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不會讓他亂跑,倒是你,流了這麼多血,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左未未手足無措的想要用手捂在他的傷口處,試圖阻止血液外流,但鮮血像是關不住的水閥一樣,一個勁的往外面冒。
“讓一下,讓一下!”
看到這邊出了事,醫院裡的人再也無法無動於衷,一羣白衣天使擡着擔架跑過來……
而那邊,被賤了滿臉鮮血的男人像是斗然醒悟一般,手頭一鬆,砍刀“咣噹”一聲雜在地板上,他“啊”的一聲尖叫,捂着腦袋倉皇跑了出去。
“羣龍無首”的鬧事人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揮了揮手,都散了。
……
頭渾渾噩噩的,腦子一片混沌。
“墨銜之,墨銜之?”
是誰?誰在喊他?
墨銜之用力擡了擡眼皮。
左未未急切的眼睛伴隨着一絲光亮瞬間就闖入了他的世界。
“我這是怎麼了?”
他緊緊的蹙了蹙眉頭,想要翻個身,胳膊還沒有將整個身子撐起來,就被左未未按着頭壓了下去。
“醫生說了,你脊背受傷太嚴重,短時間內不能躺着,只能這樣趴着。餓了這麼久,你想吃什麼,我讓丟丟去給你買。”
墨銜之伸出舌頭抿了抿乾裂的嘴脣,聲音沙啞的問道,“有水嗎?給我倒點水。”
話音剛落,左思睿就小心翼翼的端着一杯蜂蜜水遞給媽咪,“媽咪,叔叔受傷沒有辦法喝水,要不你喂他吧。”
喂什麼喂?
左未未沒好氣的嘀咕了一聲,“脊背受傷又不是雙手不能動了,喝口水還用喂的?”
看左未未猶猶豫豫的樣子,墨銜之暫時忘了脊背上的劇痛,玩心大起,也不住的催着,“快點快點,渴死了。”
左未未白他一眼,“催什麼催,你就這姿勢怎麼喝?丟丟,去弄根吸管過來。”
“啊?你不喂啊?”左思睿失望的撇了撇嘴。
早知道,就應該遞給叔叔一碗粥了……
“快去!你自己犯了錯,讓別人替你挨着,現在就讓你拿個吸管怎麼了?”
“我也沒說不拿啊。”左思睿小聲嘀咕着,走到沙發邊,把書包裡的東西一股腦全部倒出來,然後在裡面扒拉了半天,終於找到一根吸管,遞過去。
墨銜之從來沒有用這麼彆扭的姿勢喝過水,如果不是渴的要死,他纔不要丟這個人呢。
一個鐵骨錚錚的漢子,竟然在用吸管喝水,光是想想這個畫面,就醉了。
“那個,墨總,對不起,因爲丟丟讓你跟着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很抱歉。”
左未未組織了半天的語言,才緩緩開口。
雖然自己這次受傷全是拜他所賜,但畢竟這次兒子能平安無事的回來,也全靠他了。所以不論怎麼說,還得給他道聲謝。
“怎麼忽然變成了墨總?之前不是聽你喊墨銜之喊得挺順溜嗎?”墨銜之避重就輕的反問了回去。
“你因爲丟丟受了這麼重的傷,往重了說,就應該是救命恩人了,我怎麼還敢連名帶姓的稱呼你……”
左未未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甚至她自己都聽不見。
“現在我救了丟丟一命,所以,之前因爲裴總而鬧得不愉快的哪件事情,咱們就算扯平了。”
左未未臨時隨便蒙的理由,沒想到墨銜之還真的就這樣放過了她。
但墨銜之公式化的語氣讓左未未一時半會兒摸不透他到底在想什麼。
左未未先是點了點頭,很快又搖了搖頭。
“不行。你救了丟丟,是因爲你不負責任,讓他一個小孩子到處亂跑,所以把他平安無事的帶回來本就是你的責任。我照顧你是因爲你受了重傷,而不是說這兩件事情就能相互抵消的。”
墨銜之一聽下意識就開始反駁,“如果你想跟我算的這麼清楚,那不如我們就從最開始的算起。如果你不喝醉,拉着我不撒手,裴總的生意就不會黃,而你也就不用跟着我去裴總那裡談合同。至於在裴總家裡發生的那些事情……”
又提到這一段,左未未冷冷的打斷他的話,“停!這點我不想再提。你爲了合同不惜把我賣給一個鑽石王,如果傳出去,不光對你的聲譽有所影響,最重要的是,會給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我不想提這一點。”
“等等!”墨銜之終於抓住了問題的重點,“你說誰把你賣給了鑽石王?”
