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回 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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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此人正是之前那一位臉色不悅,眼見寧鴻遠驚豔四座卻選擇喝悶酒的貴族老爺,由於他正好坐在那義士的旁邊,眼見旁邊這人一身痞子之氣,早就對此心懷不滿。

更加上他旁邊這義士由於長年深居山野,身上不斷地散發着微微的血臭之氣,讓他再也忍不住內心貴族的高傲之氣,憤怒的情緒終於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更何況,這本就是他計劃中的一環,他背後的主子安排給他的任務,就是讓他來破壞這一次盛宴的,破壞徐廣益在寧鴻遠心中的威望,甚至讓寧鴻遠對徐廣益產生怨憤的情緒,如果還能夠再進一步的話,那就是讓寧鴻遠在老宗主那裡抱怨徐廣益待客不周。

而他原本的計劃是在這裡發動暴亂,藉此來污衊徐廣益待客不周,誣陷徐廣益妄想暗地裡殺死寧鴻遠,事後,他再以徐廣益心腹的身份在那老宗主面前誣陷徐廣益有謀反之心,誣陷徐廣益私底下暗中勾結那罪大惡極的無影老人,妄想暗地裡殺死寧鴻遠,來達到破壞紫霞宗安定的目的。

者吳姓城主能夠在亂世中存活至今,其實也並不是傻子,也摸準了他們的老主人會堅決與寧義武結盟的心理,憑藉老宗主的智慧,他絕不會和那無影老賊結盟。

於是,他們選擇將計就計,通過在大庭廣衆之下發動暴亂而事後栽贓徐廣益的辦法,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

如果徐廣益在老宗主面前極力反駁這一件事並非自己所爲,而是他們吳姓城主所爲,他們就會反過來就會讓這貴族老爺誣陷徐廣益捏造事實,畢竟,這一位被吳姓城主安排在徐廣益身邊的貴族老爺,是以徐廣益心腹的身份在老宗主面前“證明事實”的,這種證明豈不是極具說服力?

碟中諜,計中計,無間道。

這一計的確相當高明,如果這一計的實施者是龍影,必定成功。

只可惜這一計雖然極其高明,但是最大的缺陷就是吳姓城主用人不當,因爲,這一計的最大風險就是被紫霞宗的老宗主知曉這“證明之人”,也就是眼前這一位身着紫色錦衣的貴族老爺,身份乃是吳姓城主的棋子。

除此之外,他們也棋失了一招,他們沒有算到老宗主其實也在徐廣益身邊安插了鷹眼,而老宗主之所以在這些人身邊安插鷹眼,就是防備各種誣陷,便於他從中掌控真情。

所以,徐廣益就做得很好,他抓住老宗主的這種制衡心理,採取的以不變應萬變。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十個字被徐廣益演繹得淋漓盡致。

這纔是真正的智慧。

寧鴻遠這一次外交之行,絕不是那麼輕鬆的,這些能夠在亂世當中存活下來,經歷一次又一次地政治鉅變還能夠坐穩江山的權重之人,可不是書中所言的傻子,他們的確精明得很,可總是反被聰明誤。

之前,寧鴻遠還誤以爲這些吳姓城主會選擇與無影老人結盟,其實他們根本不可能投靠無影老人,因爲無影老人根本不值得他們投靠,那就是個赤裸裸的屠夫,投靠這種人,只有死路一條,而他們在這一場戰爭中,最大目的就是乘此機會搬到徐廣益,分瓜這紫雲城的財富。

這等計劃環環相扣,層層推進,一旦實施,說不定還真有機會成功,然而,當這潛伏在徐廣益旁邊的貴族老爺,聽得徐廣益剛纔那一番盡顯霸氣的話之後,便立即終止這預定計劃。

因爲他十分清楚,一旦剛纔自己實施這個計劃,第一個遭殃的就是他本人,因爲就在前幾分鐘,寧鴻遠不止一次又一次地對他投以懷疑的目光, 更加上之前徐廣益的一番話,讓他不敢輕易動彈。

