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傳宗見他愁眉不展,以爲他還在爲此糾結,試探着問道:“那麼現在方董是個什麼想法?”
雲動嗨聲嘆氣地道:“胳膊拗不過大腿,實在不行,就順勢而爲,不過少賺一點而已,鷗灣的條件也還是不錯的。”
李傳宗很淡定地笑着,擺了擺手,內心裡暗道:果然是奸商,見我找上門來,故意給我下套子,這是想可勁地敲我竹竿。
心裡這麼想,嘴上不會這麼說,他笑着道:“其實在我看來,王光耀他們這麼幹,是衝着自己的私心。”
“哦?此話怎講?”雲動故做不解地問道。
“方董知不知道王部長是哪裡人?”
雲動一臉懵懂地道:“難道..他是南甌省人?”
李傳宗哈哈一笑,點了點頭道:“不但他是,黎副總理也是,還有一部分人。”
雲動做恍然之色:“原來如此。”
其實李傳宗這話中有話,他在暗指黎昌平王光耀他們的出身不正,黨性不純,因爲他們是南安南人。
在二戰結束後,以M國爲首的西方政治勢力曾經試圖控制安南,於是在安南南部扶植親M勢力,成立了一個親M的**,而北安南被GCD控制,於是形成了兩個不同政治體制南北對峙的**,並且爆發了大規模戰爭,M國**派出了大批兵力參戰,戰爭歷時二十年之久,最後北安南戰勝了M國支持的南安南,統一了安南全境。
安南雖然表面上統一了,但實際上北安南的人和南安南的人對國家政體還是有着不同的認識和傾向,有着一定的分歧,甚至於在執政黨黨內,出身北安南的軍政首腦認爲出身南安南在統一以後加入革命的同僚都抱有一定的芥蒂,認爲他們的革命意志不純,沒有他們堅定。
這種矛盾在執政黨內一直存在着,也實際上令黨內處於一種相互內訌,不團結的局面。
李傳宗雖然沒有把話講明,但言下之意雲動也能聽懂,並且鄭新輝是清楚的,李傳宗之所以毫不避諱鄭新輝,那是因爲鄭新輝的身份超然,他雖然身在體制內,卻管理的是國家企業,與黨內政治牽扯不多,和南北兩方都沒有直接利害的衝突矛盾,甚至和雙方都保持着一定的聯繫,隱隱就成爲夾在兩派中間的中間人,起着溝通的橋樑作用,好處是兩方對將他視作自己人,壞處是親疏關係都不太密切,但這種人卻是政治鬥爭中不可或缺的。
“李省長的意思是說,王部長是有意爲之,爲的是南甌省?”雲動揣着明白裝糊塗。
李傳宗笑而不答,但那表情顯而易見。
雲動故作沉思狀,其實心中已經瞭然於胸,李傳宗的意思就是說王光耀是在利用手中的權力,故意刁難,迫使投資商的原投資計劃,將項目遷到自己的勢力範圍,並且以此給自己的政治業績加分,沽名釣譽,獲取黨內至少是南部派系的支持。
“但這些事跟我無關,我就是個生意人,只要能有錢賺,那裡都是一樣,至於他想通過我的項目獲取些政治業績,這個也很正常,我也阻攔不了,倒不如成人之美。”雲動一副無能爲力的模樣。
李傳宗見他這副表情,心中不禁感到慍怒,但怒意只在眉梢上一帶而過。
“哈哈哈,可是這樣做還是改變了你的投資計劃,誰都能看出來,你原先的投資計劃更具有競爭力,項目一旦如你所願,在龍灣建成,你將成爲南部灣酒店業旅遊服務業及娛樂業的龍頭,到時不但是財源滾滾,還有可能將南部灣這些行業全都一統在華美國際的旗下,別人無法染指。”李傳宗給雲動描繪出一個美麗的願景。
可雲動還是搖晃着腦袋,一臉苦笑地道:“所謂商不與官鬥,我也想有那麼一天,成就我的商業帝國,但這不剛一準備搶灘登陸,指望着在安南成就一番宏偉基業,就被迎面潑了一身涼水,計劃投資部不給我立項,**不給撥地,我就是有通天徹地只能,也還是被他們捏在手心裡,如果違揹他們的意思,後面他們還不知道要給我訂製一雙什麼樣的小鞋呢。”
“那就是說你準備就這樣逆來順受,接受他們的提議了?”
“要不能怎樣?一旦放棄,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不都白費了嗎?李省長,今天你來的意思我明白,可你無法給我解決實際問題,就算你說破了大天,我又能如之奈何呢!你能給我解決這些問題嗎?”雲動被逼的緊了,索性就把話將的直白一些,話中也帶着譏諷,就差沒說你沒他們的官大這樣的話了。
雖然沒有說得那麼露骨,但其中的諷刺意味所有人都聽懂了,可此時李傳宗卻表現出極好的涵養來,他笑容可掬地看着雲動道:“方董,你的想法都對頭,投資計劃看成完美,但你的問題可就在於沒看清這安南的政局,你說的問題我的確沒有辦法給你解決,可我沒有辦法,不代表別人沒有辦法,只是沒有找對人而已。”
雲動翻了翻眼珠,一臉的不相信,他撇了下嘴道:“誰有這麼大能力?總理?還是****?”
“放心吧,只要你堅持,會有人來爲你解決這些問題的。”
“呵呵呵,有這樣能力的人憑什麼肯幹預**的決策,去做這得罪人的事情。”
“會的,因爲他是北方人。”李傳宗十分肯定地道。
“哦?”雲動聽他這樣一說,心中已經篤定他指的是誰,暗暗鄙視了一下他這種完全不顧黨內團結的做法,而是裝作不耐煩地道:“好了,別賣關子了,到底是誰?”
“他就是阮成江將軍。”李傳宗終於將這個名字說出了口。
雲動臉上現出訝異之色,連忙問道:“他不是軍方的人嗎?”
“是的,他是軍方的人,但他有足夠的能力可以替你解決這樣的問題。”
“我和阮將軍素未謀面,他肯替我出頭?”雲動很懷疑地道。
李傳宗很肯定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