帶交代了一下鬱思臣:“正好順便問問筆錄,也不用問的太詳細,大概問問就行,拿回來潤色,反正具體的情形也都知道的差不多了。”
………………
蘇景歡一進病房,就看見了躺在牀上的辛曼,眼淚都已經準備好了,結果……
“你沒事兒啊?”
她走過來,在她的腿上捏了兩下,正好捏的是大腿上的肉,辛曼直接縮了回去。
辛曼說:“就是跟腱有損傷,醫生說修養一個星期就好了,其餘的沒什麼大事兒。”
蘇景歡拉了一把椅子坐下來,“嚇死我了,一路上都捏了一把冷汗,還以爲你真出了什麼事兒呢。”
“咳咳……”
身後鬱思臣穿着一身黑,上身黑色的大衣,下身是一條窄版的休閒褲,一雙黑眸散發着比這冬天還要冰寒的目光。
蘇景歡即刻從椅子上跳了起來,將椅子拉到鬱思臣身後,“師父,您先請坐。”
辛曼見到過妻奴,這回見了一回徒弟奴,蘇景歡簡直就已經是對她這個師父馬首是瞻了。
鬱思臣來的還有一個目的,他當然是沒忘了,“我還是負責這次筆錄的,你把那天晚上大致的事情都給我說一遍。”
一邊的蘇景歡已經拿出紙筆來遞給鬱思臣,一臉討好的模樣。
鬱思臣冷冷的瞧了蘇景歡一眼,“我向來都不用紙筆,帶着腦子來的。”
蘇景歡:“……”
言下之意就是她沒有帶腦子!
算了,師父在上,小徒弟我忍了。
辛曼將當天的情況大致給說了,之前已經跟薛淼複述過一遍,現在再說一遍,基本上都不用回想,時間都能照的上。
薛淼坐在後面的沙發上,和身後的牆面幾乎都融成了一體,在辛曼說話的時候,一句話都沒有說,彷彿沒有了一點存在感。
他擡眸,看着辛曼此刻恬靜的面容。
“……然後我就從二樓跳了下來,也沒分清方向,但是我記得經過一堵快坍塌了的牆,出去向……左手邊跑,跑了不遠就攔車,就遇上了薛淼。”
辛曼笑了笑,“然後我就得救了,進了醫院,過程大概就是這樣,一些細節我記不清了……如果你們警方抓到人需要指認人,隨時叫我過去。”
她的語氣輕快,彷彿這一次的事情並沒有在她的心裡留下什麼陰影。
鬱思臣抱着手臂,沒有說話。
“別這樣看着我,我是個社會版的記者嘛,做暗訪的時候,這種事情也經歷過,再加上景歡教給我一些防身術,關鍵時刻就用得上。”
辛曼的視線越過鬱思臣的肩膀,就剛好看見在後面的沙發上的薛淼,兩人視線相交,辛曼抿了一下脣瓣,先笑了一下。
………………
就在辛曼住院的這幾天裡,薛淼就足足在醫院裡呆了幾天,恰逢正好是公司的年終總結和開年計劃時期,需要彙總和簽字的一些資料比較多,辦公的材料都是秦晉拿過來的,就連和別的公司老總的視訊會議,也是通過筆記本,背景牆就是醫院的白牆藍色窗簾。
他倒是也一點不避諱辛曼,一些涉及到公司機密的事情,就這麼明明白白的講出來。
還有高層直接在電腦視頻裡問:“薛總生病了?在哪一家醫院?”
薛淼說:“不是我,是我女朋友。”
他的話曖昧不明,對方也都是笑,不再追問。
辛曼就趁着這幾天住院的時間,查了一下劉朝陽給記錄的那個地址。
電子地圖上顯示有標註地點,的確是存在這個地方,可是到底有沒有他所說的那種威脅未成年兒童案件,不得而知。
地點是在K省。
辛曼翻開了許久都不曾用過的空間,翻找了一下當年的同學錄,找到有一個高中同學,老家是這個省的,正好還有一個月就過年,過年的時候一般都會回老家,她便在q裡找到這個同學,給他發了一條消息。
薛淼從外面拿了食盒過來,“我媽送過來的飯菜。”
辛曼的手一抖,手中的手機沒有拿穩,差點就給摔在地上。
暴露了?
