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紅月腦海一轉,也立即明白了這背後所有的陰謀詭計,爲了配合寧鴻遠演出,忽地也縱聲大笑起來,周圍人聽得她這笑聲,也立即大笑起來,這一下,那一位貴族老爺可真救成了貽笑大方了,氣得他滿目通紅,面朝寧鴻遠怒目而視,恨不得即刻將寧鴻遠大卸八塊,以瀉心頭之恨
沈紅月大笑一聲之後,心中卻是冷笑道:“這些吳姓城主也太沒有識人之明瞭,居然派這麼個窩囊廢潛伏在徐廣益的身邊?不過說來也是,像他們這種心中毫無大義,自身又沒有人格魅力的領導者,怎麼可能培養出優秀的間諜人員?”心中如此想着,沈紅月下意識地望向龍影而去,卻見這一龍影兄弟始終保持着那一張猶如“鐵公雞”的臉,心中腹誹他“鐵公雞”的同時,也佩服他在如此場合下還能喜怒不形於色的英雄本色,實在是心境非凡。
對於寧鴻遠的用意,她也心知肚明,無非一方面是爲了羞辱這不知天高地厚的窩囊廢,一方面是爲了維護那一位義士的尊嚴,這種收買人心的方法,讓沈紅月頗爲牴觸,可是想起這是個亂世,許多事情還是需要通過這種方法才能夠辦到。
作秀也好,故作姿態也罷,只要做得自然而然,坦誠大氣,那就是待人以誠,就算被人懷疑,又有什麼大礙?
“唉,這用間之道最忌諱的就是用間者本人毫無人格魅力,所以我姐姐纔會。。纔會裝出一副大義炳然的樣子,用高明至極的謊話,還有那滴水不漏的手段,騙得那些忠義之士團團轉,過去也將我騙了,唉,,罷了罷了,現在想來也是我姐姐了不起的能力了,而這一些吳姓城主居然連這一點兒都不懂,用這麼個人潛伏在徐廣益的身邊,我看這紫霞宗等到那老傢伙死去之後,必定是這徐廣益的天下。難怪寧義武老前輩不選擇與那勢力更爲龐大的吳姓城主結盟,反而與這勢力更加弱勢的徐廣益結盟。”
而坐在沈紅月對位的東方雪眼見這一幕,卻還矇在鼓裡,他恰恰擔心寧鴻遠這樣做,是否有損東道主徐廣益的顏面,更加不理解爲什麼沈紅月在這樣的場合下卻會放聲大笑。其他人雖然放聲大笑,而她卻是不敢發笑,目光凝重的望向徐廣益,眼見徐廣益臉上毫無怒色,心中感到納悶:“真是奇怪,爲什麼這徐城主還如此沉得住氣?難道這紫衣老者不是徐廣益的屬下嗎?少主也真是奇怪,再怎麼說這裡也是徐廣益的地盤,即便那人出言不遜,少主羞辱他也就罷了,爲什麼不懂得適可而止呢?這不是再打徐廣益的臉嗎?真是的!我看你出了亂子,怎麼給你父親交代!這徐城主可是寧義武前輩必須結盟的對象!”
