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晚望着落荒而逃的人和車,舒心一笑。
連項以南都看出自己忌憚陸景年,穆晚穆晚啊,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你最恐懼的不是兩人之間禁忌與仇恨,而是他無法單純地愛你。
一一回答了母親的盤問,她才得以回到自己的臥室。推門而入,一室清冷,陽臺的門開着,穿堂而過的風帶來一陣菸草的氣息。
自己從不抽菸,定是有人來過!用腳趾想也知道是誰。明知自己不在的,他還來幹什麼。穆晚有一點搞不懂他。
穆晚已想不起,自己是在什麼時候迷上婚紗的,只記得是很小的時候,她常常看見爸爸獨自一人撫摸着一張照片暗暗嘆息。照片上是一個身穿婚紗的美麗女子,她幸福洋溢地笑臉,與父親黯然神傷的模樣形成了劇烈的反差。
從那時起,她記住那個身披婚紗的女子,並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穿上美麗的白紗,這樣父親就不用只對着照片悲傷。
直到長大,她才明白,原來婚紗並不是想穿就能穿的。
她細細地勾勒每一根線條,每一個輪廓,腦海浮現美麗的新娘穿着婚紗時的嫵媚嬌羞, 自己的心也溫暖起來 。
婚紗就如女孩的初戀和第一次牽手時的心動,讓人雀躍欲試。
美麗的婚紗更是一種驕傲和一段愛情的轟轟烈烈,因而,每一件婚紗不僅是裝飾表面的美麗,更是女人渴望得到愛的回報的一種努力。
女人渴望得到幸福,渴望這輩子把最美麗的自己留在自己愛人的心裡。
在穆晚看來,婚紗的意義在於:畫上曲線的同時,讓兩人之間不再平行,不再分離。
當她全神貫注地沉浸在婚紗的設計中時。任何紛擾都無法打擾到她,就連出現在門口許久的人也不曾被她發覺。
金色的陽光斜鋪在她粉色的碎花連衣裙上,就像鑲嵌着一道道耀眼的金絲。烏黑的長髮上朦朦朧朧的好似罩着一片金色光暈。
皎潔的面容上時而凝眉,時而抿脣,有時快筆急繪,有時托腮冥想。那一秒,項以南怦然心動。她安靜地倚門佇立很久,纔不忍心地出聲喚她:“穆晚——”
思緒被驚擾,她微微轉頭,先是驚異,然後芙容漾開一臉微笑,像一朵洋洋灑灑盛開的合歡花,悠然自得、又純淨如雪。
“你來了!” 自然得彷彿親密的愛人。 他面帶微笑向她走來,心中涌上一個無法遏止的念頭。她如果是他的,多好!可她,會是他的嗎?
她身上淡雅清幽的清香縈繞在鼻端,沁人心脾,熨貼人心。
“用了什麼香水?”
她垂頭聞了聞自己的衣服,微笑着說:“哪有,有味嗎?”說完又不確定似的擡手輕嗅,而後衝他莞爾一笑,“你又逗我!”
“很好聞!”他狀似陶醉般地低笑,“你身上的味道。”
她不甚在意,但一抹紅霞已出現在清麗的臉上, “項總,你好像很閒啊!” 可某人卻似乎很忙。
以前就算回家總會和父親吵一架,陸景年也會每星期回家一次。
但自從舞會後,他已經大半個月沒回來了。他在忙什麼呢?穆晚又陷入對他的想念中,不由自主。
雖然也曾一再告誡自己忘了他吧,但卻又貪戀着這份思念,無法自拔。
“穆晚!” 在他面前,她再次失神,而項以南知道她是爲了另一個男人,他開始有些羨慕,不,是嫉妒他了。
“以後叫我以南!”
“以南!” 她的思緒被打斷,下意識地叫了出來,“嗯……不好意思!” 她本想告訴他她走神了,但思及失神的原因,她緘默了。
“那個,你來的正好,看看我設計的婚紗適不適合你妹妹。” 他看出她試圖掩飾剛剛的心不在焉,沒有點破她。
其實他這次來是想告訴她,他的妹妹項瑾瑜逃婚了,婚紗暫時不用設計,可他此時有了私心,也許穆晚穿上婚紗會更美,他迫切地渴望看到她身着婚紗的樣子。
那是一件套索系領式的美人魚禮服,漩渦式的花朵及垂褶花瓣裝飾着裙身,褶飾緊身胸衣及裙身上分散着錯落有致的玫瑰花。
“我想把那種皇室的至尊感帶入婚紗設計之中,爲新娘打造出獨具一格的華麗感。”她繪聲繪色地向他講述着她的設計理念。
他不忍心打斷她,一雙烏黑的眼眸鎖定在她清麗的芙面上,飽滿紅暈的雙脣,小巧而高挺的秀麗鼻子,明眸善睞的眼眸。
“你覺得怎麼樣?” 她結束了滔滔不絕的講述,充滿企盼地注視她的僱主。
“嗯……”他不得不停止自己觀賞美女的行爲,“我覺得很好。”
她欣喜於他的讚賞,“滿意?”
“對,很滿意!” 如果你穿上我會更滿意,相較於這件華麗的婚紗,項以南似乎更期待她穿上它時的動人的樣子。
“那我抓緊,爭取早點出成衣……” “穆晚,不着急,她的婚期……可能要推遲。” “嗯……爲什麼?”
“瑾瑜,”該告訴她實際上婚紗已不需要了嗎,“她突然有些事,可能要耽誤一段時間。”出於私心,項以南撒了慌。
“那確實不需要着急了。”看着她瞬間失去光彩的神情,他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會轉移她的注意力。
“可有一件事比較急。”她似乎不爲所動,“今晚黎嘉瑩生日宴會,我還缺一個舞伴。” 好熟悉的名字。
“那晚舞會上和我一起出現的美女,還記得嗎?” 記憶回到那晚,所有的情緒——嫉妒、失落、沮喪頃刻間涌出,順帶牽出的還有那個牽動她每一根神經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