“你媽知道我了?”
薛淼手指曲起在她的腦門上彈了一下,“想什麼呢,放心,沒有暴露你的身份,你現在還是好好的隱婚太太,我媽是讓我送來給莫婷的,我就順道讓她多做了一些,說兩人份的,我也要吃,你是沾了我的光了。”
辛曼這纔想起來,莫婷也是在這個醫院。
這是C市最好的醫院,再加上樑錦墨也在這個醫院裡掛職。
一份西紅柿蛋湯,還有在家裡蒸的小籠包,辛曼大快朵頤,吃過小籠包,嘴巴在手指上*幾下。
“你媽媽的廚藝真好。”
薛淼的廚藝不錯,薛淼的母親廚藝也好,難道廚藝也是會遺傳的麼?
“想要見家長了?”
薛淼用調笑的口吻說到,尾音上揚。
辛曼切了一聲,“誰想了。”
醫生明明說三天就可以出院的,但是薛淼硬是讓辛曼在醫院裡呆夠了一個星期。
辛曼的病房和莫婷的病房在同一層,都屬於是外傷骨科,只不過一南一北,相隔比較遠。
就在辛曼尋思着要不要去看看莫婷的時候,莫婷已經先拿着東西過來了。
她拿了一個包裝精美的果籃,身上還穿着病號服,外面套了一件玫紅色的大衣,倒是顯得氣色不錯。
辛曼瞧見是莫婷,便急忙想要下牀,莫婷已經上前一步扶住了她,“你也別下來了,我們都是病號,沒什麼看不看的。”
莫婷將水果果籃放在桌上,便拉過一把椅子來坐了下來。
辛曼笑了笑,“薛淼剛出去了,估計再過半個多小時就回來。”
“我就是來看你這個病號的,提他幹什麼?他又不是病號。”
辛曼聽莫婷這麼說,笑笑不語。
莫婷真的只是來看她的?怎麼都覺得不是,辛曼覺得,以自己的身份,莫婷是看不過眼的,如果不是沾了薛淼的光,莫婷肯定都不會多看自己一眼。
辛曼和莫婷兩人原本也就沒有什麼交集,彼此的交集也就只限制於中間的薛淼,兩人也沒什麼話可說的,辛曼看莫婷也沒有想要起身離開的意思,她也不能明說要逐客出門啊,就開始找話題。
要不,和莫婷聊聊這個共同話題——薛淼?
莫婷的腿已經可以走動了,只不過還是不能太過於用力,只要是緩慢行走就沒有什麼大礙。
“你身上的傷沒什麼事兒吧?”
辛曼擺了擺手,“沒有,放心,都是小傷,我其實醫生給檢查的當天就能出院了,薛淼非要讓我在這兒休息到一個星期,也快出院了……”
“真是秀的一把好恩愛啊。”
病房門從外面推開,莫蘭一臉鐵青地看着辛曼。
她真是不該來,來了就是聽辛曼來秀恩愛的?
辛曼懵了,她剛纔秀恩愛了麼?
“沒有,我只是在說事實。”
莫蘭更是覺得氣不打一處來,她本來覺得自己的口才就夠好的了,結果呢,遇上一個更好口才的。
“姐,”她走到莫婷身邊,“我剛剛到病房,沒見你的人,就聽護士說你來這邊的病房裡探望別的病人了,我還以爲是誰呢,原來就是她啊,那也值當你過來看看?”
辛曼沉了臉,“莫二小姐,現在是在我的病房裡,如果你覺得你沒必要來看我的話,那麼現在就請出去。”
莫蘭看向辛曼,“呵,你以爲我是來看你的啊,我是來找我姐的,你別以爲你是什麼國色天香誰都來看你啊。”
“莫蘭!”
莫婷呵斥了一聲,將莫蘭的話給打斷了。
“你的教養呢?待人以禮,這種最基本的和人打交道的準則都忘了,這話倒是沒有讓父親知道,要不然看看父親怎麼罰你!”
