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點頭承認,“智者千慮,必有一疏,我父親當然也有失誤的時候,但是我覺着你失敗的的根本不是養狗,如果我換做是你,由於我是一個外來者,我肯定也養狗。平心而論,你最大的失敗不是養狗,而是讓你的狗去咬下面的人!”
死要面子的白眉老人還是這般死要面子,即便寧鴻遠這一番話頗有道理,他也只是冷哼一聲,心中承認,卻又不願意口頭承認。
寧鴻遠微微一笑,進一步解釋,“得民心的霸主,他的政權才能夠穩固!其實,你完全可以一方面養狗去咬這些對你不忠的長老,另外一方面你對下層民衆廣施恩義,這樣一來,即便他們上面這些人推翻你,民衆期待你的仁政,一定會期望你回去,這樣你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而且,你的那些狗也不再是狗,他們也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榮譽感!”
白眉老人道:“榮譽感?”
這一次,白眉老人竟是破口追問。
寧鴻遠輕輕放下酒杯:“沒有錯,這就是我父親與你用人之道里最大的不同,你總是認爲這世界的關係是完全的利益關係,而我父親認爲這世界的關係只有一半是利益關係。”
白眉老人聽聞寧鴻遠這一番,嘆息一聲,“你這話我也,我想過,但是我不願意。”
“不願意?”寧鴻遠目光閃過一絲疑惑之色。
白眉老人眼波輕動,本想如同過去那樣左手後負,卻不料左臂已經斷掉,只好換了右臂,隨後嘆道:“沒錯,人與人之間是相互的,當年我歷盡艱難險阻,他們可沒有說來幫助我,我爲什麼要去幫他們,更何況我看不起這些塔尖的人,這一點,我也不清楚爲什麼,我只希望和你這樣的強者接觸,你要我去無私地去幫助那些弱者,我絕對沒有任何動力,而且你這些想法也太過於天真,得民心者得天下,這是誰都清楚的道理,我當然也清楚,但是真正你到了我這種地位之後,你就會清楚,事情遠沒有你想得這樣簡單。”
寧鴻遠心中覺着好笑,原來這纔是他要失敗的真正原因。
一名優秀的領導者,怎麼能夠這樣小心眼?
寧鴻遠雖然比白眉老人經歷的事情要少,但是寧鴻遠已經完全懂得了一個道理,“成大事者,絕對不能小心眼。”
成大事者一定要將人性往優秀的方面去想,而不是一味地排斥人性,即便人性當中也有不忠不義,表裡不一,你也只能選擇一笑而過。
即便那些人仇視過你,諷刺過你,甚至是暗殺過你,都要選擇一笑而過。
如果你選擇去記恨,去仇視,如此做人格局,最後終將一事無成。
寧鴻遠雖然心中這樣感慨,但是,他絕對這一刻不會把老傢伙的過失說出來。
維護他人顏面一向是寧鴻遠做人的基準,即便曾經是敵人。
這就是寧鴻遠的大人物胸懷。
細細一琢磨,寧鴻遠也認爲白眉老人的這一席話也有一定的道理,誠如他所說,所有人都清楚“的民心者得天下”,可是真正到了他那個地位,這一句話,就不再是一句完全管用的至理名言了。
原因很簡單,如果你想要一統天下,單單依靠基層民衆基本不可能實現,親信與上層的力量更是起着決定性的作用,例如那些家族財團,那些家族勢力等等等。
“如何權衡這上下關係,利益衝突,這纔是考驗父親的難關所在。”寧鴻遠腦海裡情不自禁地想起了父親。
他的父親當然做得很好,寧鴻遠也因此而驕傲。
寧鴻遠微笑着又給他倒了一杯酒,“這是最後一杯葡萄酒了,無論如何,我很感謝你和我說這些,真的很感謝,謝謝!”
寧鴻遠的眼角已經沁出了銀光,這是他真誠的道謝。
因爲這些情報能夠拯救成千上萬的人,拯救成千上萬的家庭。
“你要走了?”白眉老人忽然有些捨不得。
寧鴻遠起身而立,“對,過不了多久,那個無影老人就會打過來了。”
“你覺得他會怎麼打過來?”白眉老人追問道。
“我不是一個太懂軍事的,這一點我還真不清楚。”寧鴻遠實在地回答道。
他是一個的確不太懂得軍事的人,因爲,他還有許多地方需要學習。
寧鴻遠的軍事見解都是來自書上,從沒有實際應用過。
他還需要實際磨練,更何況軍隊之中最重要的並不是所謂的運籌帷幄,而是高效率的執行力,這就是治軍。
治軍永遠比進軍更爲重要。
他可不想當馬謖,馬謖爲什麼失敗,就是不會治軍。
白眉老人站了起來,“白眉老人的戰法就是“地空一體”,喜歡不宣而戰而搞突然襲擊,你父親只要掌控絕對的制空權,這一場戰爭,你們就會笑到最後。”
這武境世界由於有馴獸師緣故,所以,戰爭也存在空戰和空中打擊。
“那麼掌控這“馴獸師軍團”的人,是否是你的親信?”
