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你痛快了嗎?”
出來之後,曹翔抽起了煙,吐出迷幻的煙霧,這樣問我。
煙,是個好東西,它好就好在,人明明知道它不是個好東西,卻去碰它。
我喜歡抽菸,不是因爲他的味道,而是因爲他能讓我的心靜下來。
但是這一次,煙卻也不能讓我的心靜下來了,我猛猛地抽了幾口,抽掉半根菸了,還是這麼地煩躁。
“翔子,你說我們奮鬥了這麼久,得到這麼一個結果,值得嗎?或者說,對得住我們這麼久的努力嗎?”我有些迷茫地說。
曹翔也是皺起了眉頭,嘆了一聲,“我也不知道,總覺得很不過癮。廖明豪太不配合了,他既不反抗,也不求饒,就這樣讓我們揍。麻痹的,這樣反倒下不了手了!”
是啊,這就是廖明豪的高明之處,同時也是我們的鬱悶之處,廖明豪一副我應該捱揍,我錯了的樣子,倒讓我們有些興味索然了。
我寧願廖明豪反抗怒罵死不認錯,或者是跪下求饒,看看他窩囊的嘴臉。
“翔子,哎,你說他真的後悔了嗎?”我望着曹翔道。
曹翔想了一會,說道,“我也不知道,或許吧,看他剛纔的樣子,不像說假。”頓了頓,曹翔又道,“我很好奇,一個人的變化真的能有這麼大,揍我們時候的那個廖明豪,多變態啊,簡直就是一經典的反派角色,但是現在呢,他卻變成君子坦蕩蕩了?是他變了,還是他太會裝?他媽的,我怎麼感覺揍了他,還沒有不揍他爽?”
我彈了彈菸灰,繼續說道,“翔子你說,我們這算是報仇了嗎?”
“應該算吧?”曹翔又接着嘆了一聲,“好像又不算,我們雖然揍了他幾拳,但是都不嚴重,連耳光都沒有扇,更加不要說是把他踩在腳下了。麻痹的,說到底,我們還是有顧忌,不過做得太過,怕被報復。”
是的,我們這是投鼠忌器,有所顧慮,不敢做得太狠,因爲全世界都知道是我們做抓了廖明豪回來做人質,要是廖明豪出了什麼三長兩短,我們脫離不開干係。
所以說,我們最多也是隻敢揍揍廖明豪而已,不敢對他怎麼樣。或許,殺了他,我們亡命天涯,卷一筆錢,大不了逃到國外去了,到時候山高皇帝遠,天朝的法律可制裁不了我們。但是,這裡就有一個值得不值得的問題了,是啊,值得麼這樣做的話?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廟,沒了我帶領的狼頭,就是一盤散沙,很快就會被範明軍吃掉。這樣一來,看哥幾年的心血,就付之東流,甚至是做了別人嫁衣。
“算了,反正都把他揍了,也算是出了一口氣了。”我道,“不要想這麼多了,等着範明軍來贖人吧。”
實在是太困了,我忍不住了,揉了揉太陽穴,就去睡覺了。
這一覺直接就睡到了晚上八點多,起來的時候,身體有些酸了,腦子也有些暈,不過倒是精神多了。
起來吃了個飯,我再去看了一下廖明豪,這傢伙竟然對我很好態度,真的一點都不生氣的樣子,我繼續給他冷臉,就離開了。
至於在溫可馨那邊,她說美國那邊的事情辦得差不多了,只要再忙一個星期左右,就回來了。這或許是我這幾天來最開心的消息了。但是馬上,我就糾結起來,因爲香香……是啊,我這個人渣,沒能抵制住誘惑,和香香搞上了,這樣一來,就對不住可馨了啊。
時間很快就過,第二天,範明軍就打電話給我了,不是和我閒聊,而是叫我放人。
我說,放人也可以,但是要你親自過來,他說好。
沒多久,範明軍就真的來了,他很大膽,帶着幾個人就過來了,我在總部等着他,幾十個弟兄在我後面。
“甄老大,別來無恙啊。”
範明軍進門後,望了一下這大堂裡的佈置,接着看到了正堂高掛的看哥的黑白照,表情立刻就莊重起來。
我也不起身,大馬金刀地坐在主座上,皮笑肉不笑地說,“範先生這話是在譏諷我嗎?”
