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鴻遠聽出了她語氣之中的考驗,爽朗大笑道:“我如果不敬重他,爲什麼要和他做朋友呢?就好比二位,正因爲我敬重你們,所以纔會珍惜這一份情感!而現在,我在朋友面前真誠的讚美一下朋友,又有什麼虛僞不虛僞的呢?”
這一句話一語雙關,的確說得很有智慧,不但完美地化解了沈紅月的刁難,而且還讓沈紅月心裡感到十分高興。
說起來,寧鴻遠過去不願意與豪門進行交流,來源於他內心的偏見,而現在他知曉今後要幫助父親一統天下,偏見就是失敗的前奏,既然如此,自己怎能繼續偏見下去?
沈紅月自知天底下絕沒有任何一個問題,能夠難倒寧鴻遠的嘴巴,微微一笑之後,也不再答話了。
“沈姑娘千萬別再考驗寧兄了,寧兄的口才簡直是天下奇聞!”柳天翼爽快一笑之後,這般回答道。
沈紅月前後吃了兩次虧,自然也不再考驗寧鴻遠了,望着寧鴻遠,笑得更加紅潤起來,甚至恨不得現在就摟着寧鴻遠的脖子,然後親吻他一口,說一句“你這混蛋,可真聰明!”,至於後面的事情,她想着想着,耳根子就紅了起來,心跳也開始驟然加速,胸膛也更加挺拔了。
只可惜,當沈紅月回過頭去,瞧見這柳天翼還在這裡當電燈泡,心中咒罵這電燈泡來得不是時候的同時,也只好收起了心中的旖旎。
想起正事要緊,沈紅月立即收起了心中的渴望,回憶起剛纔寧鴻遠讚美白眉老人的那番話,不知不覺間重新開始審視白眉老人,心中對其不再是偏見,而是佩服。
其實,這正是寧鴻遠不厭其煩的說這些故事的真正目的,要知道,之前沈紅月的滅族仇人與白眉老人有過交易,這種情況當然會導致沈紅月對白眉老人極度偏見,而寧鴻遠現在既然已經同時成爲了這兩個人的朋友,他當然必須緩和這其中的所有矛盾。
通過怎樣的方式緩和這種矛盾纔不會適得其反呢?那就是在與第三者進行對話的時候,不經意間通過一些讚美的口吻說出一些事實,而且還必須說得有理有據,彷彿這並不是刻意說出來的一樣,這需要極高的智慧。
這就是爲什麼寧鴻遠前一世一無所有,卻能夠被很多人呼做“寧大哥”的真正原因,也讓警察都很佩服他的原因,甚至與他一位關係極好的刑警曾對他坦言,“如果你肯學習的話,不出五年,你必定成爲這天河市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到時候可不要違法亂紀哦!”
這就是寧鴻遠的做人的智慧,做人心胸,還有做事的格局。
寧鴻遠心中想着別處更加重要的事情,也沒有在意到沈紅月胸膛與耳根子的變化,向前稍微挪動了幾步,繼續說道:“二位試想一下,一個曾經騙他入局,而且最後又將他視爲棄子的所謂英雄人物,如今卻被我們代代歌頌,他心裡是一個怎樣的滋味呢?那肯定是不服氣了,如果換做是二位,二位心裡服氣嗎?其三,他心中對權力的態度,並沒有如同柳兄父親那般渴望至深,只是他想要證明一下自己而已,這也是他沒有將柳兄一家斬盡殺絕,而僅僅實行軟禁的原因,而無影老人一上臺就殺了幾萬人,可想而知對權力的慾望到了如何的境地。”
寧鴻遠還是有缺陷的,他本不應該這個時候將無影老人與白眉老人做比較的。
人哪有不犯錯的時候?
雖然寧鴻遠的言語之中充滿着對自己父親的諷刺,但是這些話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柳天翼也只能將苦水咽入肚子裡,隨後面朝寧鴻遠繼續問道:“那麼,廣寒仙子呢?”
