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潔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麼病,就咳嗽而已,再正常不過了,誰感冒不咳嗽啊,所以任女兒哀求去醫院她也無動於衷,其實說白了,她就是怕花錢。
張韓碩見拗不過母親,一氣之下說了句殘忍的話,她抹着淚,酷似無情,“好,你不去是吧,那我們就斷絕母女關係!以後你若有什麼事就不要再找我!”說完頭也不回就跑出去了。
韓潔先是一怔,隨即笑了,“我是你媽,就不信你不管我,拿話激我,沒用!”
一連幾天張韓碩故意不給母親打電話,她知道母親瞭解自己的性子,既然這樣,那她就試着狠心一次,最多半個月不跟她聯繫,看她着不着急,想着想着,無奈的一笑。
這天天微微亮,張韓碩還在睡夢中,突然電話響了,拿到手機一看,是吳阿姨打來的,不由得驚出一身冷汗,吳阿姨怎麼會給自己打電話呢?該不會是母親……
“小碩,你媽媽突發腦溢血現在在醫院搶救了,你快點來博愛醫院。”
驀地,一股冷汗貫穿全身,身體輕微抽搐,驚慌、膽怯填充了她整個內心,僵直着身子,突然一個激靈,迅速下牀,也顧不了洗臉,穿着睡衣就往醫院跑去。
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渾身癱軟,用盡最後一絲力氣站直了身子,看到走廊的盡頭,吳阿姨,吳阿姨的兒子李兵以及李兵媳婦周海媚。
刺眼的“搶救”二字似乎刺疼了她的眼睛,恍惚中朦朧的身影朝她走來,是母親,她在朝自己笑,笑她是個愛哭鬼。止不住的淚水順頰而下,柔軟的心被揪的生疼,想起對母親最後一次說的話,她就狂扇自己耳光,蒼白的臉上瞬間印下鮮紅的指印,那痕跡觸目驚心。
“媽……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東西,不是東西……”悲切的哭聲繚繞在整個走廊裡,她蹲在地上,整個身體顫抖着。
吳阿姨忙上前扶她起來,聲音有些哽咽,拍着她的肩膀說:“孩子,你就不要自責了,你媽老不聽勸,我們現在只能希望她沒事。”
“吳阿姨……我本應該陪着她的,都是我不好,我還生她的氣,都是我的錯,我不孝順……”黑眸裡的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她哭的讓人很是心疼,吳阿姨抱緊她的手緊了緊,輕輕拍着她的脊背,“好了孩子,別太傷心,說不定你媽沒事,來,我們坐下等她。”
漫長的等待,很是讓人害怕,她頻繁看着一個地方,臉上明顯覆蓋着一層恐懼,悽楚的眼神讓人愛憐,寂靜彷彿讓人窒息,像是等待着宣判似的難熬。
門終於被緩緩推開,她“噌!”起身迎上去,“醫生,我媽怎樣呢?”
醫生搖搖頭,“對不起,我們盡力了。”
她一怔,“媽——”
母親被推了出來,她撲上去,抱着她,使勁搖,似乎這樣就可以搖醒她,她不會離開她,她只是睡着了,她總是跟她開玩笑,這次肯定也是。
“小碩,小碩……”一旁的周海媚忙攙着她,哭的很是傷心。
吳阿姨也是很悲傷,被兒子攙着,“你這走了孩子怎麼辦啊!你說你,有什麼事都藏着,怎麼就這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媽對不起,我錯了,求求你醒過來,你醒過來好不好,只要你醒來,你要我做什麼我都答應,只要你別嚇我……媽……”
她跟隨着護士,握着母親的手不肯放,她不要她走,她走了她怎麼辦,這個情景很熟悉,讓她想起了父親,他也是這樣被推着,她和母親一同握着他的手,眼淚都快哭幹了,可他還是離開了她們,如今這情景再次上演,那種骨肉分離的痛讓她再次痛徹心扉、肝腸寸斷。
“小碩—”韓潔來了,後面跟着崔家強。
他們跟着她,一路不語,她一定很心痛,那就不要說什麼,跟着她就行了。她的悲痛太多了,接連的事情總在她最脆弱的時候搞突襲,身單力薄的她怎能應付。
“老公—”
顏鑫轉身撲在老公崔家強懷裡,眼淚肆意橫流,閨蜜的痛彷彿複製在她的身上似的,讓她的心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