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義武再道:“更況我從來都不喜歡養狗,我知道這是一個非常時期,養狗這種辦法能夠在短時間起到作用,但是時間一長,必定導致有才能的人都離我而去,所以,我寧願承受某一些屬下對我的背叛,例如五年之前之前投靠你的風雲二老,導致我神劍宗的防禦體系外泄,可最後我還將他們的妻子照顧得很好。”
寧義武一邊說,一邊慢慢朝着白眉老人走來,道:“誰都知道被人揹叛,這心中絕對不是滋味,我當然也不例外,但這是非常時期,自然就得采用非常辦法,我心中不恨他們嗎?
說到此時,寧義武假作咬牙切齒,恨意濃濃:“當然恨,當這個叛徒拿走我神劍都城西海岸的防禦結陣圖的時候,我當時就想把這兩個老傢伙的全家抓起來。這世界上不恨叛徒的人都是懦夫,有些時候我甚至恨得也想宰了他們的女人和孩子,我手中也有這樣的權力,可是最終還是忍住了,當我冷靜下來之後,我始終相信人還是講理的,他們一定是遇到了一些我沒有想到的困難才導致他們鋌而走險,最後,我不但沒有殺他們的妻子,反而給他們寫信,這一封信最後落到了你的手裡,只可惜你這個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多疑,於是你居然把他們兩個殺了。唉,我沒有出到的一口惡氣,你卻幫我出了!”
“我討厭叛徒,這你不是不知道!更何況以你寧義武的眼光,怎麼可能將那神劍都城的防禦體系的構造圖交到這兩個人手裡,我不得不懷疑你這是欲擒故縱之計!”
寧義武聽他如此多疑,冷哼一聲,卻是搖了搖頭,臉色也隨之莊重起來,正色道:“我最好的朋友也是這樣對我說的。”
“你是說諸葛龍。”白眉老人這般追問道。
現在,白眉老人發現與寧義武交談這些還是挺有意思,最起碼寧義武現在說得這些話,並沒有一句讓他感到不舒服。
人最渴望的,莫過於被人理解。
寧義武道:“不錯,當那風雲二老盜走這張地圖之後,我本想派出最得力的精英戰士暗殺他們,但是,最後卻被諸葛龍勸了下來,他勸說我,讓我一定不要派出任何刺客去暗殺這兩個叛徒,因爲如果我派出刺客,那反而會讓你覺着這是真的地圖,而如果我紋絲不動,反而讓你心生疑惑。”
白眉老人聽完這一句話之後,突然苦笑一聲,“難怪。。難怪。。想不到諸葛龍如此瞭解我!你真是運氣好,得了如此一位股肱之臣!”
說完這一句話之後,他忽然擡起頭斜視着寧義武,再一次苦笑道:“你真幸運,真他媽幸運,能夠得到諸葛龍這樣地人輔佐,你知道當年我爲什麼不想暗殺諸葛龍嗎?
寧義武大笑一聲,“你永遠暗殺不了他的!他的能力遠在你之上!”
白眉老人冷笑一聲,“別這麼得意,本來當年在那周長老和諸葛龍之間,我能夠二選一的,最後我還是選擇犧牲五百個刺客斷掉你的左臂,而不是右臂!我也渴望人才來幫助我,只可惜柳清逸那個混蛋小子,我將萬劍宗的所有財富都給了他,他最後還是背叛了我。”
說完之後,白眉老人心中驟然之間升起一團怒火。
自己絕不能死,自己死了,豈不是讓這個叛徒漁翁得利?
無比強烈的復仇心理讓他從地上緩緩站起,即便內心再有屈辱,他也絕不會死。
他一定要手刃這個叛徒。
寧義武見他從地上站起,背過頭去,眼見其梟雄風度猶在,繼續回答他心中的疑問:“直到現在,那你還是無法改變自己,這樣的你,怎麼去手刃叛徒?罷了,我也很久沒有人與人交談這些了,直到現在你沒有默不作聲,那我就索性多說一些!”
