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姐姐,那你喜歡爸爸嗎?
兒童房門外,跨着筆挺步伐走來的男人的腳步微微一滯,屆時在房門口停了下來,眼尾肆意的上揚挑起一道邪魅的弧度。
他倒是沒想到這兩個小傢伙在討論這樣的話題,還湊巧是在他過來看他們倆睡了沒有的空檔,是出於好奇也好,還是出於別的目的。
顧北執姿態慵懶的佇立在房門口,深邃的視線意味深長的鎖在門上,高深莫測的臉上溢滿了好整以暇,他倒想看看這小傢伙會怎麼回答顧譽煜的話。
兒童房門內,躺在牀一側的阮白也沒想到顧譽煜會問她,她喜不喜歡顧北執的問題。
昏暗的燈光下,阮白滿臉狐疑的歪着腦袋看向追問她的顧譽煜,沒曾想這小奶娃子也歪着腦袋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又看到她在看着他時,小奶娃子索性卷着側過身姿面朝着阮白,眨巴着大大的眼睛跟個好奇的大寶寶似的盯着她看,眼中隱隱藏有期待的喚了她一聲。
“小白姐姐...。”
阮白搞不懂他爲什麼會這麼問,也琢磨不出她喜不喜歡顧北執。
還有她爲什麼要喜歡顧北執?
只不過,她要是說不喜歡的話,顧譽煜會不會因此以爲她不會應約來顧家,從而哭給她看呢?
指不定是這小奶娃子在試探她也說不準。
這小奶娃子可鬼靈精的狠呢。
自從第一次在醫院裡見到他開始,阮白就覺得顧譽煜比她想象中的要早熟,要懂得多,這大概就是缺乏安全感孩子的通病吧,害怕突然會被拋棄,害怕突然一醒來她就沒有家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想象出來的幻想和假象。
阮白也不例外。
猶記得,她剛剛被陸南城收養回家的兩三年內,阮白經常會做夢夢到她又重新回到了孤兒院裡,那裡沒有陸南城,也沒有李管家,她幾乎每次都會從噩夢中驚醒過來。
待要把房間裡的燈全部打開,用力的掐着自己的手臂來確認,她到底是不是在做夢,還是一切都是真實的。
許是她掐自己掐的狠了,白皙的手臂上經常會被她掐的青紫,還好幾天都不會消退就直接被陸南城給發現注意到了。
後來她每次做噩夢的時候,陸南城都會恰到好處的出現,避免她做出一些傷害自己的事來求證,由於時間過長,陸南城擔心的差點帶她去看心理醫生。
顧譽煜問的問題能從側面反應出他的擔心,和不確定阮白是否真的會如她所說的每週來看他。
可是,這跟她喜不喜歡顧北執有什麼關係,阮白喜歡他不就行了。
但爲了以防萬一,也爲了讓這小奶娃子不要胡思亂想,阮白跟他一樣卷着側過身姿,捲成小蝦米般的面朝他道。
“顧大叔,他人挺好的。”
喜歡兩個字阮白可說不出口,她現在還生着他的悶氣呢,只是也一如她剛剛所想的那樣,顧北執做事偶爾有點討人嫌,對她還是好的。
兒童房門外,走廊上熾白的燈光從男人頭頂傾瀉下來,映襯在他鬼斧神工般英俊的棱角上,勾勒他濃密的眉,高挺的鼻樑,絕美性感的薄脣形。
無一不在張揚着男人的高貴與優雅,噙在他嘴角的笑在燈光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熠熠生輝和耀眼,男人的眉眼輪廓也隨着她的話舒展開來。
小傢伙給能給出這樣中肯的評價,他是不是待燒高香了。
至少她沒罵他不是,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也讓他很滿意了。
顧譽煜似懂非懂的想了想,又說道。
“小白姐姐,你這是喜歡的意思麼?”
不討厭,應該就算是喜歡吧。
阮白給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給他。
“...算是喜歡吧。”
反正她說一聲喜歡也不吃虧,還能安撫到顧譽煜幼小的心靈,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也不失爲一樁沒事。
得到想要答案的顧譽煜瞬間開心的不行,卻到底是沒抵過平時的生物鐘,他昏昏欲睡,強撐着精神對阮白囑咐道。
“小白姐姐,以後你每週放假能早點回來陪我玩嗎?我讓張媽給你做好吃的。”
“好啊,沒問題。”
阮白不假思索的回答。
小奶娃子像是還不放心似的,卻又困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又對她說道。
“小白姐姐,要不我看以後每週我讓爸爸去學校接你回來吧。”
“也行啊,能有個免費的車伕我也不介意。”
“那小白姐姐,我們就這麼說定了哦,回頭我就跟爸爸說這事。”
阮白見他困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還在那不肯睡得囑咐她,她笑着衝他反問道。
“要拉鉤上吊嘛?”
