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麼辦?”虎威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死守,只能是一個死字。”鄭潛答道。
“攻?以十萬對四十萬?”虎威不解的問道。
“嗯。一定要攻。但不是十萬對四十萬,而是十萬對四或者五萬。”鄭潛道。
“怎麼會對上四五萬人呢?”虎威被鄭潛弄糊塗了。風霜的確是四十萬人,這個情報是經地再三確認的,不會有錯。
“假設,我是說假設,這一次族長能大獲全勝,滅敵十萬。那麼風霜的兵力只剩下三十萬。從虎良的情報來看,風霜的領軍方式,喜歡規模作戰。而她的規模作戰尤其喜歡軍陣。每四至五萬人一個軍陣。”
“啊,對啊。難道說我們十萬人去打她一個軍陣,到時陷於合圍,十萬人就很難出來了。”
“我們勝在有這個!”鄭潛掏出了傳送紙。
“四弟的意思是……”虎威看着鄭潛手中的傳送紙。
“大哥,你知道獅子爲什麼打不過蚊子?”鄭潛看着自己手中的傳送紙,掂了一下,好像手裡拿着的是一個沉甸甸的東西一樣。
“四弟有話直說,這些腦子轉彎的事情,你知道我不是很擅長的。”虎威有點急了。
“打了就跑,我們比風霜有優勢的就是指揮。三十萬人的軍團,每四五萬人一個方陣,中間的指揮調度有一個緩衝的時間,我們要打的,就是這個時間差。我們要像一隻蚊子一樣的,盯的這頭獅子自己抓自己!”鄭潛笑道。
“蚊子戰法?”虎威立時給鄭潛的這個戰法取了一個貼切的名字。
“嗯。就是蚊子戰法!如果我們死守臨冬城,到時難名涌來,也是一個很大難題,放進城或者不放進城,都是錯誤的決定。這是風霜給我們出的一個大難題。只要我們主動去攻,軍隊在前方,難民在後面,這些難題就不能稱爲難題了。我想,風霜是怎麼也想不到我們會主動去迎擊她的。”
“有道理。四弟,你說怎麼幹,我就怎麼幹了。別的不行,打仗我還沒有退縮過。”虎威摩拳擦掌,彷彿馬上就要開戰一樣。
“這件事,還要等段魂回來,一起商議一下。這中間,虎賁團和雪狼營的配合就顯的尤其重要。只要有一個配合有疏漏,我們就面臨着全軍覆沒的危險。”鄭潛補充了一下,將虎威高漲起來的戰意打消了下去。
二人正說話間,段魂已經從外面走了進來。
“主帥,雪狼營的人我已經通知過了,隨時待命。”段魂融入角色很快。
“好,那兩軍配合的事情馬上進行!”鄭潛道。
三位主帥隨即出了中軍大帳,向着沙場走去。
在虎賁團和雪狼營之間有一道高大的柵欄,這道柵欄將兩個原本同屬一城的軍隊分成了兩派。鄭潛三人行到了柵欄之前站定。
鄭潛看着這道高大的柵欄,嘴裡噙着笑意。
今天應該是一個比較有記念意義的日子吧。兩軍統合是臨冬城裡很多人一直都存着的心願,倒是今天成全了鄭潛,讓他成爲了實質上的統領營主帥。
在柵欄的兩邊,虎賁團和雪狼營的將官們整齊的列着隊,全數到齊,兩邊各五萬人的軍隊,密密麻麻排成的方陣,一眼看不到頭。
一黑一白的兩隻軍隊,在陽光下顯得異常奪目。烏鋼槍和亮銀槍的槍尖組成的槍林,直直指着天空。
十萬人共同見證這個時刻,這是鄭潛特意的安排。這代表着兩軍之間再也不存在什麼隔膜。從此以後,在他的統領之下,兩軍便是一軍。
從今天起,統領大營才真正的成爲了完整的統領大營。
“拆了!”鄭潛揮了一下手。
方陣最前排的將士們,紛紛抽出掛在腰間的腰刀。虎賁團隊伍前列的虎嘯,舉着刀,喊了聲,“砍!”