“隨你說!反正,我絕對不會投靠你的,死也不會!”白眉老人意氣風發地這般回答道。
他又開始死要面子起來。
“隨你便,反正現在的你也對我構不成什麼威脅!你知道狗和人的最大區別是什麼嗎?”
白眉老人越聽越有趣,不再冷眼相對,反而微微一笑,“那你說是什麼!”
“就是狗這種生物,他沒有大局觀啊,他只知道去咬人,只要誰得罪了他,他就咬,瘋狂地去咬,一抓住機會就開始咬,可是人卻不同了,人在做事之前先要考慮清楚,他會去想如果除掉這個人,會給自己的宗門帶來怎樣的影響,而不是首先考慮到自己的私怨。和你不同,我再安排一次暗殺之前,往往會聽取這些年輕人的想法,即便這個人非死不可,因爲那樣我可以知曉他們心中再想什麼,他們骨子裡是阿諛奉承,還是敢於直言,所以,我走到了今天。就算你對我神劍宗發動戰爭,最後必定是我贏!”
寧義武每一句話都說得很輕,他也不想乘此機會耀武揚威,因爲這不在他的興趣範圍。
“你是來羞辱我的嗎?寧義武!”白眉老人忽然擡頭望着寧義武,不知爲何,心中驟然之間氣急敗壞。
寧義武搖了搖頭,隨後回過頭來,衝着白眉老人哈哈一笑,“朋友之間說說實話而已,你怎麼就看成了侮辱,如果實話能夠讓我改變錯誤,讓我重頭再來,我還巴不得有人給我說實話!你知道的,我寧義武這個人從年輕時候話就很多,也是一個老毛病了,現在老朋友重聚,怎麼能夠不多說說心裡話呢?”
白眉老人素來知道,眼前這個寧義武最大地缺點就是話多,“好,今天我就聽你說完!”
寧義武道:“這些年,你或許還不太瞭解,你萬劍宗的許多能人其實被我救下來了,只是你不清楚而已!我讓我的這些狗專門去對付你的那些狗,然後等這兩種狗兩敗俱傷的時候,讓我的雄鷹去解救這些被你的狗圍困的能人,一方面,我可以剷除這種我神劍宗內的廢人,防止在這個亂世,他們被你們所利用,另外一方面,在他們死之前,還能夠稍微發揮點作用!是不是物盡其才?我用我神劍宗的廢人,換你們萬劍宗的能人,這可真是一筆劃算的買賣!你還別說,這些賭徒見着錢就如同見了救星一樣,甚至有一些主動讓我給他們設置生死符,他們雖然能力不高,但是,對付你的這些蠢狗,卻還是棋逢對手的!”
白眉老人恍然大悟,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金字塔的武境世界,廢人是一個地方的毒瘤,他們因爲怨天尤人,一時挫折等等而好逸惡勞,這種人心中只有女人和錢,太容易被敵人利用。
只有利用這種人的時候,寧義武纔會設置生死符,而且,這些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真實身份。
當然,這是過去五年之前的事情了,現在寧義武已經不管“黑夜之事”,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都是諸葛龍一手操勞。
寧義武有一個很黑暗,卻很合理的思想,那就是他儘可能地通過各種方法來消滅那些亂世之毒瘤,例如賭徒,地痞,人販子等等,甚至某一些時候用他們來鍛鍊自己“暗影”的戰鬥能力。寧義武曾經要求一位“暗影”執行一次特別的任務,假冒某一城鎮兩大“賭莊”其中一方,然後讓其在不被人察覺真相的情況,屠戮賭莊全家老幼,最後將黑鍋甩給另一方賭莊,讓其兩方自相殘殺,然後寧義武再好心出來收拾局面,至今爲止,這兩大“賭莊”還被矇在鼓裡。
而這“暗影”正是七大暗影之中最爲傑出的“龍影”,未來寧鴻遠的左膀右臂。
寧義武當真存在黑暗一面,因爲他早已看破人心,他曾這樣說道:“對付黑道,刀子遠比嘴巴管用,對待老百姓,嘴巴遠比刀子管用!”
