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跳了出來,打了個滾,作爲緩衝。
日本兵的槍響了起來。
傲雪急忙爬上柵欄往外跳。
侯廣來的狙擊步槍響了起來。連續幹掉好幾個日本人。幫助傲雪逃跑。
傲雪逃到了事先準備好的汽車上,然後一踩油門。向遠處逃去。
無奈日本兵並不就此罷手,而是也開車追趕傲雪。
好在夜深了,街上沒有什麼人。傲雪踩足了油門向前狂奔。與日本兵展開了一場追逐戰。
傲雪雖然也算是身經百戰,但是這時也不免心狂跳了起來。
傲雪連開過兩條街,日本兵的車還是沒有絲毫放鬆的意思,緊跟着傲雪的車不放。還不時地向傲雪的汽車開槍,想要打爆汽車的輪胎。
傲雪也是真的着急了,沒想到這些日本兵這麼麻煩。像牛皮糖一樣粘着她。
傲雪在緊急之中,突然想起有一條小巷,裡面曲曲折折的,或許可以甩掉這些日本兵。
這樣想着,傲雪就向那條小巷子開來。
傲雪將車停在巷子口,手裡拿槍,就向巷子深處跑去。
這條巷子是傲雪和於秋文逛街的時候,於秋文告訴她的。
他們還實際進裡面走了一遍。結果這條巷子像一條迷宮一樣。如果沒有於秋文帶路,傲雪真是要繞暈了。
這次於秋文不在,傲雪迫於事情危急,只好孤身闖進這條巷子。
這條巷子很窄小,但是裡面卻是四通八達。有許多條分支。不是經常走這條巷子,第一次進來的話,很容易就搞不清方向。
傲雪憑着那天的記憶,在巷子裡左奔右突。後面的日本兵果然在進入巷子裡以後就迷失了方向,再也找不到傲雪的身影了。
傲雪用了半個小時,才從巷子裡逃出來。日本兵還在裡面轉着,沒出來呢。
傲雪又找到自己的汽車,向艾菲爾畫廊開來。
畫廊的燈還亮着,傲雪敲了敲門,三下重,兩下輕。
開門的是侯廣來。他一完成狙擊任務,看見傲雪上了車,就撤離了。
按照預先的安排,傲雪半個小時前就該回來了。但是侯廣來看着牆上的時鐘,都凌晨一點了。傲雪還沒有回來。侯廣來不禁爲傲雪捏一把汗。這時,見傲雪回來了,侯廣來這才鬆了口氣。
侯廣來不禁抱怨道:“大小姐,你暗殺是用槍的嗎?明知道里面住着日本人,還敢用槍。槍聲那麼大,我都聽見了。你都進入梅正平的臥室了,怎麼不用刀結果了他呢?偏偏給自己找麻煩。像只老鼠一樣被日本人追來趕去的。”
傲雪自知理虧,但是還是小聲辯解道:“刀,我用不慣嘛。我不喜歡見血。”
侯廣來聽了,氣不打一處來。道:“以後再有這樣的暗殺行動,還是我下手吧。你給我做掩護。”
傲雪道:“我不會用狙擊槍嘛。大不了我以後用刀就是了。”
侯廣來邊說邊比劃,道:“就像這樣,一刀紮在人
的心臟部位,或者將他抹了脖子,都可以的嘛。”
傲雪忍不住說道:“哎呀,你別說了。我心裡彆扭,就是用不慣刀。我以後儘量克服好了。”
侯廣來說道:“我還不是爲了你的安全考慮。這次你是逃出來了。下次呢?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了。”
傲雪第一次見侯廣來如此緊張焦躁。她知道侯廣來是爲了她好。所以措辭才如此激烈。心下不禁有些暖暖的。於是道:“你的情意,我領了。我會聽你的話的。”
侯廣來見傲雪說得很認真,這才緩和下口氣,道:“你知道我說的都是爲你好就行了。天色也不早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我送你。”
侯廣來將傲雪送到家,看見她進了家門纔回去。
於秋文一直也沒有睡,就在等着傲雪。
這時候見她回來了。忙不迭地問道:“任務出現麻煩了嗎?你怎麼纔回來呀?”
傲雪將日本兵追趕她的事說了,又說於秋文告訴她的那條巷子,今天派上了大用場。
傲雪說得平淡,於秋文卻聽得驚心動魄。
於秋文道:“侯廣來說的對,你必須克服不願用刀這個毛病。如果面對敵人,你的手裡只有一把刀,你還殺不殺敵了?”
傲雪撅起好看的小嘴道:“你們說的,我都知道啦。我會努力克服對用刀的反感的。”
於秋文這才說道:“趕快上牀睡覺吧。你也一定累壞了。”
又過了幾天,於秋文回家來,手裡還拿着當天的報紙。
於秋文將公文包放下後,對傲雪道:“組織上又有新任務了,這次是要到美菱路二十七號接頭。我們現在就去吧。”
傲雪放下手頭的刺繡,道:“好的。用化裝嗎?”