寧鴻遠這才發現自己剛纔說話的時候,不經意間又貶低了無影老人,立即雙手合十,道歉道:“實在是抱歉,我有些時候說話還是衝動了些!”
寧鴻遠的確還是會犯錯,但是立馬就會改正。
柳天翼揮了揮手,“沒有關係,寧兄說的都是不可辯駁的事實,我爲什麼要記恨呢?只是心中爲我父親感到愧疚罷了,比起這個,我還是想要聽聽這廣寒仙子在你心中,又是怎樣的存在呢?”
這時候,站在旁邊的沈紅月一句一句地聽着,追隨着寧鴻遠的思維與言語,也在進行思考。
她雖然年輕,但是與寧鴻遠,柳天翼一樣,她也喜歡思考,她也想知道寧鴻遠爲什麼說服了那不可一世的白眉老人。
喜歡思考的女人遠比那些盲目跟從的女人,有魅力得多。
寧鴻遠繼續說道:“剛纔我說過,我之所以能夠勸得動白眉老人是有着這三方面的原因,可是廣寒仙子卻不同了,其一,她在廣寒宮中深得人心,那些被她的思想所毒害的女性根本不可能背叛他,再加上她擁有着方纔沈紅月所說的那種特製毒藥作爲依仗,廣寒宮中的男人自然也不可能背叛他,所以,他不具備如同白眉老人這般,被曾經信任直至的人所背叛的特點,其二,她的仇人恐怕真的就是我父親,而我是她仇人的兒子,我如果去說服她,不被他用以酷刑而泄心中怨恨,怕也是不可能的,只是我奇怪她爲什麼過去一直對我都沒有動手?其三,她既然能夠讓成千上萬的男人臣服於自己,想必對權力的渴望已經超越了所有人,也加大了我說服她的難度!”
說到這裡,寧鴻遠不由自主地苦笑一聲,隨後接着說道:“所以說,通過說服這種方式來化解她心中的邪惡思想,恐怕根本不可能實現!”
“那麼寧兄可有什麼其他的良策?”柳天翼語氣有些急切地問道。
“暫時還沒有想到,走一步,看一步吧!”寧鴻遠說到這裡,又回過頭去,滿目自信地面朝沈紅月說道:“不過,我不會輕言放棄的,那畢竟關乎到成千上萬人的未來,如果我真的能夠憑藉我的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你的姐姐,讓她洗心革面,重新當你的好姐姐,我想這或許就是我寧鴻遠這一輩子最大的成就了吧!”
沈紅月滿目期待地點了點頭,可是心中卻知曉這幾乎不可能辦得到,比起寧鴻遠,她太瞭解自己的姐姐是個怎樣的女人了。
寧鴻遠知曉父親的理想是一統天下,絕對不可能容忍廣寒宮這等違背倫理道德的宗派存在於世,到時候恐怕真的只有通過血戰才能夠化解矛盾。
想起今後面臨的這等艱險,想起今後還要面臨着更大的戰爭與挑戰,想起自己一旦失敗之後,那些無家可歸的孩童,寧鴻遠心中頓時不太是滋味,眼光頓時變得深邃,變得哀傷起來。
沈紅月從寧鴻遠對視的時候,深邃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他內心的悲涼與憂愁,急忙走上前去,嫵媚一笑,勸慰道:“事情總有解決的時候,而且寧鴻遠你可知道,我姐姐其實也並非你想象得那般罪惡,你想一想,如果她真的是那種怨毒女人的話,爲什麼只會在黑夜裡獨自啜泣,爲什麼不對你父親痛下殺手呢?當年先皇的那個皇后不也是怨毒的女人,最後因爲怨毒而殺光了所有妃子,甚至還想要殺光所有皇子,可是我姐姐卻沒有將怒火蔓延到你的身上,否則你想一想,你這些年四處遊歷,再加上你之前突破武境失敗人盡皆知,如果我姐姐真的怨毒到如同那皇后一般的話,你與你哥哥怎麼可能逃得過她的手掌心?”
雖然寧鴻遠一直在勸慰她,她當然也懂得男人也需要勸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