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令寧鴻遠感到更爲震驚的是,他父親此時正緊握拳頭,手指掐入掌心之中,一滴滴鮮紅的血液從掌心之中緩緩流下。
究竟是怎樣的情形,讓父親感到如此不安?
寧鴻遠再次向魔尊追問道:“父親怎麼可能出現如此蒼白的神色?難道是說神劍壇之上果真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連大哥和父親同時感到這般緊張?”
這時候,魔尊忽然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長嘆一口氣,道:“事情的真相究竟是夏侯婉那個女子自作主張,還是夏侯家族的那個老兒故意刁難你們寧家,還是說這僅僅是一場誤會,本尊其實也無法做出最好的判斷!”
寧鴻遠聽魔尊說完之後,驟然之間大吃一驚,瞳孔更是驟然之間放大,道:“事情這麼複雜?連你老人家也無法知曉這一切事情背後的真相嗎?”
這還是寧鴻遠第一次聽見魔尊說出這樣的話,這世上可沒有魔尊不知曉的真相與人心!
難道說這整件事情的背後的真相,已經讓魔尊這樣的尊者都無法摸清?他可是叱吒風雲數萬年的尊者了,怎麼連這樣的事情都無法知曉?
寧鴻遠的目光再一次凝聚在父親的身上,這一瞬間,他從父親手掌流出的鮮血,察覺到了父親心中的痛苦。
魔尊卻在這個時候,語氣驟然之間變得冷厲起來,道:“本尊說過,本尊並非全能全知的先知,這一件事解釋起來,相當地複雜,本尊沒有絕對性的證據,怎麼可能胡亂造是非?”
寧鴻遠這一刻焦急不安,即便聽聞魔尊這一番解釋,卻依舊不依不饒,道:“魔尊,根據你老人家的判斷,你認爲哪一種情形更有可能?”
魔尊見這小子如此急切地想要弄清楚事情背後的真相,對於他心中的孝心也非常認可,嘆了口氣道:“那本尊就來一一分析吧!第一個假設,讓你父親感到臉色蒼白的原因,是因爲神劍壇上的這夏侯婉自作主張!”
還未等魔尊將話說完全,寧鴻遠立即搶過話道:“這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自作主張?我怎麼越聽越糊塗?”
寧鴻遠終歸不知曉此時此刻一切事情背後的真相,所以,在聽聞魔尊這一句話之後,心中驟然之間變得疑惑萬千起來。
魔尊道:“這柳月劍的能力,你知曉嗎?”
寧鴻遠搖了搖頭,“這世上有一些“真靈劍”的能力是不能夠輕易爲外人所知的,而柳月劍就是這樣一柄劍,曾經我因爲好奇這被東方老前輩品評爲“天域十劍”之列”的柳月劍究竟擁有何種能力的時候,卻無從下手,因爲就連父親都對此緘口不言!而且當時,我又去詢問你老人家,你也沒有告訴我,總是說現階段的我知曉這些,沒有什麼意義!”
說到這裡,寧鴻遠腦海裡驟然之間回憶起,當年他向父親詢問這“天域十劍”究竟擁有怎樣的非凡能力的時候,他依稀記得父親讓他千萬不要打聽這種事情,而且還說輕易打聽這種事情,是對夏侯家族的不尊重。
當時,寧鴻遠還比較年輕,再加上他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對於這個世界的領悟還在初級階段,既然父親都不願意過多提及,他也並非刨根問底之人,也不再過多追問了。
魔尊道:“那麼你知道你父親緘口不言的原因嗎?”
寧鴻遠點了點頭,極爲自信地回答道:“這是當然,這世上的能夠稱之爲絕世好劍的“真靈劍”分爲兩種,一種是用來震懾敵人,一種是用來對付敵人,用來震懾敵人的“真靈劍”就必須向外展示其非凡的能力,而這種真靈劍的代表,就是大哥此時手中的“龍行劍”,另外一種“真靈劍”是用來對付敵人,而對付敵人,就如同行軍打仗一般,必須做到出其不意,這一種真靈劍的代表,應該就是“夏侯婉”手中的“柳月劍”了!所以,我也知曉父親爲什麼對這“柳月劍”緘口不言的原因,因爲我當時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還很年輕,父親不告訴我,一定有他自己的考量!”
