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岑魂不守舍的坐了一日,到了晚間,心中更是沒着沒落起來。小
“玉琴,白日裡王上有沒有聽出什麼破綻?”
玉琴看着這樣的孫岑心底嘆了口氣,在她心裡,孫岑永遠都是沉靜的,永遠都是果斷的,永遠都是從容不迫的,可是現在的孫岑顯然是慌了,她哪裡還是她印象之中的主子?
“主子,您就放心,您說的十一公主和秦美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玉琴安慰一句,孫岑點了點頭,可顯然效果不大,念頭一轉,她強迫自己把心思放去別處,“鳳曄那邊如何了?”
“還是老樣子,我們的人盯着的,病情也沒有反覆的,那位神醫一直在那邊守着。”
一聽這話孫岑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她頗有些煩躁的拍了拍桌案,“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不行,鳳曄是一定要死的。”
“那夫人打算怎麼辦?”玉琴有些發愁,現在動手太容易暴露了。
“給家裡送消息,讓他們繼續送死士進來!”孫岑斷然做了決定。
“可是夫人,有了前次的例子,這次恐怕更不容易得手。”
孫岑搖頭,“不能也要試一試的,何況她們也這麼想,覺得我們不會拿同一種法子用兩遍,可是偏偏,我們就是要用兩遍……”
玉琴聞言也覺得有些道理,於是忙點頭,“好,那就按夫人說的做。”
孫岑頷首,擡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這邊廂玉畫正端進來一彎腰,“夫人,該喝藥了。”
孫岑對吃藥十分積極,只要能讓她好起來,別說吃藥,怎麼都可以。
很乾脆的將一彎腰喝了個乾乾淨淨,玉畫見之滿意非常,又皺眉道,“沒想到夫人這幾日夜夜夢的是十一公主和秦美人,奴都以爲夫人要夢見莊姬公主,夫人爲何不願意讓欽天監來做法事呢?興許做一場法事您就好了。”
孫岑神色微變,猶豫一瞬還是搖搖頭,“我不信鬼神之說,所以不必做法事。”
玉畫和玉琴對視一眼,各自嘆了口氣。
孫岑忙又問,“王上在何處?”
“自然是在崇政殿中啦。”玉畫收了藥碗,進來答道,“這幾日王上也沒去別處,十三公子那裡也是隔一天去一次,就是段夫人日日陪在崇政殿。”
說着,玉畫輕哼了一聲,“段夫人假心假意和王上一起來看夫人,結果走的時候還讓下人問東問西的,真是不知道安的什麼心……”
“什麼?”孫岑滿面驚訝,“段凌煙讓下人問了什麼?”
玉畫眨了眨眼,“就問了這兩日咱們宮中有沒有什麼異常……”
孫岑一下子緊張起來,“那底下人怎麼說的?”
玉畫搖頭,“也沒說什麼。”
玉畫當然不知道玉琴去埋耳墜子的事已經泄露了,孫岑聽到這話鬆了口氣,雖然覺得不安,可還是不知道鳳欽已經開始懷疑她,她想了想苦笑一下,“大抵是我想的多了。”
玉畫還有許多事不知道,聞言只顧着安撫孫岑,孫岑無奈的去牀上躺着,卻是一定要等玉琴回來,半個時辰之後,玉琴方纔回了內室,“夫人,消息送出去了,不過這一次恐怕要等上個幾日。”
無端的往宮裡送人可不簡單,等就等,孫岑點點頭,“我知道了,眼下也只能等着了。”說着看了玉畫一眼,“你出去候着,我有話和你姐姐說。”
玉畫應一聲,也不敢多問,忙轉身出去了。
屋子裡,玉琴看着孫岑,“夫人好像很擔憂,不過當年的事過去那麼久了,且並沒有留下證據,所以夫人大可不必擔心從前的事,只要夫人自己穩住便可。”
孫岑閉上眸子,“近來噩夢做的太多了,人總是心煩氣躁的,不知是怎麼了。”
“這些太醫真是越來越不長進了。”玉琴否定一句,“主子,要不要我們從外面請大夫進來爲您瞧瞧?就好像十三公子那裡的那位大夫一樣,不也是宮外來的?”
