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飛逝,這一年荒蕪大陸上的許多人過得特別恓惶,甚至巫師們也是這樣。異常天氣造成的破壞和損失遠遠超出衆人的想像。
爲了守護家園,雙翼城的巫師們四散而出駐守到了北地各處。面對異常天氣帶來的破壞,衆人手段盡出。在此過程,難堪重負的魔力網依然不可或缺。
惡性循環!
即使衆人已經意識到了,也不得不咬牙苦熬。局部的改善不過是按下葫蘆起了瓢,但巫師們已經顧不得這些。只要那瓢不是在北地範圍內浮起,大家也就裝聾作啞。
近似飲鴆止渴的做法,讓事情變得越發難以收拾。
……
這種情況下,原本深居簡出的布蘭更是如同消失了一樣,就連家族中的人都很少能夠見到他。
所有人都猜測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但北地的大巫師已經達成共識,守口如瓶裝作什麼也沒有發生。
如今,魔力海中布蘭的本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難以計數的纖纖細流勾連到其他支流上,如同古樹的樹根正在不斷生長蔓延。唯一不同的是,他只有根脈卻無樹冠。不是長不出,而是沒有精力弄這種無意義的事情。
通過布蘭,從虛空中傾瀉而出的魔力首先便宜了他的衆多夥伴和族人。家中兩大一小三根木頭的樹冠,漸漸泛出七彩光華。
雪隼和巨隼的變化比較曲折。可能是積累的過快,也可能是所處的環境太過安全,它們竟然集體把毛褪得一乾二淨。然後如同白條雞一樣,沒羞沒臊的聚集在古樹身下。等再長出豐滿的羽毛後,一個個如同肥鵝般在地上撲騰,半天飛不起來。
當它們能夠再次自由的翱翔時,漫天飛雪已經再次從天空落下。
白狼則比較穩健。隨着新皮毛逐漸生出,舊皮毛緩緩脫落,它們如風般的飄逸身影成爲了一道靚麗的風景。
可惜!除去不知愁的孩子,成人們已經無心欣賞這一切。
……
今年的第一場春雨來得非常及時,在春雨的滋潤下人們大都揚起了笑臉。人人都以爲這是個好兆頭,也包括當時的布蘭。
日漸充足的雨水,讓一向平穩的永續河泛起了濁浪,而那時的布蘭纔剛剛意識到不妥。
當事情急轉直下,布蘭和城中的凡人已經沒有多少不同——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十分被動的應對着。
北地城中的儲備還算寬裕,即使今年欠收也不會造成多少影響。可是城府中傳出的警告,卻讓人心中生寒。因爲這種情況可能會持續數年,甚至會愈演愈烈。
聽到這個消息後各方一片譁然,紛紛跑到北地城中詢問對策。
代表北地城說話的丹妮,沒有在這些人身上浪費時間。能夠提前告知,就已經是仁至義盡。憑什麼一有問題,就想往北地城身邊湊?自己想辦法!
在此背景下,大陸毀滅、末日將至的流言開始在街頭巷尾中傳播。
於是,遠征又有了新的意義。
人們的目光越過北地港,落到漫長的海岸線上。造船大業也隨之轟轟烈烈的展開。這類船隻不追求經久耐用,只要能應付一時就好。等到北地港的船隊路過,他們就會加入其中。
此時,最初的船隊已經從隨風港返回,並帶回了令人振奮的消息。那裡的土著非常孱弱,剛一接觸就輕鬆拿下一座城鎮,甚至沒有出現任何傷亡。
這讓人們不由浮想聯翩。首支出發的船隊纔多少人?除去護衛在亞當身側的,又能分撥出多少人馬用於進攻?
一番推算,內心不由漸漸變得火熱。
這裡的人不會知道,有學者在城中舉行了一場宴會,並在酒中下了毒。
回來的人僅是描述對方的弱小和富足,好似那裡的城鎮是由金山銀山堆砌而成。同時盛讚亞當是慷慨的王者,毫不吝惜到手的財富,隨手將它們分撒下去。
他們只想告訴衆人,這樣的機會哪裡去找?這樣的王者又怎會輕易遇到?而他們願意幫助衆人抓住機會,抵達王者的身邊。
……
大陸東側的災害與西側相比,根本算不得什麼。可是面對苦難,魔族的信仰卻在變得堅定。
在請求寬恕和仁慈的同時,他們漸漸從祈禱中獲得了安慰和勇氣。面對天災,個體的力量已經微不足道,勇氣纔是得以堅持下去的支柱。
駐守在西海岸的軍隊大多已經撤去,只有少部分精銳留了下來。不再是爲了防守外來的入侵者,而是等待一個反攻的命令。可是,命令卻遲遲沒有下達。
法特所屬也在留守之列。說是精銳,其實銳氣在那場變故中已經消失殆盡,是妮可幫助他們漸漸找回了自信。
與那些四處拉攏信衆的使徒不同,妮可甚至會鼓勵營中的人去信奉其他神祇。
她告訴衆人:“無需爲難,也無需僞裝,因爲神祇暗夜從不需要我等凡人的信奉。
在命運的指引下我見識到了它的偉大,於是我自願投入到它的懷抱。在它的懷抱中,我開始思考死亡的真相,生命的真諦。
我曾經相信一死百了,也正是因爲這樣我才十分懼怕死亡。直到它讓我親眼見識到死亡後的真相——靈魂。當我真正領悟這些時,我才明白死亡從不是終點。
可是,我們的靈魂該何去何從?
你們有人想過麼,自己死後的歸宿。當肉體化作塵埃,靈魂又將投往何方?
如今我已不再恐懼死亡,當那一刻到來時我將歸於它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