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他哪裡知道他的兒子正在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呢?
這“避元真衣”果然是百年罕見的寶物,即便寧鴻遠與這少女這樣交談,也未曾露出任何蛛絲馬跡。
面對寧鴻遠的追問,少女搖了搖頭,眸子裡充滿着淡淡的憂傷與悔恨,低聲啜泣道:“父親總是說,我們這修武之人,無論男孩還是女孩,這法寶丹藥永遠是外在的,只有真正的實力纔是內在的,所以,在我離開之前,他並沒有給我什麼法寶之內的東西,否則,你怎麼可能還有機會和我說話。要知道,我們。”
她說到這裡,忽地急中生智,似乎在刻意隱瞞着什麼,頓了片刻,這才繼續說道:“我們那裡的法寶,肯定讓你死一萬次!哼!”
寧鴻遠聽她還是如此倔強的狡辯,決定繼續維護她的顏面,不願意直接拆穿她的謊言,微微一笑之後,繼續說道:“那麼你母親呢?孩兒是爲娘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父親這樣的磨練方法,你母親絕不會同意吧!”
“那當然,只可惜我母親畢竟是一介女流,哪裡擰得過我父親那老傢伙,爲了阻止我父親,我母親還與他大吵一架,後來我母親還被關了禁閉,我父親威脅我說,如果想要讓我母親出來,就來把你殺了,就算殺不掉你,至少也要擊敗你才行,所以我才三番五次地來刺殺你,而且他只讓我來暗殺你,不讓我卻暗殺別人!”
寧鴻遠聽了她這一番詭辯,心中爲其父親生下這樣任性的女兒,深感無奈。
“我要是她的父親,真不知道得多寒心呢!”
寧鴻遠忽地故作生氣,輕輕用手揚起她的脖子,“這邏輯還真是合理啊,我寧鴻遠居然成了你拯救自己母親的鑰匙,殺了我,你父親就將你母親放出來,可是這邏輯還是有些蹊蹺,你父親憑什麼那麼肯定,堂堂神劍宗的宗主面對自己的兒子被刺殺,還會將你放回去?我父親雖說心胸寬廣,但也不至於這麼窩囊!”
寧鴻遠的語氣突然有些震怒。
還是故意的。
寧鴻遠的突然震怒讓少女面露慚愧之色,“幹嘛?你生氣了?我只是實話實說而已,我就是因爲沒有法寶,刺殺你纔會失敗,纔會這樣被你這樣。。。輕浮,如果我能夠駕馭我們那裡的法寶,你這混蛋死一萬次都不夠,而且我哪裡知道他的想法?不過。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不過,加入刺客組織不是我父親逼迫我的,反而是我逼迫他的,所以。。。可能也是爲了讓我回頭是岸,所以才讓我來暗殺你,希望。。希望你能夠勸我,我現在也只能想到這樣的目的了,哼,我要是有法寶,一定。。。讓你好看!”
寧鴻遠聽她終於說出了實話,心中終於鬆了口氣。
寧鴻遠見她羞怯可愛,忽然變了一番雷霆顏色,厲聲道:“你的意思是說,只要你有法寶在身,你就會毫不客氣地殺了我是嗎?”