莫蘭低着頭不吭聲了。
莫婷站起身來,對辛曼說:“抱歉了,我妹妹不懂事兒。”
“沒關係。”
“那我改天再來看你,先走了。”
辛曼看着莫蘭攙着莫婷離開病房,病房門關上,隱約可以聽見莫蘭的聲音在走廊上響起,不用偷聽,辛曼都能猜想到莫蘭那個小姑娘在怎麼埋汰她。
辛曼剛剛打算倒杯水喝,結果病房門又一次從外面打開了。
進來的是莫蘭。
辛曼真想要直接就把門給封上,讓你們進進出出的不敲門。
莫蘭去而復返,反手把門給關上,“辛曼,你別得意!你不就是仗着二哥喜歡你呢,那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喜歡了我五年,五年前還不知道你在哪兒呢,你別以爲二哥喜歡你,你就能爲非作歹了,花無百日紅,人無年年寵,說不定明天他就把你給甩了呢,你就等着吧!”
莫蘭說完這些話,才覺得內心順暢了一點,狠狠的瞪了辛曼一眼,重新走了出去,嘭的一聲把房門給甩上了。
門發出嘭的一聲,辛曼眨了眨眼睛。
她純粹就是把莫蘭當成是和裴穎一樣不懂事兒的小孩兒,所以就連她的挑釁,也都聽着挺可樂的,就是一個被大家族的人給寵壞了的小姑娘。
過了一個多小時,辛曼正在手機上看電子書,薛淼回來了。
薛淼看見在桌上擺放着的一個果籃,一挑眉梢。
“莫婷剛纔來了一趟,”辛曼說,“還有莫蘭,又對我冷嘲熱諷了一頓,薛淼,你還真的是招桃花啊,莫蘭跟裴穎一般大,才十九,就春心萌動地喜歡上你了,而且聽說還是以喜歡了你五六年啊,十九減六,十三歲就喜歡上你了,真夠早熟的。”
薛淼看向辛曼的目光諱莫如深,讓辛曼無端覺得頭皮發麻。
“你看我幹嘛?”
她不禁抹了一把臉蛋,貌似是沒有吃東西掛在臉上啊。
薛淼勾着脣角走過來,雙臂撐在了辛曼的身側,鼻尖向辛曼的脣瓣處湊了湊,輕輕一嗅,“讓我聞聞,怎麼聞着這麼酸啊。”
辛曼:“……”
她直接用一巴掌蓋在薛淼的臉上,將他給推開了。
………………
出院前一天,薛淼出去了一趟,辛曼就在這個時候,接到了一個電話。
是辛老太太打來的電話。
辛曼看着這個手機號碼,吧唧了一下嘴巴,她可是沒有忘記,之前辛老太太的的確確是想要給她介紹對象的,就如秦簫口中所說的,商業聯姻。
她看着這個號碼,猶豫了一下,才接通電話。
“奶奶。”
辛老太太說:“這個星期六晚上是張老夫人家裡的宴會,你稍微打扮一下,到時候我讓司機來接你。”
“我現在在醫院……”
辛老太太的聲音急切了一些,“怎麼搞的,怎麼進醫院了?”
辛曼說:“在出去跑新聞的時候不小心出了點小狀況,現在已經好了,明天就出院了。”
“那正好,不妨礙事,記得宴會,算了,到時候我再提醒你,省的你忘記。”
辛曼掛斷辛老太太的電話,忽然就覺得人情涼薄如紙。
記掛着她,不過是因爲她有點用。
………………
秦簫來幫辛曼出院的時候,就說:“你就該直接拒絕你奶奶,讓她想給誰介紹對象就介紹對象,反正你就是擺明了你的態度,不去。”
辛曼聳了聳肩,“電話裡也說不清楚,還是去一趟吧,當面把話給說清楚。”
畢竟辛老太太上一次也沒有把話給挑明瞭,這一次張老夫人家裡的宴會,如果辛老太太再不把話給挑明瞭,那也就晚了。
“我到時候就直接給我奶奶說,我已經有了男朋友了。”
秦簫看了辛曼一眼,“那你不如說你已經結婚了。”
她就是怕辛曼一直對辛家有負疚,不僅僅是對辛振遠,而且還對那個爲了她而死的辛纖。
只不過,真的就是一命抵一命,人命上的人情,要想真正償還,真的很難。
辛曼聳了聳肩,拿着手機個那個K省的同學發消息,坐在她身邊的寧寧十分好奇的湊過來,“曼曼阿姨你在幹什麼啊?”