衆將士們齊齊的發了一聲喊,紛紛跨步上前,手起刀落,一片刀光霍霍里,高大的木柵欄發出了沉重的吱吱聲。
雪狼營那邊的隊伍也和虎賁團一樣,跨步上前,只不過兩軍負責砍倒的位置不相同罷了。木柵欄很長,虎賁團負責砍倒一半,剩下的一半歸雪狼營。
這是鄭潛安排的兩軍配合的第一次演練。難度雖然不高,但意義極其重大。
同聲高喝,雪狼營負責砍倒的那部分木柵欄也發了沉重的吱吱聲。
“撤!”虎嘯高喊。
衆將士收刀歸隊,讓出了一片供木柵欄倒下的空地。靜靜的行着注目禮。
吱吱聲越來越響,可以看到木柵欄正向着兩個方向緩緩倒去。虎賁團和雪狼營分站兩邊,着力點不同,木柵欄傾倒的方向也不相同。這中間有一小截相連的粗木,被木柵欄倒向的不同方向,生生的扭斷了。
木柵欄轟然倒地,塵土飛揚!
兩軍發出了一陣如山一般的歡呼。
不待塵土散盡,鄭潛便踏着倒下的木柵欄走到了兩軍的中間。
他揚了揚手,示意安靜。
“兄弟們!”鄭潛夾雜着自己的霸氣將聲音遠遠的傳送了出去。十萬人的歡呼聲漸次的稍頓下去。沒有消頓的歡呼也被鄭潛的聲音壓了下去。
“今天是一個有着重大意義的日子。橫隔於虎賁團和雪狼營之間的這道木牆,今天被徹底的清除。從此,兩軍成一軍,統領大營於今天,真正的復活了!”
兩軍將士早已經被通了氣,對今天的這個結果早也有着心理準備,所以並沒有顯得如何激動。兩軍之中沒有任何聲響,都在靜靜的聽着這個新任的統領營主帥的訓話。
“我做爲新任統領大營的主帥,自然是希望你們放棄以前的恩怨,從此像一塊鐵板一樣的守護臨冬城;我也知道,要一時之間就消除掉所有的成見不現實,”鄭潛說到這裡,音調往上一提,“但是,現在是臨冬城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在這片土地上,有着你們的兄弟姐妹,骨肉親人。帝都的軍隊氣勢洶洶的向着臨冬城來了。我不說臨冬城會怎麼樣,我只想告訴你們一件事,帝都的軍隊途經天極城二十幾個縣城,屠了幾百個村莊,擄獲了十萬壯年男女。你們知道帝都軍隊擄獲那些壯年男女是幹什麼的嗎?”
鄭潛頓了一下,威嚴的向着兩軍掃視了一下。
“我可以告訴你們,那些男女,是用來充當帝都軍隊的軍糧的!”
鄭潛頓住,兩軍一片譁然。
“不要吵,聽主帥訓話。”虎嘯喝道。雪狼營那邊也傳來了呼喝之聲。兩軍的聲音才平息了下去。
“帝都軍隊來的目的,我相信他們不單只是爲了我鄭潛這麼簡單,他們要的是整個臨冬城!包括你們在內,包括你們的親人在內,包括臨冬城所有的人在內,百萬大軍如果攻到了城內,我可以很負責的告訴你,臨冬城裡將沒有一個活人!”