這一次,寧鴻遠的話語之中充滿了殺意與憤怒。
少女又一次被寧鴻遠說得完全理虧,“我,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我。我。。我。”
在寧鴻遠厚如城牆的臉皮面前,少女終於無話可說。
寧鴻遠見她心緒突然之間緊張起來,面朝她輕輕一笑,隨後微微捏了捏她的鼻子,“嘿嘿,我只是開開玩笑,你又何必這麼當真呢!我也算是找回了資本,一點兒也不虧,如果你不來殺我,我怎麼會有這麼好的機會?像你這種千金大小姐基本是足不出戶,我能有這種福氣,還是挺感謝你的!唉,想一想,我寧鴻遠還是個好人啊,大大的好人,否則,現在你肯定被脫光了。”
聽聞這一席話,少女實在是無語極了。
她怎麼會知道這一位歷來性格孤傲,爲了修煉劍術而長年深居簡出的寧鴻遠,居然到頭來是個大色鬼,徹徹底底的大色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寧鴻遠與少女交談的同一時刻,還在小屋內徘徊的寧義武,冥冥之中總覺着這房間內某一個角落裡,有一雙眼睛在注視着他的一舉一動。
莫名的第六感讓寧義武心中很不是滋味,冷哼一聲之後,徹底將體內真元凝聚於雙眸與耳根之上,加大了真元搜尋的強度與範圍,甚至連地板底下都不放過。
周圍一切的詭異,讓他這一位神劍宗的宗主感到莫名其妙。
然而,寧義武依舊只是站在原地,依舊只是運用體內的真元展開搜尋,並沒有做出任何實際的搜尋動作。
這“避元真衣”能夠徹底屏蔽人的氣息與聲音,就彷彿將人帶入另外一個異界空間一般,所以,即便寧鴻遠與那女子交談,也絲毫暴露不出任何真元波動。
寧鴻遠見父親身爲強者,不願意如同常人一樣展開全方面的搜尋,心中覺着竊喜,“父親之所以一直展開真元之力搜尋,沒有像如同尋常人一樣,將這個屋子翻了個底朝天,恐怕也是因爲父親身爲大劍師的驕傲,怎麼可能做出那樣初級的事情呢?而且父親也是感知能力最強的金元武者,怎麼可能翻箱倒櫃呢?哎,我爲了救這小女子一命,竟然如此欺瞞父親,真是不孝啊!”
“父親,你也不能怪我,上一次我好不容易說服了那個女刺客,交到你的手上,你卻。。罷了罷了,這個亂世想必父親也有許多難以述說的苦衷吧,父親畢竟是個頂天立地男人,將所有悲傷都藏在心裡,想必偶爾也會做出破格的事情,當年父親遭受那樣的迫害,心中肯定也存在着莫大的悲傷。”
細細一想,寧鴻遠心中着實有些慚愧,但是這一次他不願意再堵一把,更何況這女子如此任性,他而父親爲人極爲嚴謹,最爲討厭任性的年輕人。
這種事情也只有寧鴻遠才做得出來。
迫不得已,還是臉皮厚如城牆?
寧鴻遠也不清楚,但是他堅信自己這一次是對的,他不願意重蹈上一次的覆轍。
最後一番搜尋失敗之後,寧義武只好嘆了口氣,對整件事情開始推理。
寧義武一手後負,一手摸着下巴,一邊反覆深思,一邊再次自言自語起來,“難道是我的真元感知能力下降了嗎?剛纔屋子裡明明出現了一股激烈的真元波動的,怎麼我一到房間就沒了?難不成是這天域高人?天域勢力的強者,應該不會超出我的真元搜尋範圍,如果是萬劍宗,那也不應該啊,如果是萬劍宗派人來這裡,那些在萬劍宗外圍的那些鷹眼,不會一點兒消息都沒有,不應該是萬劍宗的人才對!”
“我的真元識別能力只能識別劍師五段以下的修武者,可是如果是劍師五段以上的強者,不應該親自來這裡,難道是?”
“不,不可能,不應該是大劍師以上的強者。”
“那難道是玉兒背後裡那一位尊者嗎?”
這一番自我推理之後,寧義武忽地雙手錘音,似是恍然大悟了一般,“如果是他的話,以他的能力與武境修爲,避開我的真元搜尋也是輕輕鬆鬆的事情。”
寧鴻遠聽聞他父親這一番自我推理,他心中也細細一琢磨,這其中近乎是沒有任何漏洞。
畢竟在整個神劍宗之內,能夠避開父親真元搜尋的,也只有那一位神秘莫測的尊者了。
寧鴻遠雖然沒有見過這神秘尊者的真面目,但是他心中的知道,這神劍宗的確存在這樣一位神秘尊者,而且是一位被魔尊稱讚的豪傑人物,武境實力在劍聖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