辛曼將手機往下拉了一下,給寧寧看了一眼,“剛和一個同學加了微信,和同學聊天。”
她正在問那個K省的同學,看看有沒有機會在今年過年回老家的時候,先去幫她探訪一下,如果有消息的話她再過去,路途遠也偏僻,如果真的是不實消息,也就不用她白跑一趟了。
“聊天?”寧寧十分好奇的湊過來,“微信嗎?我媽媽也有微信!”
“嗯。”
寧寧問:“是用手機號就可以搜到對方微信了麼?”
“對啊,qq號手機號或者是暱稱都可以搜到,不過一般都是搜手機號添加的,比較方便。”
不知道寧寧這個小傢伙怎麼忽然就對微信好奇了起來,辛曼對小孩子一向是很有耐心,也不管人家能不能聽懂,一律解釋的清清楚楚。
寧寧忽然湊過來,“曼曼阿姨,能不能幫我也申請一個微信號呢?我也想要,我們班也有同學有微信呢。”
“好的,你們這麼小就開始玩微信了啊。”
現在的孩子真是早熟。
寧寧拿着辛曼的手機鼓搗了一會兒,然後在添加好友的時候,輸入了一個手機號,然後添加,心滿意足的笑了笑。
………………
當天,辛曼迴天海公寓。
而薛淼,跟着許朔出了一趟任務。
“從X縣警方得來的消息,說在那個小村莊裡,是有人見到有這兩個人,”許朔單手扶着方向盤,另外一隻手搭在窗沿上,菸蒂上飄散着青白煙霧,他的煙癮比起薛淼來說要大的多,“不過你也做好準備,這件事情是綁架再加上買兇強姦,未遂一般法官就會輕判。”
“一般都是判幾年?”
“撐死了十年。”
薛淼冷笑了一聲,“十年,足夠讓他們在監獄裡面求生不得了……不過,那兩個人,先留給我用用。”
車輛在駛入鄉村的街道,就開始坑坑窪窪了,走起來甚是顛簸,一直到村口,許朔便和薛淼先下了車。
許朔和薛淼這算是後來到了,前面來了先頭部隊,有一輛警車,還閃着*,也停在村口。
村子裡的土路要更加崎嶇顛簸,許朔沒有直接進去,便給負責這個案子的小王打了個電話,村子裡頭忽然一陣犬吠聲,還有很多愛看熱鬧的村民,都奔走出來,不多時,有幾個警察押着一個男人便走了出來。
“這人是劉朝陽,另一個沒抓到。”
劉朝陽雙手銬着手銬,剛纔被一下子撞在牆面上,臉頰磕了一下,頓時就青紫一片。
“先押上車。”
回去的路上,許朔把後面開過來的那輛警車的車鑰匙丟給一個警員,和薛淼一起上了前面一輛寬敞的警車,坐在後面。
劉朝陽的手銬銬在一邊的欄杆上,大氣不敢出。
薛淼手中拿着一把削鐵如泥的匕首,刀鋒十分鋒利,刀面光滑,能夠反射出幾個人的身影,用手指尖輕輕彈一下,發出蹭然之聲。
劉朝陽打哆嗦,“不要殺我,真不管我的事兒,是我姐找到我,劉晶晶,說她想要報仇,讓我給他找幾個人,錢的事兒不用操心……而且,說那妞兒榜上了大款,事成以後,肯定有錢賺。”
許朔冷笑了一聲,擡腳就給劉朝陽的肚子上踹了一腳,他的力道本來就大,這麼一腳踹的更是沒輕沒重,明面是給劉朝陽好看,實際上就是打給薛淼看的。
劉朝陽悶哼了一聲,腹部疼的痙攣起來。
“睜開你的狗眼,你眼前這位你姐姐口中所說的大款,想要錢?這種方式是要命的!”
“我不知道,我也沒想着送命,警官饒了我……”
薛淼臉色冷峻如水,一點波瀾不起,匕首在手指間把玩了很長時間,才說:“你姐姐呢?”
