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遠弟又到哪裡去瀟灑了?”寧無缺見寧鴻遠出現在花園之中,遠遠地便衝着寧鴻遠這般招呼道。
他的面容還是那樣可親,更可敬。
寧鴻遠一見着大哥這一副上天所賜的俊臉,心中煩惱早一掃而盡了。
寧無缺的美貌不禁吸引女人,更吸引男人,天下第一美男子,絕非浪得虛名。
寧鴻遠如果是一位女人,也會徹底愛上大哥,他太美了,完美無缺的美。
寧鴻遠邁開步伐,緩緩朝着屋內走去,望着周圍這熟悉的一點一滴,家的感覺是如此溫馨。
“大哥別開我玩笑了,我心情煩悶,出去喝了一小杯!”寧鴻遠站在遠處,遠遠地這般回答道。
寧無缺微微一笑,“難怪大哥我在練劍室找不到你!你去月光酒館了?”
“是!心情有些煩悶,想要去喝喝酒,解解悶。”寧鴻遠實實在在地這般回答道。
坐在寧義武一旁的寧可馨,聽這臭小子這麼一說,心中登時火冒三丈。
最令她可氣的是,這小子說這些話的事後,居然還嬉皮笑臉的,她真是恨鐵不成鋼,氣不打一出來。
寧可馨立即起身,臉色早已是萬鈞雷霆,一步並作兩步,走到寧鴻遠跟前,隨後捏着寧鴻遠兒的耳朵一直往大殿中拉,頗有讓寧鴻遠跪在祖宗面前反省反省的架勢。
寧鴻遠也不反抗,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寧可馨將寧鴻遠揪入大堂之後,在他耳邊吼道:“你這混蛋小子!我平時都怎麼教你的?讓你記住你身上流淌着我寧家人的血脈,千萬不要和那些世家子弟一樣,一有機會就去尋歡作樂!我是怎麼教你的?”
寧鴻遠不敢反抗,也不想反抗,就這樣被他心中敬重的這一位額娘,硬生生地揪到了大堂之中。
寧義武本是極爲穩重之人,瞧見這一幕,心中還是忍不住發笑,爲了讓其他人無法察覺,他也只好端起杯中清茶,緩緩飲着。
站在一旁的何管事,也坐回了原位,也是想笑,但是又不願笑。
這樣的場面忽然讓他有一些懷念,想當年,每當他收拾不了這個二少爺的時候,就到寧可馨面前告狀,最後總是能夠奏效。
最令何管家感到欣慰的是,每一次這一位二少爺受罰之後,從來不記恨,甚至還與他約法三章,在他老人家面前求情,“求求你老人家不要到我額娘面前告我狀好嗎?我不是不努力,而是現在時候還未到嘛?等時候到了,我自然也會成爲一名合格的修武者的!”
坐在上位的寧義武一直低頭茗茶,家庭溫馨感終於能夠讓他神經稍微鬆懈一下了,那些令他心煩意亂的鬥爭,終於可以暫時拋擲九霄雲外。
這就是爲什麼他要建立這一處“清心殿”的原因所在,清心,清除煩躁之心,清除急切之心。
其實,寧義武原本不是一位眷戀權力之人,他卻又是一位心懷大義之人。當年,他發現行俠仗義是一條治標不治本的路子,所以,才爲了“欲伸大義於天下”的抱負,甘願這樣複雜的漩渦鬥爭之中,完成自己偉大的民族理想。
人類世界存在着許多境界,寧義武顯然是屬於聖人境界那一類,對錢毫無興趣,對國家和民族的未來卻關心甚深,甚至願意爲其奮鬥終生。
一眨眼的功夫,寧可馨便將寧鴻遠揪到了會議桌右側,回過頭來,眼見寧鴻遠這臭小子居然還有心思發笑,誤以爲他心中沒有廉恥,便決心先行責備一番,指着列祖列宗的雕像,厲聲道:“你還敢在練功時候出去喝酒尋歡?我還以爲你在後山練功,想不到你居然忙裡偷閒,還敢給老孃跑出去喝酒!你纔多大年紀?你父親和大哥可是滴酒不沾,你小小年紀卻要學着那些浪蕩子喝酒作樂?”
寧鴻遠聽聞此言,心裡覺着好笑,實在是忍不住笑了出來,心道:“誰說父親和大哥不喝酒,你沒在的時候,那可是和我喝得歡呢!”
他心中雖然這般想着,自然不敢明言,雙目直望着父親,卻見父親回了他一個別樣的小眼神,意思是彷彿是在說,你小子如果敢將此事抖落出去,那可別怪老爹我不手下留情了。
寧鴻遠只好忍住,自己來背這黑鍋,“好好好!額娘,我錯了還不行嗎,下次不再犯了!”
寧鴻遠也不做絲毫辯解,也從來不提及自己爲什麼突然之間想要借酒澆愁的原因。
寧義武畢竟是他的父親,歷來知道這兒子從不喝酒,只是每當到了年會聚餐之時,略飲幾杯表示喜慶。
而在如此關鍵的時候,寧鴻遠居然還有心思出去獨飲,寧義武猜測必定是其心中苦悶,想要借酒消愁,等到寧鴻遠坐下之後,寧義武端起酒杯,以茶代酒,一飲而盡,過了許久,這才面朝寧鴻遠問道:“你還在爲那件事煩心?”
寧鴻遠剛將此事忘至九霄雲外,此刻聽聞父親提及,心中惆悵再度縈繞,低着頭默然不言,整個人的臉色也顯得極爲蒼白無力。
他無話可說。
馬上就要舉辦神劍宗最爲關鍵的武境大會了,總不能在這個時候與父親大吵大鬧,更何況如果因爲這種事情導致父子二人不和睦,豈非因小失大。
無論如何都不能影響一家人的和睦,這是寧鴻遠做人的基本。
家纔是最重要的。
寧鴻遠理解父親的苦衷,但是卻又排解不了心中的愁苦,想起那上萬餘名鎮民之中的絕大多數,即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他心中怎能不爲之悲慟?
一方面是父親的大業和計劃,一方面是無辜鎮民的性命,寧鴻遠根本無法做出正確的抉擇。
一時間,寧鴻遠的臉色蒼白無力,猶如鬼厲。
寧可馨本是極爲聰慧之人,眼見寧鴻遠臉色慘白,猜想寧鴻遠心中必定有着難以排解的愁苦,纔會到那小酒館獨飲。
寧可馨回過頭來,望了一眼寧義武,本想開口詢問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見丈夫臉色無比凝重,也只好將這問題嚥了回去。
白詩音性格溫弱,心思卻更加細膩,眼見丈夫這般神色凝重,又見兒子臉色蒼白,已經猜測到了父子二人產生了一定的隔閡。
原本一場和睦的家庭會議,瞬間變得冷冰冰起來。
桌子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可是不等寧義武開口,誰也不敢拿起筷子,這是規矩,也是禮節,越是優秀的豪門世家,也就越注重這樣的禮節和規矩,畢竟寧義武是這個家的擎天大柱。
寧鴻遠輩分最小,坐在南座最末,一直低着頭,不敢擡頭直視父親。
寧可馨見父子二人一人低頭不言,滿臉慘白,一人鷹目而視,無聲而威,率先打破了緊張的氣氛,“都別愣着了,菜都要涼了!我給你們盛飯!”
“是啊,先把飯吃了!”白詩音也在一旁這般勸慰道。
“別動!”
寧義武輕聲一喝,寧可馨與白詩音立即不敢說話了。
她們不敢動,其他的人就更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