魔尊對於這小子擁有如此縝密的心思,再次感到無比意外和欣喜,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爽朗大笑之後,回答道:“你小子,果然是被本尊選中的弟子,智慧的確過人,年紀輕輕就能夠想到這麼多內在,的確很了不起!“龍行劍”與“柳月”劍的確有這樣的區別。”
寧鴻遠對於魔尊的讚賞,卻是苦笑一聲,道:“魔尊,你老人就不要恭維我了,我如果真的這麼聰明,我還會向你老人家請教爲什麼父親變得這般臉色蒼白了嗎?”
魔尊對於這小子的謙遜也更加讚賞,再一次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爽朗大笑,道:“好好好,既然你這麼聰明,本尊就通過這不厭其煩的分析來獎賞你!”
寧鴻遠道:“那你老人家趕快分析吧!”
魔尊道:“柳月劍,如果被其細如柳葉的外表所矇蔽,就會徹底着了她的道!”
聽到這裡,寧鴻遠忍不住插話道:“着了她的道?你老人家這話是什麼意思?”
魔尊道:“你這小子,剛纔你自己明明說過,柳月劍的能力之所以不爲外人知曉,就是因爲她的能力必須做到出其不意才能夠克敵制勝,現在怎麼一瞬間又變得糊塗起來了?”
寧鴻遠道:“你老人家的意思就是說這柳月劍還真是擁有一種讓人出其不意的能力?那麼這種能力究竟是什麼呢?莫非這種能力與父親和大哥此時所表現出來的臉色蒼白有關?”
魔尊道:“待本尊慢慢告訴你,你可知道柳月劍還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號!”
寧鴻遠道:“什麼名號?”
魔尊道:“吞劍之劍!”
寧鴻遠聽完呢這四個字,瞳孔開始驟然放大,驚愕道:“吞劍之劍?這又是什麼意思?”
魔尊道:“不錯,這一柄柳月劍其實其能力在你大哥手中“龍行劍”之上,也是許多“真靈劍”的剋星,至少在這天域,無論任何一把真靈劍遇到這柳月劍,都必須對其禮讓三分!或許,這就是你大哥與你父親滿臉蒼白的最終原因!”
寧鴻遠驟然之間明白了一切,道:“你老人家的意思是說,大哥和父親心中擔心夏侯婉運用這“柳月劍”的能力吞噬我們家族的“龍行劍”?”
魔尊道:“不錯,這應該就是你大哥和父親臉色蒼白的原因,他們擔心這“柳月劍”將在這一場戰鬥之中吞噬“龍行劍”,但是這並非最終原因!”
寧鴻遠恍然大悟之後,一瞬間又被魔尊這一席話弄到了疑問的漩渦之中,追問道:“最終原因?這又是什麼意思?”
魔尊道:“表面上的原因是因爲你父親和大哥擔心“龍行劍”被“柳月劍”所吞噬,但是這個最終原因卻是人心!這裡我提出三個假設,第一個假設是夏侯婉這孩子爲了個人的名譽而自作主張,不顧寧家和自己家族的關係,所以徹底喚醒了這“柳月劍”的非凡能力,第二個假設,那就是夏侯家族的族長夏侯公想要刁難你們寧家,更或者他被人所要挾,不得已而爲之,就如同之前你饒恕過的那自稱蠻夷的小子一樣,第三個假設,這或許是一場美麗的誤會。這三種假設都對應着不同的人心!”
寧鴻遠道:“人心?這又是什麼意思?”
魔尊道:“不錯,人心,也就是動機,也就是說夏侯婉爲什麼要這麼做,這纔是最終原因!這纔是你父親臉色這般蒼白的原因是所在!凡事都是人爲,人爲就存在動機,夏侯婉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要在這樣的大庭廣衆之下喚醒柳月劍的能力!這一切,別說你父親,就連本尊都只能提一些猜測性的意見,隨後也只能再根據合情合理的分析,判斷出其最爲可能的人心!”