鄭潛的上任演講,是經過一番思考的。最後他決定還是將實情通告全軍,實是有着將全軍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打算。
兩軍新合,並不會如想像般的那麼順利。這點鄭潛非常清楚。
雖然兩軍主帥沒有什麼問題,但是兩軍這麼多年的積怨,本身是一股很強大的力量,短時間不可能消除。只是風霜沒有給鄭潛留有更多的時間,他只能用這種強力的方式將兩軍扭合到一起。
積怨再深,當共赴城難之際,鄭潛相信兩軍的將士們是明白其中的利害得失的。
畢竟這片土地是他們的生養之地,他們的血脈,他們的根,都深深的紮在這裡。任何人都不希望成爲無根的浮萍。這是勝過他們的積怨的力量。
合則生,分則死。沒有第三條路走。這就是鄭潛給他們出的一個單選題,
“你們希望自己的骨肉血親被帝都的軍隊殘殺嗎?”鄭潛提高着聲音向兩軍所有的人問道。
“不想!”有人搶答,聲音很激動。
“不能讓他們爲所欲爲!”
“殺光他們!”
“與臨冬城共存亡!”
鄭潛給了兩軍將士們自由發揮的時間。並且示意虎嘯和雪狼營的副將不要阻止。
軍心激昂了起來。
兩軍將士有點紅眼了。誰也不想自己和自己的親人成爲帝都軍隊餐桌上的一道大餐。
鄭潛靜靜的等着,等着他們發泄。他冷靜的看着越來越呈激憤的兩軍將士,看看火頭燒的差不多,才又舉起了雙手。
“兄弟們,帝都軍隊如此兇殘,我們已經沒有別的路可以走。他們已經將我們逼上了絕路。我們只有一條路,跟他們血戰到底。我們要讓帝都的軍隊有來無回!”
“殺光他們!”
“殺光他們!”
……
先前還是各種各樣的表達之聲,但是經鄭潛的這一番煽動,兩軍將士最後只有這樣的一句話,可以表達他們的憤然了。
“好!殺光他們!”鄭潛不失時機的振臂一揮。
“殺光他們!”
十萬人,十萬杆槍,被粗壯的手臂高高舉起,豎起的是一片槍林!槍林裡透着一份決意,一份欲要血戰到底的豪壯。
鄭潛振臂呼喊了一陣,看看兩軍的士氣已經高漲,便吩咐虎威和段魂進行兩軍融合。
這個時候的訓練,會是最有效果的。
鄭潛走到了一處高地之上,遠遠的看着木柵欄砍倒之後的這片沙場之上的十萬將士。在虎威和段魂的指揮之下,兩軍的融合進行的很順利。
虎威和段魂趁時就進行起來了兩軍融合之後的第一場訓練。
格鬥廝殺的訓練被鄭潛排到了後面,他吩咐虎威和段魂,現在最緊要的是協同作戰。兩軍的指揮由傳送紙充當中介媒介,命令的傳達速度幾乎沒有什麼間隔。這樣的軍令傳送速度,對軍隊反應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現在訓練的主科目,便是軍隊的反應能力。鄭潛將這項科目做爲重中之重。
他的兩手各抓着一張傳送紙。兩張傳送紙的光芒裡,各是虎威和段魂的影像。
虎威和段魂聽着鄭潛的調度,兩軍合陣變陣,衝刺,後退,都按照着鄭潛的要求進行着訓練。
“虎威,太慢了,速度再快點。”
“段魂,跑偏了,軍陣必須要協調一致,這樣的配合會讓兩軍陷於重圍。”
鄭潛站於高處,不停的發號着施令。
兩軍的訓練也漸漸的向着他計劃好的方向發展。
“保持這個速度,軍陣不要散開,注意好協同。”
“穿插過去,當快則快,當慢則慢。別一門心思只顧自己。”
兩軍的協同配合程度越來越高,鄭潛的臉上露出些滿意的笑容。
“虎威,辛苦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讓兄弟們休息一下,估計他們也累壞了。”
“段魂,今天的訓練取得的成果很大。就按照這個方向繼續訓練下去,今天你辛苦了。讓兄弟們休息吧。”
日暮西山,一抹殘陽斜進了統領大營的沙場。將士們如揮汗如雨的臉上,映上了一層紅色。
斜陽之下,這層紅色,竟像是在將士們的臉上,塗沫了一層鮮血一樣,分外的豔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