孫岑搖頭,“不,我的病還沒到那個地步,會好的……”
玉琴知道孫岑這會兒不想引起太多鳳欽的注意,嘆了口氣委實不知說什麼纔好。
崇政殿裡,王慶正將今日一整日長秋宮的動靜稟告給鳳欽聽。
鳳欽聽完眉頭緊皺,“什麼?私下送消息到了孫氏?”
“正是。”王慶點頭,十分肯定,“是走的尚衣司的路子,那邊和負責宮外採辦的女官走得近,如此傳出去的話,不過具體傳了什麼就不知道了。”
按理來說,宮裡的宮嬪不得和外面家族聯繫緊密,可她們時不時朝外面傳話已經成了習慣,鳳欽心底雖有不滿卻還是道,“繼續盯着,看看孫氏做什麼。”
王慶忙應是,而後又好奇,“其實孫夫人如今的地位,若是有什麼話交代,只管請家人入宮便是了,怎麼還要走這麼隱秘的路子呢?”
鳳欽心底生出不好的預感,若是能光明正大說的話誰不想光明正大的說呢?
除非要說的是沒有辦法光明正大說的話!
人一旦對一個人產生了懷疑,真是什麼小事都能想到壞的方面去,即便如此,鳳欽仍然不希望孫岑真的如他猜測的那般,若是那樣,他怕真是要失望透頂了。
“繼續盯着,不要驚動了他們,看她要做什麼!”
鳳欽一聲令下,王慶自然連聲應了。
蜀王宮到底是鳳欽的地盤兒,他想做的事情很容易就能做到,三日之後,王慶拿着內府新選入宮的內侍名單冊子遞到了鳳欽眼前,“王上,這冊子上三個人出宮之後再回來便不是本人了,另外還有兩個新選入的,身份深查下去都有疑問。”
情急之下,孫氏做的事並不算乾淨利落,又或許是老天相助,王慶沒費多少功夫便查到了自己想知道的,鳳欽一聽這話,再一看上面王慶勾畫出來的地方,頓時火冒三丈,孫岑好大的膽子,竟然行偷樑換柱之計往宮裡面塞人?!
“放肆!真是好大的膽子!她這是要做什麼!”鳳欽氣的臉通紅,站起身來急躁的來回踱步,“她是夫人,這宮裡什麼人不能爲她所用?卻還要簾絡家裡人用這種見不得光的手段往宮裡塞人!難怪要私下傳消息出去,難怪!”
鳳欽氣急了,說着又轉身看着王慶,“繼續盯着,孤倒要看看她想做什麼!孤還當她是個極好的,讓她掌宮,孤是如此信任她,她卻——”
鳳欽聲音一聲比一聲大,直吼的自己兩眼發黑,王慶趕忙一陣勸,奈何鳳欽脾氣上來哪裡是那麼好勸的,王慶不放心,忙讓人去請了段凌煙過來。
段凌煙一來先是看到鳳欽的怒氣,當即驚訝道,“這是怎麼了?朝上發生什麼事了!王上您得注意您的身子,這兩日纔好轉了些!”
“不是朝上的事!”見段凌煙來,鳳欽的怒意果然消了些。
“不是朝上的事那誰讓您這樣生氣?”段凌煙爲鳳欽遞上一杯茶,十分詫異的問道。
鳳欽喝着茶,心底的火還在往上冒,段凌煙見他這般表情一笑,“王上若是不好說便不說,沒事的,不管怎麼樣,王上都不該這樣生氣,您的身體事大!”
這麼一說,鳳欽倒覺得不好意思起來,嘆了口氣,終究還是將王慶上報的這些說了,段凌煙一聽驚訝的半天沒回神兒,“這,孫姐姐這是怎麼了……”
鳳欽苦笑,“此事你知我知,先別打草驚蛇。”
段凌煙忙點頭,“這個妾自然知道,只是孫姐姐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王上到時候可一定要對孫姐姐網開一面纔好……”
鳳欽冷哼了一聲,“你怎不想想她辜負了孤的信任!”
段凌煙欲言又止,終究沒有再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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