龍影則是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鐵血一般的臉容,不笑,不想,不說,不動。
不笑,是因爲這對他而言,見的多了,也就沒有什麼好笑的,他們吳姓城主用人也就這個程度。
不想,是因爲沒有必要去想,對這一切,他早就心知肚明。
不說,是因爲心知少主爲何如此。
不動,是因爲他以不動應萬變,目的是防止接下來可能出現的一切非正常情況,萬一這貴族老爺狗急跳牆了呢?所以,他的目光一直集中在何圓圓與者貴族老爺身上,一旦爆發突然情況,他便會立即制住這老賊,防止他挾持這桌子上年紀最小的何圓圓。
而何圓圓這一次卻沒有那麼聰明瞭,她也是被自家少主這番舉動給矇在鼓裡,心道:“奇了怪,少主之前那麼維護徐廣益的臉面,爲什麼這一次卻是如此咄咄逼人,奇怪,奇怪,真是奇怪,唉,或許這其中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也或許是少主的計劃,不過說起來,真有意思,和這些老傢伙鬥智鬥勇,真是其樂無窮啊!跟着少主果然沒有跟錯,有趣,有趣,實在是有趣。”
而正如寧鴻遠判斷的那般,作爲東道主的徐廣益,早就識破此人是那六大城主安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而他之所以許以高位,就是爲麼麻痹此人,正如寧鴻遠猜測的那般,方便日後對此人進行反間,方便證實從安插在吳姓城主間諜所帶回來的情報的真實性。
徐廣益計劃中的“反間”,就是讓此人自己這裡弄一些假情報回去,讓那六大城主產生誤判。
而徐廣益的計劃之中,最妙的一點,就是先讓此人從自己這裡弄得一些真情報回去,讓那六大城主深信不疑,而在決勝之局之中,他才讓此人弄假情報回去。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徐廣益也是用間高手,當年他父親和諸葛龍是生死之交,所以常常得以前往諸葛大院做客,因而再一次偶然的機會中拜讀了許多諸葛龍的‘秘密書籍’(至今沒有公開的書籍),如此一來,他便對者用間之道頗有心得體會。
過去,徐廣益常常排斥使用間諜,因爲他過去心性坦然,討厭這種陰謀之道,而現在,在當今天域,他用間的手段僅次於諸葛龍,是用間中的高手,妙手,能手。
此時此刻,那貴族老爺被寧鴻遠再一次羞辱得恨得咬牙切齒,只好假惺惺地面朝徐廣益,稽首相拜,“請城主爲我做主,我只不過說了一句實話而已,卻遭到寧鴻遠如此羞辱,我許雲峰對城主忠心耿耿,還請城主爲我做主!”
桌子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此人怎麼可能對徐廣益忠誠,僅僅剛纔一句話便表明了他的身份,那就是六大吳姓城主派來的間諜,如果他真的爲徐廣益着想,那就不會在這樣的場合下出此冷言諷刺寧鴻遠。
如果那些吳姓城主眼見此慕,一定會後悔萬分,自己怎麼用了個這麼愚蠢的笨蛋!
這也怪不得他們用人不當,因爲如同他們這種講求利益的主子而言,其手下根本不可能存在着如同“龍影”這般智勇雙全,隨機應變的間諜的,用錢收買的間諜怎麼可能面面俱到,又怎麼可能不被他人所反間?這就是當年諸葛龍寫進《間道》之中用間原則之一。
徐廣益對此更是心知肚明,心中覺着好笑,但是爲了繼續將戲演下去,輕輕放下酒杯,目光變得凝重起來,“少主不要見怪,是我不懂得如何教育屬下!”
那人被徐廣益的這一番話激得滿目怒火,竟是破口而出,道:“徐廣益。。你。。。”
他竟是直呼徐廣益的本名,衆所周知,這種稱呼在任何場合下都是犯忌諱的行爲,桌子上所有人都將目光集中到他一人身上,他這才知曉自己暴露了。
寧鴻遠不知徐廣益這一步棋的深意,原以爲徐廣益會爲了繼續麻痹此人而爲他維護顏面。
“難道這徐城主又有什麼高招?”寧鴻遠心中這般琢磨道。
這可真是一場不可思議的宴會,這一桌子上的人,除了徐廣益與寧鴻遠一行人明牌之外,有的是老宗主派來監視徐廣益一言一行的鷹眼,有的是六大城主派來潛伏在徐廣益身邊的棋子,有的是徐廣益自己帶出來的忠臣干將。
甚至有一人是寧義武派來輔助徐廣益的“暗影”。
寧鴻遠不明白徐廣益這一步棋的深意所在,也只能繼續配合演戲,稽首相拜,“城主不必如此,我只是覺着此人不配坐在這桌子上,想徐城主如此英雄,此人怎配追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