寧義武道:“正是因爲這樣,我神劍宗才能壯大,纔會有今天這個規模,雖說面積比不上你們萬劍宗,但是各個地方纔能爲之用,根據才能的大小安排在不同的位置,這是我苦心治理神劍宗二十年來的結果,不像你們萬劍宗,雖說面積比我神劍宗大三倍,可是每一個地方,上下都是離心離德!所以,你纔會有今天!”
白眉老人聽完之後,心中默然承認。
寧無缺站在一旁默默靜聽,目光在父親與白眉老人之間不斷來回,他深知父親之所以花費時間與白眉老人交流這些成功與失敗,莫過於是爲了開導自己,教育自己。
寧無缺心中念念:“父親果然比這白眉老人高了一個格局,哼,難怪父親培養的暗影忠心耿耿,而這老賊臨死之際竟然沒有一忠勇之臣,竟是獨自來到我神劍宗,真是可憐!我今後定要學習父親的用人方略,決策一件事時候,一定要聽從周圍人的意見,先看看他們是什麼態度,選取其中敢於直言的進行培養,放棄那些阿諛奉承的。此乃父親的用人之道!”
寧義武見白眉老人心意回轉,再一次補充說道:“當年你執掌萬劍宗,萬劍宗難道缺品性高潔的長老,德高望重的能人嗎?十大聖使,那都是你先宗主留給你的財富,各個都是有着卓越非凡的能力,只可惜你這個人總認爲比別人聰明,再加上你自己品性並不高端,他們稍微犯錯,你就不顧他們的顏面,當衆斥責他們,還關押他們,甚至搞下毒,親自暗殺,暗殺之後,還對外宣稱是他們自己突破武境失敗而亡。雖然說這其中可能有一些恃才狂傲的聖使,的確需要殺一殺他們的威風,但是你卻因爲過度這樣的做法,導致那一些觀望的人寒心,凡事總不能做得太過了,太過就是適得其反。”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笑話,我不這樣做,能夠鎮得住他們嗎?如果我不這樣做,不用這樣的辦法將他們一一削弱,我恐怕也活不過今天!”
寧義武見他如此冥頑不靈,也不再與他談天論地,旋即說起來了正事,“算了,看來你還是不願意接受意見,那麼就說說你最感興趣的,你想報仇嗎?”
這一句話正中白眉老人的要害,但是,像他這種死要面子的人,怎麼會說出內心自己真實的想法,只能默不吭聲。
“想就點點頭,不想就搖頭,有這麼難嗎?”寧義武蹲下來,面朝着他這般說道。
白眉老人只好極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再也無有梟雄風采。
“那好!你就暫且在我神劍宗歇息,我會讓你回到萬劍宗的!”
白眉老人疑心極重,當然不相信寧義武這一句話,“你最好給我一個讓我信服的理由!你這樣做無疑是放虎歸山!”
寧義武見他如此多心,哈哈一笑,“如果能夠利用你削弱萬劍宗的實力,這難道不算一個理由嗎?現在你失敗了,你從前養得那些狗,必定會被你的政敵,也就是無影老人給統統打死,如果得知你還活着,他們會不會提高士氣與你的政敵周旋呢?更何況我殺了你,正如你所說,我得不到什麼實際利益的結果,只會惹得一聲騷,這是站在我的立場上,站在你的立場上,我留你一命,還可以讓你知道哪些狗是對你的徹底忠心的,這對你來說難道不是一筆合算的買賣?”
白眉老人不得不承認,這的確是一個非常值得信服的理由。
可是他不想就這樣被寧義武牽着鼻子走。
白眉老人一時間心心念念,心中憤慨難捱,只恨如今成爲他人砧板之肉,憤憤道:“你想利用我!”
寧義武輕蔑一笑,“哎,怎麼能說是利用,你千辛萬苦跑到我神劍宗,無非就是想要讓我收留你,讓你活一條命,就說你想不想活命,想不想就這樣死去?”