這一次主要找的就是劉晶晶,現在薛淼唯一後悔的就是沒有把這個劉晶晶給直接丟到千里之外去,倒是讓她有能力來害辛曼。
但是,薛淼也的確是沒有想到,劉晶晶竟然會把後續的一些事情給算計在辛曼的頭上。
“我不知道……之前我姐姐買了火車票讓我先到老家躲一躲,她就沒跟我一塊兒回來,直接買機票去別的地方了……”
“去哪兒了?”
薛淼直接將刀鋒架在了這人的脖子上,刀鋒很薄,劉朝陽頓時連大氣都不敢出,“不……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話,我肯定會告訴你們的,警官……”
許朔眯了眯眼睛,“你應該知道你的罪,判刑的話少說也要十年。”
劉朝陽身體劇烈的一顫,“我不想……”
他纔剛剛走進社會,因爲炒股小賺了一筆錢,卻沒有想到要接受這樣的牢獄之災……
真的是一念成差。
“我就是一時間鬼迷心竅了,警官,求求你給我一條生路,我不想去坐牢……”
“你不想?那也好辦,”許朔重新重重的坐回座位上,說,“也有個辦法,配合我們警方,如果能找到劉晶晶,法官會念在你有立功,給你容情的。”
劉朝陽急忙點頭,“好,我聽您的,你們讓我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薛淼冰冷的目光看了劉朝陽一會兒,冷笑一聲,收回了手中的匕首,啪嗒一聲,匕首入鞘,丟在了座椅上。
………………
次日,辛曼去公司,辦公室她的桌上堆着很多紛亂的報紙和雜誌。
她請了一個星期的假,恰逢又是到臨近放春節假,各種工作總結紛至沓來,看來這些事情就都要留到她現在來了來做了。
她腳踝的跟腱還是有點疼,醫生說是正常反應,不要做激烈運動就行。
周多多看見辛曼,簡直是驚訝的不能再驚訝了,“你還知道來?”
辛曼:“……”
不來她幹嘛?不上班工作等着喝西北風麼?
“銀行又催我信用卡還債了,我得出來上班啊,”辛曼坐下來,吹了一口氣,桌面上浮起一層灰,“我還等着年會上拿年終獎呢。”
“得了吧你,薛總可能不養着你?”
周多多拉着辛曼就坐了下來,“你真的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就前兩天才定下來了,咱們年會在景山的流光度假酒店。”
辛曼眨了眨眼睛。
周多多拍了拍辛曼的桌子,“你給點反應啊,流光度假酒店啊,一般都是要提前三個月預約才能預約上的,而且一般就像是咱們這種普通人,壓根就進不去!”
辛曼又眨了眨眼睛,給了一點反應,“哦,原來這麼流弊。”
周多多:“……”
其實,辛曼在小時候就已經去過景山的度假酒店了。
第一次去,還是父母尚未離婚之前,杜靜心和辛振遠兩人帶着她去景區,當時就是在那樣一座裝修豪華金碧輝煌的度假酒店中入住的,頭一次去,小辛曼還滿滿的都是好奇心。
第二次去,是高中的時候,宋南驍帶着她去的。
………………
辛曼花了半個小時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擦了擦電腦,然後就開始進行自己當天的工作。
期間,接了一個電話。
宋主編說:“小辛啊,你怎麼來了?”
爲什麼見了她都是這麼一句話,她病好了來上班都不對了?
辛曼說:“身體好了些,就來做一下工作。”
“哎呀瞧你說的,你在家裡多休養一段時間也沒關係的,你的工作,你要是不來,我回頭給你辦公室的人分下去,一人幫着做一點就成了。”
辛曼看着自己電腦中未完成的文件,以及桌上的雜誌報紙樣刊,抽了抽嘴角。
如果宋主編真的把這些工作都丟給別人去做,恐怕以後和同事們的關係就要進入冰點了。
“對了,薛總說讓你上樓一趟,”宋主編說,“拿着筆記本電腦上去。”
“什麼事兒?”
“具體我也不清楚,你上去問問薛總吧。”
………………
辛曼拎着自己的筆記本電腦,上了電梯,來到薛淼的辦公層。
從電梯裡一下來,前面是大片光亮充足的區域。
“辛小姐早上好!”