於秋文道:“還是化裝吧,你給我也安副假鬍子。我再換件長衫。”
兩個人都化好裝之後,這才往美菱路二十七號而來。
這裡是一條小巷弄,腳踩在青石板上,呼吸着雨後混合泥土芬芳的空氣,感覺這裡不像天津,倒像是江南。
走到了門口,於秋文擡手敲了敲門。
門開了。竟然是侯天來。
侯天來將他們兩個人讓進屋子裡。
圍坐在桌子邊上有好幾個人。有位年紀大的,臉上長出了老年斑。還有一位瘦乾瘦乾的,頭上戴着一頂禮帽,在屋子裡也沒有摘下來。還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都是大長臉,眼睛很小,看來是一對雙胞胎。最後背對着於秋文和傲雪的,卻是一位姑娘。等她轉過臉來的時候,於秋文不禁叫道:“怎麼是你?”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青龍幫幫主龍傲天的女兒,龍雪梅。
龍雪梅見到於秋文,甜甜地一笑,道:“於先生,我們好久不見了。”
於秋文簡直又驚又喜。想不到龍雪梅有一天也會成爲自己的同志。
於秋文納悶地道:“誰帶你進入組織的?”
龍雪梅指着對面的老者,道:“這位是吳叔
,是我們家裡的管家,跟了我爹二十年了。是她勸我加入共產黨的。你也知道,我未婚夫就是共產黨。那天,聽完你說的理論,我認爲你說得對極了。於是,我就和我爹說,我也想加入共產黨。這話被吳叔聽去了,當晚,他就來找我了。我聽他說黨的使命與綱領,覺得神聖極了。於是,當即表示,我願意加入你們。這不,這次接頭,吳叔就把我也領來了。”
於秋文道:“那你父親也同意了嗎?”
龍雪梅道:“我爹纔不會同意呢,他說他可以幫助共產黨,但是卻不能讓自己的女兒去冒這個險。我是瞞着他,偷偷加入你們的。”
侯廣來這時道:“以後,龍雪梅就是我們的同志了。大家不認識的,互相介紹一下。”
於是,又是一番自我介紹。
龍雪梅對傲雪道:“真羨慕你和於先生,可以在一起工作和生活。我就沒有那麼好的命了。和自己相愛的人天各一方。”
傲雪早之前聽於秋文聽說過龍雪梅的事情。這時知道她心裡難受,於是安慰她道:“等到抗戰結束了,你和你的未婚夫就能好好地在一起了。”
龍雪梅道:“我等不了那麼久了。這次來,就是安排我,怎麼去蘇北抗日根據地的。我想離餘洋更近一點。”
吳叔開口道:“我們小姐還是太任性。蘇北那個地方苦得很,每頓吃的都是窩窩頭,有時候連窩窩頭都吃不上,我們小姐從小嬌生慣養的。哪裡能吃得下那份苦呦。大家替我勸勸她吧。”
龍雪梅卻道:“吳叔,你怎麼能這樣呢,在家裡,咱們是怎麼說的。怎麼到這裡就變卦了。我就是要去蘇北。侯同志,你安排我去吧。”
侯天來指着那兩個雙胞胎道:“這兩位,莫小南,莫小北,就是接應你去蘇北的同志。你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龍雪梅道:“我不敢提箱子出來,要不,我爹就發現了。我只拿了些錢和小黃魚。”
吳叔這時候着急了,道:“小姐,你纏着我,讓我帶你參加我們的會議,可沒說你真的要去蘇北啊。你走了,我和老爺怎麼交代呀?再說,你們什麼時候有聯繫的呀?”龍雪梅道:“我爹又不知道你和我一起出來。如果他問起你來,你就說不知道,不就完了麼。我和侯同志,還是你上次帶我來的時候,聯繫上的。”
吳叔還是想勸阻她,龍雪梅將耳朵捂起來道:“我不聽,我不聽。你別勸我了,我已經決定了。”
侯廣來也幫着龍雪梅說話,道:“現在蘇北那邊正缺人手,龍小姐又學過護理,正好在那裡能派上大用場。秋文同志和傲雪來之前,我就已經聽到龍小姐的決心了。我們都不要阻攔她了吧。”
吳叔還想說什麼。被龍雪梅阻止了。她道:“吳叔,你再說什麼都沒有用了。我的心意已決。”
侯廣來道:“等會兒,還有別的同志要來,我們的會議才正式開始。大家再等等吧。至於龍雪梅同志,我已經安排好她去蘇北了,吳叔,你也不要再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