“難道不是你嗎?”左未未怒瞪着墨銜之,“那天要不是你在飯菜裡動了手腳,我能變成一個口不能言、像是植物人一樣被人擺佈嗎?還差點被裴總……”
強爆了。
最後三個字她當着兒子的面實在沒臉提,但不用多說,墨銜之肯定是知道什麼意思。
“在你的飯菜裡下藥?”墨銜之像聽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好笑又好氣的看着她,“我說左未未,你是不是得了被害妄想症啊?別一出事就總想着是別人謀害你。那天在飯桌上我也跟你說的很清楚,該怎麼做,一切決定權在你的手裡,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我還不屑於通過出賣女人來跟別的公司合作。”
飯桌上?
左未未冷笑着諷刺,“墨銜之,我一直以爲你的手段很卑劣,沒想到你的人品也有問題,敢做不敢當。那天你口口聲聲說我澄清補償的機會來了,而恰好裴總又是個癡迷女色的老油條,你難道不是想要我用女色來簽得合同,從而補償你們公司的損失嗎?”
墨銜之再也忍不下去了,他從來沒想到,真相竟然會被這個女人扭曲到這種地步。
他口中的補償和左未未理解的補償,完全不在同一個層面上,怪不得她會誤會的這麼深。
早知道,他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事情全部都說出來。
“如果我淪落到需要用你來簽單的話,又何必大老遠的帶着你去找裴總。爲什麼不讓人將你綁了,扔到牀上不是來的更直接?左未未,你出門的時候,是不是把腦子落家裡面忘帶出來了?”
心裡本來就因爲這事氣的不行,現在又被墨銜之這樣奚落嘲笑,左未未當場就不幹了!
“你竟然說我沒腦子?那你就找個有腦子的人來伺候你吧,我不管了!”
說着,她把手裡的杯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放,上前抱了左思睿便回了自己的病房。
臨走時還把門關的“咚咚”直響。
呵!看着左未未個頭不大,脾氣還不小?
墨銜之也不攔她,反正已經知道了倆人矛盾的癥結在哪兒了,想要解開也就是幾句話的事情,現在先讓她平靜平靜再說。
……
病房裡,看着悶悶不樂的媽咪,小小的思睿也束手無策。
他原本是想着下樓去買碗粥回來,讓叔叔喂媽咪吃飯,這樣一來叔叔和媽咪之間就會自然而然的向對方靠近一點。
但是沒想到發生了那樣的事情,讓人始料未及,並且還讓叔叔受了傷。
現在可好了,媽咪也不知道因爲什麼跟叔叔鬧了矛盾,看起來還挺生氣的樣子,讓他想要勸和都無從下手。
“那個,媽咪,該吃晚飯了,你想吃點什麼,我去幫你買?”
左未未冷冷一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不許去。從今天起,我要遠離那個男人,當然,也包括你。”
左思睿明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爲什麼?他明明救了我一命,你自己也都說了,他是我們的救命恩人,你現在就是這樣對待我們的救命恩人嗎?”
嘿,沒想到這才幾天,小鬼的思想境界就已經達到了她所不知道的高度?
“就算是恩人,那也只是你的恩人,我沒有必要感謝他。”
在左未未看來,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爲墨銜之引起的。
如果不是他強行把她帶到鑽石王的別墅,又差點被鑽石王強*暴,鑽石王的老婆也不至於以爲自己想要****她的老公,她就不會住院,從而更不會發生這一系列的事情。
左思睿認真回味了一下媽咪的話,興奮的眼睛直髮亮,“媽咪,那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想感謝他,但是我如果去感謝他,你不會阻止的嗎?”
他不等左未未回答,一下子從沙發上跳下來,“那真是太好了,媽咪,我現在去找叔叔了,晚飯我回來陪你一起吃。”
他話音剛落,任九已經消失在了門口。
“丟丟!”
左未未趕緊合了手裡的雜誌下牀,遠遠的跟在兒子的身後,直到看着兒子千真萬確的進了墨銜之的房間,她才轉身回病房。
“叔叔!”
左思睿還沒進房間,就大聲喊道,正在跟墨銜之回報工作的周卿瞳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
“別停下來,繼續講。”
墨銜之以一個略顯狼狽的姿勢趴着,淡淡的對助理開口道。
“是,墨總。這兩天裴總也總是往警察局裡去,但每次都無功而返,看來還是您放出的話起了作用。”
墨銜之心裡冷冷一哼,就算撇開墨氏家族的名號不談,光是以他自己的名義給局長打個電話,下面那一羣小兵嘍囉也不敢放人。
在他的地盤上,傷了他暫時感興趣的女人,真是嫌命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