辛曼嚇了一跳,扭頭就看見在電梯旁邊立着的秦晉,“你早。”
秦晉的笑讓辛曼覺得有點驚悚,“頭兒等你好長時間了,您這邊請。”
在薛淼身邊跟着的這些下屬裡,也就只有秦晉知道薛淼和辛曼結婚了。
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一聲:“請進。”
辛曼走進薛淼的辦公室,“你找我?”
薛淼整託着腮在看電腦屏幕,擡了擡眸,招手讓辛曼過來,“你幫我看看,這幾個合成設計圖,哪一種比較好?。”
辛曼走過去,立在薛淼身旁,俯身瞧着電腦屏幕,是裝修設計圖。
現在電腦上的這個偏向於古色古香,但是有點太過於復古了。
“這個太復古了,如果在裡面住,不會睜開眼睛以爲自己是穿越了吧。”
薛淼向一旁側了側身,“你再看看下面的幾個。”
辛曼也沒多想,只當是薛氏公司裡接收的幾個設計風格的大單子,便彎下腰來,因爲腳還有點疼,便用一條腿支撐着,擡手要握住鼠標往下拉,結果薛淼先按了鼠標,她就直接滿手放在了薛淼的手背上。
“……”
緊接着,還沒有來得及鬆手,腰身一緊,就被薛淼攔腰給按坐在了老闆椅上。
因爲薛淼的老闆椅比較寬大,他向一旁傾了身,再翹起了二郎腿,辛曼身材又瘦,她剛好坐下,也不算很用盡,但是兩人緊挨着。
不過,她的臀部剛好就擦着隔着一層薄薄的布料的薛淼的大腿,熱量一點一點透過來,有點詭異的錯覺。
辛曼便接着翻動鼠標,後面還有幾個裝修風格設計圖,她看了一下落款,都是出自於名設計師之手。
薛淼開口問:“你覺得哪一個好?”
辛曼感覺到他的呼吸就拂在耳畔,“都挺好的,如果說按照我的口味的話……那個現代加一點地中海風格的,顏色比較簡約,特別是那種臥室,在那種裝修氛圍裡睡覺,再加上一張超級柔軟的大牀,肯定會特別舒服……”
一雙手悄無聲息的扶住了她的腰,薛淼靠近,貼着她的耳朵問,“你是在向我暗示些什麼麼?”
暗示……
睡覺?牀?
辛曼向前移了一下,也對,現在牀都已經成了網上和諧的違禁詞了,更別提睡覺兩個這麼敏感的字眼了。
她眯着眼睛笑了笑,“那以後我們就統一一下口徑,以後說牀,不要說牀,說窩,說睡覺不要說睡覺,說……臥,要不然會被請去喝茶的哦。”
薛淼:“……”
他怎麼覺得他好像是養了一隻寵物?
………………
年會是在週五。
正好週六週日休息,下週再有幾天進行一個收尾工作,就放假了。
想到放假,心裡還是很開心的。
年會當天,下午不到三點,公司裡的車就來接了,辛曼被宋主編留到最後,她喊周多多幫她佔個位子,最終在幾輛大巴都滿員的情況下,還硬是擠上去了。
原本她是不想去的,不過有周多多在耳邊煽風點火:“去啊,爲毛不去!你老公都去呢!”
辛曼一雙眼睛幽幽的看向周多多。
如果不是隻有秦簫一個人知道她和薛淼結婚了的事情,她都覺得是哪裡走漏了風聲,讓周多多這個大嘴巴知道了。
………………
到了度假酒店,薛氏出手闊氣的包下了一層的房間,在大廳裡,鄧秘書鄧秀麗負責分發房卡。
周多多和辛曼兩人站在隊伍中,等着領房卡。
“薛總好!”
一個男人身着休閒西裝走了進來,身後跟着秦晉。
薛淼是乘坐自己的私家車來的。
“大家好,大家玩兒的開心,晚上年會在禮堂大廳,到時候我會讓秦特助手機短信通知你們。”
笑的溫煦如沐春風,這樣一個大老闆,出手又闊氣,年終獎紅包也不少,誰不願意在他手底下幹活啊。
回答的時候,聲音別提有多麼的整齊劃一了:“謝謝薛總!”