寧鴻遠道:“判斷人心?原來如此,這就是爲什麼魔尊你老人家回提出這樣的三個假設!那麼根據你老人家的分析,究竟是哪一個假設最有可能成爲真相呢?”
魔尊卻是沒有着急着回答,反而通過寧鴻遠的視角注意到了這名爲夏侯婉的女子,道:“夏侯婉,這個女子的確很不一般,她的動機何在,她這樣做究竟是被人驅使,還是自相情願,容本尊給你慢慢道來”
寧鴻遠開始回憶起魔尊方纔提出來的三個假設,道:“剛纔你老人家作出了三個假設,第一個假設是這夏侯婉自作主張,第二個假設是夏侯家族的族長夏侯公想要刁難我們寧家,第三個假設是這是彼此之間的一種誤會?”
魔尊道:“記憶不錯,這就是本尊剛纔所提出來的關於這一幕的三個假設!”
寧鴻遠現在更加糊塗了,道:“既然父親在這一瞬間的臉色都無比煞白,就證明必定是那夏侯家族的夏侯老兒想要刁難我們寧家,所以這一刻讓夏侯婉使用這“柳月劍”吞噬我們家族的鎮族之寶,“龍行劍!”,怎麼還有可能是一場誤會?”
魔尊再一次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爽朗大笑起來,過了許久,這才緩緩說道:“你這小子啊,真的是時而聰明過人,時而又不那麼開竅!”
寧鴻遠也只得苦笑一聲,道:“難道說這還有其他的原因!難道說這真的是一場誤會?”
魔尊道:“人之所以爲人,那就是他做任何事情都是有目的的,就剛纔你說得這個問題,不要過於心急,讓本尊給你撥雲見霧,一步一步地進行合理的分析!先來說說第一個假設,也就是說夏侯婉這樣做是受到了他父親的安排,打算乘着這樣的機會刁難你們寧家!那麼,夏侯家族的族長爲什麼想要刁難寧家呢,這樣的做法總得有一個動機!他們與寧家有仇嗎?好,我們暫時性假設夏侯家族與寧家有仇!那麼,如果真的是這樣,夏侯家族的族長真的是因爲仇恨而故意刁難你們寧家,他何必採取這麼愚蠢的方法?”
寧鴻遠聽到這裡,仔細一思索之後,開始逐漸明白了魔尊的欣賞一,道:“愚蠢的方法,這一句話又是什麼意思呢?”
魔尊再一次在寧鴻遠的神識之中爽朗大笑起來,道:“你這小子,真的是時而聰明過人,時而又不開竅。”
寧鴻遠現在可是滿腦子霧水,而魔尊卻說這一切的原因非常淺顯,這更加讓他頓感疑惑,也更想要解開這背後的秘密!
寧鴻遠只好苦笑一聲,道:“你老人家也說智者千慮或有一失,我現在連智者都算不上,哪裡可能不失呢?現在瞧見我父親這這般臉色蒼白,真的是一頭霧水,你老人家就別賣關子了,趕快說說吧!”
魔尊聽他這口才,也覺着極爲風趣,難怪這小子女人緣總是很好。
魔尊也覺着與這小子交談,的確是一種賞心悅目的感受。
魔尊道:“好吧,那本尊就給你分析分析,如果說夏侯家族真的是想要爲難寧家,以夏侯家族那個老傢伙的聰明,怎麼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地公然吞噬你們家族的鎮族之寶,這不是詔告世人,他們夏侯家族將會與寧家堅決對抗到底!”
寧鴻遠道:“的確是這樣,以夏侯公的智慧,絕對不會公然這般與我寧家爲敵!”
這一下,寧鴻遠算是開始逐漸有一些理解魔尊這一番話的深意何在了。
他也開始分析這三個假設,究竟是哪一個假設在這樣的環境下符合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