範明軍面不改色,向我走了過來,他很淡定,但是他身後的幾個保鏢就沒這麼淡定了,個個都是如臨大敵。
“甄老大,你這是說笑了,我怎麼會譏諷你呢?我說過,黑道這麼多人裡面,我最佩服的就是你。你是第一個能逼我認輸的人,我們是不打不相識,可以成爲很好的朋友。”
“哈哈哈!”我忽而哈哈大笑起來,“範明軍啊範明軍,別把天下人都當傻子了。朋友?背後捅刀的朋友麼?”
我猛地一揮手,立刻小弟把大門堵住了。
終於,一直淡定的範明軍,看到這一幕,臉色變了,但是很快又恢復正常。
範明軍眯着眼,淡淡地說,“甄文明,你如果想死,那就殺了我。不想死,就不要亂動。”
我笑了笑,打了個響指,立刻,東子就把廖明豪帶上來了,範明軍看到廖明豪臉上的傷,臉上明顯憤怒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沉聲道,“甄文明,你這是在對我挑釁麼?”
然而我還沒說出口,廖明豪就先說了,“軍哥,我沒事,是我先對不住甄老大的,我活該被揍。其實說起來,甄老大也是手下留情了。”
範明軍立刻就皺起了眉頭,說道,“你沒事就好,我們範家的人,不是這麼輕易能讓人欺負的。”
我敲打着桌子,咚咚咚的,然後站了起來,走到範明軍面前,大概三米位置停下,笑笑地望着範明軍,“範先生,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他凝眉道。
我嘿嘿一笑,咧開嘴,很輕佻地道,“你知道什麼叫亡命之徒嗎?就是那種爛命一條,被逼急了,敢拿着炸藥包去和人同歸於盡的那種。”
範明軍的眉心明顯跳了兩下,望着我,沉聲道,“你是在威脅我麼?”
我道,“我是在告訴你一個道理,別把人逼太急了,很容易出事的。”
範明軍沉默了下來,我又向他走了過去,他的保鏢立刻就緊張起來,後來他搖了搖手,他的保鏢才散了,我湊到他面前,用只有他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道,“範先生,聽說你上了廖明豪的女人,對嗎?”
果然,我這話一出口,範明軍的臉色就明顯變了,他眯着眼,沉聲道,“你說什麼?!”
我呵呵一笑,頗是意味深長地道,“範先生,報應這種東西,有時候啊,很靈的。”
範明軍還想說什麼,我不管他了,直接轉身就走。話說到了一半不說,是最能憋死人的了。
顯然,範明軍中招了,他明知道我是故意的,也不得不患得患失起來。
最後,我把廖明豪和範明軍都放了,並沒有難爲他們。
這抓人和放人之間,看似很簡單,其實沒這麼簡單,你要威懾住他,同樣又不能太得罪他,這其中的那個度,很難把握。
轉眼又是兩天過去了,這兩天裡,廖明豪竟然給我打了四個電話,好像真的是一笑泯恩仇,要和我成爲朋友。但我都沒有怎麼鳥他,因爲我根本就不信他。
離溫可馨回來,只有三天時間了,香香也知道了溫可馨要回來的事情,她這兩天像瘋了一樣地和我索愛,讓我這麼彪悍的人,都差點被她弄得精盡人亡了。
這不,纔剛過沒多久,她就又來找我了,今天說是要去看海,我說這麼涼的天,看什麼海,她立刻就一口咬在我的手臂上,說:混蛋,這次不看,你以後想看都看不了了。我領會到了什麼,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