“我曾經有一套完整的覆滅神劍宗的計劃,在十年之內,我培養了三千名馴獸師和三千頭“四翼青龍獸”。”
“培養一頭“四翼青龍獸”耗費十年光陰與五千紫晶幣巨資,三千頭,那就是一百五十萬紫晶幣,這都等於我神劍宗一年的稅收了!看來這真是一場惡戰。”寧鴻遠眉目有些動容。
“這也不一定,無影老賊可能無法控制他們,因爲他們唯我馬首是瞻。即便無影老賊爲了戰爭勝利強行控制他們,無非也就是用灌藥這種強制性法子,我親自寫一封信,你交給他們,到時候他們必定不會被無影老人所掌控。”
寧鴻遠有些驚訝,回過頭來,微微笑道:“你這麼幫我,我肯定很過意不去。”
白眉老人冷哼一聲,隨後卻又傲然一笑,“沒什麼大不了的,我與無影老人本來也是死敵,更何況我想明白了,有你爲我說情,你父親還是會放過我的,我幫了他一把,他不會再害我了。從前我一直擔心你父親卸磨殺驢,所以不願意與你們合作,現在看來,我這種擔心的確是多餘的。”
寧鴻遠回敬道:“謝謝你相信我,這一點我可以保證,我父親絕對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
“想了想,我還是想活下去,重新活一次。”
“你也應該活下去!”寧鴻遠回答道。
“信我今晚上寫好之後,明天晚上你來取。”
寧鴻遠道:“好!我會將此信傳達給“暗影”,不,我親自去送。”
“你認識那些人?”
寧鴻遠走到門口,忽然停住了腳步,“我父親在萬劍宗的耳目對這些如果都打探不到,那是不是太無用了一點兒,這一封信關乎我神劍宗整個制空權,更關乎整個戰爭的勝負,我必須得親自走一躺!”
白眉老人先是一怔,隨後飲下那最後一杯葡萄酒,“那我祝賀你馬到成功。”
寧鴻遠回過頭來,微微笑道:“戰爭勝利之後,我會再來陪你喝酒了,這些天就委屈你了,我不能陪你喝酒了。”
說完之後,寧鴻遠也就漸漸消失在這茫茫夜空之中了。
白眉老人望着他遠去的背影,目光變得有些傷感,道:“如果這孩子是我的兒子,那該有多好!我怎麼就沒有寧義武這麼好的運氣!”
白眉老人嘆了口氣,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沒有交代清楚,這一件事是關乎那些被趙長老藏匿起來的寶藏。
不過,白眉老人卻忽然笑了,這個年輕人對此絲毫不在意,反而讓他心中更加安心。
一個貪利的年輕人,最後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寧鴻遠出了門之後,徑直朝父親的練劍室走去。
這一件事關乎神劍宗未來幾十年的道路,甚至決定着神劍宗的命運。
這個世界的戰爭很有些特別,馴獸師相當於空軍部隊,如果能夠馴養一隻“吞雲吐霧”的“四翼青龍獸”,這其中的軍事力量堪比地面部隊的一個百人團體。
由於修武者騰空而行非常耗費真元,如果讓修武者擔任空襲部隊,很多情況下還沒有到達預定襲擊地點,真元便被耗費了一半。
可想而知,如果在這時,突然遭遇敵人空中部隊的突然襲擊,這一支將真元一半用於行路的“空襲部隊”,還有什麼勝算可言?
於是,這個世界的軍事家慢慢發現,“馴獸師”可以完全勝任空襲部隊,更有效率的執行空中打擊,更何況這些魔獸其本身還具有極強的戰鬥力。
當然,世上絕對沒有免費的午餐,想要馴服一隻如同“四翼青龍獸”這樣的絕對軍事力量,其花費代價之高昂,超乎任何人的想象。
馴服一隻這樣的“四翼青龍獸”相當於神劍宗一萬普通民衆的十年收入。
戰爭是任何世界最花錢的一次賭博,這一句在任何世界都適用,別說馴服這樣的“雙翼青龍獸”,就已經需要耗費極其巨大的財力,再加上物力,人力,光是招募兵源和訓練士兵,花錢就和流水一樣。
在武境世界,手提兩把菜刀,可是不能打仗的,這不是冷兵器時代,能夠上戰場的士兵,都是擁有堅韌毅力的修武者。
正因爲這個世界打仗的開支如流水,所以,寧義武從來不敢如同其他武宗的宗主那樣,大搞什麼排場,他都是儘可能的將這些搞排場的錢,用於擴充準軍事戰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