“你最後不會利用完了殺了我吧!”白眉老人心中擔心地說道。
“你既然這樣擔心,那我乾脆就殺你算了!”寧義武忽然語氣一轉,滿目殺意地這般說道。
白眉老人在寧義武的威懾面前,再也沒有視死如歸的氣概,“好!我和你合作!”
“這就對了嘛!不過呢,剛纔我在救你的時候,在你身體設下一種“咒印”,這也是防止你乘機在我神劍宗內作亂嘛!”
“你。。。。。”
白眉老人根本沒有想到一向大義炳然的寧義武,居然還有這麼一手。
寧義武見他一臉憤怒之色,根本不在意,“想活,就聽我的安排,想死,給一句痛快話!”
白眉老人心中想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一句老話,只能忍氣吞聲,心中冷笑,“這一筆賬我一定會記住的!”。
白眉老人心中念及青山常在,只能點頭。
寧義武見他點頭之後,將他帶回了神劍宗,關押在一處裝飾極爲奢華的豪宅內,這一處豪宅自然就是那一位叛徒趙長老的豪宅。
白眉老人被安置在這樣一所豪宅之內,倒也是感到了一絲寬慰,畢竟,寧義武害沒有將他關押在那暗無天日的監獄。
黑夜在無聲嘆息,秋風在高聲悲歌。
將這一件事安排妥當之後,寧鴻遠立即召開了秘密會議。
出席會議的有四大聖使將軍,諸葛長老,寧無缺,以及朱長老,他們都是一些機關要員,原本朱長老在神劍宗的政治體系當中無有資格參加這等會議,而寧義武方面念及他前前後後“捐獻”六萬紫晶幣以作軍資,自然破例,更加寧義武想要看看此人聽得白眉老人倒臺,如何個臉容。
寧鴻遠並沒有參加這一次會議,他還在練劍室內苦修自我的劍意。
坐在側翼的朱長老,根本沒有想到他還能夠有資格上這樣的秘密會議,臉色有些蒼白。
入席之前,朱長老面朝寧義武朗聲問道:“宗主,我。。。我還有資格。。。參加這樣的會議嗎?”
朱長老根本不敢想象,他能夠繼續與四大聖使平起平坐。
寧義武揮了揮手,旋即拍了拍他的肩膀,竟是實話實說,“你不要那麼緊張嘛,我之前不是訛了你三萬紫晶幣嗎?你也是我們神劍宗的大功臣,後來,你不是又主動捐獻了五萬紫晶幣,用於擴充我神劍宗的戰備了嗎?前後加起來可是八萬,了不起啊!你可是我神劍宗的大功臣,我還要感謝你呢!沒有你的幫助,這一場戰爭,我怎麼可能得勝呢。”
寧義武的實在讓朱長老只好賠笑。
寧義武繼續實實在在地說道:“你沒有選擇攜款跑路,自然證明你心中還是有我神劍宗的,你經受住了我的考驗,就沒有必要愧疚嘛!再說來,你欺上而不凌下,不再丹藥造假,不肆意哄擡物價,老百姓還是感恩呢!”
寧義武將這一些話說出來,既是說給朱長老聽,也是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朱長老有些汗顏地望着寧義武,隨後環顧四周,再望着坐在板凳上的四大聖使,以及那一位曾經私底下勸過他的諸葛龍,滿臉慚愧。
寧義武遞給他一杯茶,用一種極爲平和的語氣勸慰道:“喝下這杯茶,壓壓驚,你有理由,也有資格來參加這樣的會議!好了,正事要緊!”
“多謝宗主信任!我再捐獻三萬紫晶幣,再擴充神劍宗的戰備!”
其實,朱長老之前所說三萬紫晶幣是其家族一年收入,那隻不過是常規收入罷了。
寧義武聽他如此慷慨解囊,欣然點頭,再次狠狠地敲詐了他一筆,“好好好,太好了,那你可要說話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