“嗯。”
小奶娃子鼻音很重的應了一聲,人迷迷糊糊的擡起手來,眼睛已經困得全部閉上了,真的還要跟阮白拉鉤上吊的保證,可愛的小模樣足是把阮白給逗得差點打滾捧腹大笑。
這小奶娃子簡直是太可愛了。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對話也如數落在站在門口的顧北執耳底,內容倒是讓他覺得好笑,也就這麼姿態懶散的站在那兒,臉上露出寵溺柔和的笑容來。
這兩個小傢伙還真是默契的一塊來算計他,反倒是他像個外人了。
拉完鉤,發完誓,顧譽煜困得已經睡着,小拇指卻還勾着阮白的小拇指沒放,她看着他,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得出了一個結論。
原來做有錢人家的孩子也會有這麼多的煩惱,也會怕着怕那的,窮的只剩下錢了呢。
真沒勁,也無趣的狠。
——小白姐姐,那你喜歡爸爸嗎?
也不知道怎麼的,看着顧譽煜的睡顏,阮白腦海裡突然跟見鬼似的蹦出他剛剛問的問題來。
她喜不喜歡顧北執?
喜歡嗎?
還是不喜歡?
等等。
她爲什麼要在這裡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她是瘋了嗎?
阮白驚愕的撐大眼睛,忙不迭的轉過身姿躺平,沒在繼續看睡着的顧譽煜,心裡卻暗暗的想着,她怎麼會想起這麼鬼畜的問題來。
她看她就是閒的,她還是早點睡覺吧,狗命重要。
...
沒隔一會,兒童房內漸漸沒了說話聲,只剩下兩道均勻的呼吸聲,阮白想着想着還真沒一會也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隱隱約約的忽然感覺到她好像被騰空抱了起來,讓她睡得尤爲不舒服,她難受的像只小貓咪般不滿 的哼唧兩聲。
睡眼惺忪本能的掀了掀眼皮,一張鬼斧神工般熟悉的俊臉猝不及防的映入睡得迷迷糊糊,不知今夕何夕的阮白眼底,她無語的皺眉,下意識不滿的脫口而出嘟囔道。
“真是陰魂不散,怎麼夢裡都是你啊,顧大叔,你怎麼連夢裡都不放過我,我纔不想做夢夢到你呢,我要換個場景,不要夢到你,不要夢到你...你煩死了。”
她睡得七暈八素的,還以爲是她自己在做夢。
不曾想,穿着睡衣睡在顧譽煜房間的阮白,此時此刻是真的被顧北執抱在懷裡,也正公主抱般的把她抱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覺。
他的女人,怎麼可以和別的男人睡覺,就算是他兒子顧譽煜,那也不行。
卻在聽聞這小傢伙可愛不已的話後,抱着她的顧北執邪魅的勾起脣角,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在牀上,又溫柔的爲她掖好被角,深邃的視線觸及她恬靜美好的睡顏,幽深的眸低猝然閃過一絲別樣的光芒。
又微微收斂後,他這才邁着筆挺的長腿走出客房。
*
翌日清晨。
誤以爲昨晚那幕是做夢的阮白一覺醒來,迷糊的視線觸及她又睡在自己的房間裡時,她一臉懵逼,又習以爲常的掀開被子下牀,有點兒見怪不怪的去浴室洗漱。
反正半夜突然被挪地方睡覺的事,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肯定是顧北執那老大叔做的。
儘管她和顧譽煜睡覺之前,還特意把房門上鎖了,可這裡是顧北執家一個鎖能難得住他麼,找把備用鑰匙來不就行了。
也不知道這老大叔是有什麼怪癖,怎麼總喜歡乾坤大挪移的幫她搬地方睡覺,他就不怕她有起牀氣,弄醒她衝他發邪火麼?
什麼臭毛病。
阮白腹誹着翻翻白眼,洗漱完後,她又從衣櫃裡拿出她來顧北執家穿的那套衣服換上,把他給她買的衣服全部留下,又在確定沒任何遺漏後。
這才走出睡了幾天的客房往樓下走,也正在她走到樓下想要跟張媽道別時,卻意外發現向來一早就去公司上班的顧北執,今天竟然姿態慵懶的坐在餐桌上吃早餐。
他居然還沒走?
難不成他是在刻意沒早走在這等她,跟她道別嗎?
還是因爲昨晚她跟他叫板的事,他想要找她算賬,要不然過了今天他不就沒這個機會了?
阮白眯起眼睛一臉狐疑的瞥了他一眼,在跟廚房出來的張媽打過招呼後,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大大咧咧的走到顧北執旁邊的餐桌上坐下,道。
“顧大叔,你今天還沒去公司上班啊,難不成是刻意在這裡等着我,想要找我秋後算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