然而,他並沒有就此借坡下驢,反而一計不成,又生一計,而這一計正是通過以徐廣益手下的身份來當衆污衊寧鴻遠,藉此讓寧鴻遠產生對徐廣益的反感,甚至讓寧鴻遠開始憎恨徐廣益待人不誠,然後在老宗主面前訴苦,藉此搬到徐廣益。

可惜,寧鴻遠早就識破了他的真實身份,對他的一言一行早就盡收眼底,對此也早有防備。

寧鴻遠輕輕放下酒杯,重新開始打量此人,從此人的穿着打扮來看,猜測此人又是一無能的世襲子弟,而且其眉目之間盡顯奢靡之氣,寧鴻遠猜想此人必定是那些吳姓城主安排在徐廣益身邊的眼線,否則,以徐廣益的魄力,怎麼可能將這種充滿着奢靡之氣的人留在身邊?這豈非自尋死路?衆所周知,但凡心腹之人必定是高潔之士,怎可能顯露出如此的奢靡之氣?

“而徐廣益明知如此,還故意將此人留在身邊,定然是徐廣益心中早有計劃,或許是日後反間,或許是反過來從此人這裡,證實從吳家城主那裡傳過來情報的真實性!而且,此人舉止談吐一股貴族老爺的氣息,而衆所周知,這紫霞宗的老宗主同樣是極爲討厭這一類人,這人不可能是老宗主安插在徐廣益身邊的鷹眼!唉,既然來了,總不能視而不見。”

如此循序漸進,層層推斷,寧鴻遠斷定此人的身份,此人的心理,此人計劃,還有徐廣益對他的態度。

細細打量一番之後,寧鴻遠心知自己應該採取怎樣的態度,來應對此人的刁難了,他非但要維護自己地顏面,更要羞辱此人。

寧鴻遠重重放下酒杯,隨後放聲一笑,“你,懂得如何用人嗎?”

那貴族老爺滿目橫肉,冷哼一聲,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得悻悻道:“不懂!”

寧鴻遠再次放聲大笑,“既然不懂得用人之道,你又有何臉面在你們城主面前說三道四?不錯,我這屬下過去就是一山賊,而且還是紅衣教的山賊,他爲何成爲了山賊呢?因爲他不服紅衣教的殘暴統治,不服紅衣教欺壓百姓,寧願成爲被你這等貴族老爺所鄙視的山賊,也要堅守自我的道義,我有幸遇到這樣的義士,帶他來見見世面,似你這種鼠目之光,豈能明白這其中的奧義?當年先皇揭竿起義之前,同樣也是被逼得落草爲寇,偉大的天明大帝在破除奴隸制之前,不過也是一山賊,如果沒有天明大帝,你這種人也只能一輩子當奴隸,也或者,你投胎投得好,能夠做一奴隸主,可惜你爲人太過囂張,必定與其他奴隸主產生各種各樣的矛盾,也必定活不長久,我看你年紀與先皇差不多,想當年天下分崩,民不聊生,值此國難當頭之際,你可有絲毫作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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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貴族老爺本就是依靠世襲而坐得高位之人,而後又被那些吳姓城主派來監視徐廣益的,依靠一張伶牙俐齒,博得他主子的歡心,根本沒有什麼才華可言,聽得寧鴻遠這一番話,哪裡還有言詞回答,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將寧鴻遠吞入腹中。

然而,此人畢竟生得一副伶牙俐齒,強忍住內心的怒火之後,立即反問道:“那麼,那麼,你又有何作爲?”

他剛剛說完此話,便立即發現自己失言,惹得衆人哈哈大笑,因爲,那個時候寧鴻遠還沒有出生呢!如此問法,豈不是貽笑大方?

“我看你也算個老人了,怎麼問出這樣幼稚的話?酒喝多了吧,我勸你趕快去醒醒酒,不要在這大堂之上丟你們城主的臉了!”寧鴻遠朗聲一笑之後,如此這般神色自若地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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