周多多用肩膀靠了靠辛曼,“看你老公多有人格魅力。”
辛曼看向薛淼的方向,卻不料那人也剛好看向她,視線在半空中相遇,不知是爲何,辛曼的心臟像是被輕輕的握了一下,有點癢癢的。
薛淼側首跟一旁的秦特助說了兩句話,秦特助便走到了發放房卡的鄧秘書身邊。
鄧秘書的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辛曼的方向,“好的,我知道了。”
等到辛曼和周多多領房卡的時候,鄧秘書說:“正好我的房間還少個人,你們兩個跟我去後面住吧,一會兒散了去找秦特助要房卡。”
去找秦特助?
最終的安排結果呢?辛曼一早就已經想好了,周多多和鄧秀麗住,而秦特助幫忙推開一扇門,她就知道,她鐵定是要和薛淼住了。
不過,大老闆的房間果然是和普通房間不一樣的,不像是住酒店,倒像是別墅,前面還有一個露天的花園,即便是現在如同冬天,裡面也是爭奇鬥豔百花盛放,辛曼拉開門,就能聞到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
辛曼走到飲水機旁邊接了一口水,潤了潤嗓子。
秦特助臉上堆着笑,“祝薛太太蜜月愉快。”
“噗。”
辛曼口中的水一下子就噴了出來。
毛線?蜜月?
秦特助也沒想到辛曼的反應會這麼大,急忙擺手,從一旁的紙抽裡抽出紙巾給辛曼遞過去,“我隨便說的,呵呵。”
辛曼撫了撫胸口,“也對,你說你跟你女朋友度蜜月,連C市都不出,就在一個勞什子的景山連國家級景區前十都排不上,我度蜜月是要去馬爾代夫的。”
秦特助:“……”
得,馬屁沒有拍對地方。
………………
薛淼今天似乎是很忙,辛曼在這間大的要死的酒店套房裡,睡了一個下午,一直到周多多的電話打過來,“年會要開始了,你丫不是還在睡吧。”
辛曼揉了揉眼睛,“猜對了。”
酒店裡的溫度不低,穿春夏的衣服也不會冷,還好辛曼知道要在這裡住一個晚上,便帶了兩件單穿的衣服。
她找了一條大紅色的裙子穿上,外面裹上一條珍珠白色的披肩,不過因爲腳踝還痛,不能穿高跟鞋,只能穿平底鞋,簡單的畫了一個淡妝。
搞定,出門。
年會是在度假酒店的一個宴會大廳裡,薛氏包下了這個宴會大廳,辛曼和周多多兩人到達的時候,流水宴已經開始上了。
辛曼就拉着周多多,準備直接找一個偏僻的角落,今兒晚上除了吃,她什麼都不想做。
但是下一秒,話筒裡嘭嘭響了兩聲,鄧秀麗說:“來大家都看過來,我說一下今兒晚上我們年會的流程。在吃飯之前,我們先來玩兒幾個遊戲,來活躍一下氣氛,然後大家盡情的吃,最後是有幾個歌舞表演,最後是我們的年終獎發獎環節!”
底下的員工都爆發出歡呼聲。
辛曼已經偷偷的捏了一塊菠蘿吃了。
她就對最後一個環節感興趣,她相信別的員工跟她一樣。
“大家先安靜下來!”鄧秀麗拍了拍手,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薛總這一次特別要參加咱們大家的年會,特別是遊戲環節!我們分成兩隊,根據剛纔的分組情況,”她特別壓低了聲音,“趁着薛總現在還沒來,偷偷說一句啊,有什麼整蠱的環節都儘管放出來啊。”
整蠱薛淼?
這簡直就是不現實,她忽然就涌起不好的預感。
當鄧秀麗報出第一個遊戲項目之後,她就的預感就應驗了。
“第一個遊戲,吃手指餅乾!男女兩人吃餅乾,中間不能斷掉,誰的距離最短,誰獲勝。”
真是好尷尬的遊戲。
辛曼低着頭,正在看着面前的一個果盤,抽了一根牙籤,想要扎一塊兒火龍果吃,忽然就聽見她的名字從音響裡冒了出來,嚇了她一跳,手中牙籤沒捏住,火龍果滾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