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是美好的,人生是沒好的。
美好的人生中,沒好的宋可人又傷了腳。她受傷,蕭烈很心疼。也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蕭烈的心中對宋可人多了一種感覺,那是一種不能說破的感覺,癢癢的貼在心理十分的不舒服。
蕭烈不是三歲半的孩子,很明白那種感覺的含義,也知道若是這種感覺被宋可人發現那麼他跟她就不會再有任何的感覺。
至少,他是這樣認爲。
他喜歡宋可人,但是,不敢確定宋可人喜歡不喜歡他。這感覺有點不舒服,因爲他蕭烈一向敢作敢爲,從來沒有懼怕過什麼。
但是,就是這樣一個大男人,卻在愛情的面前停住了腳步。
也許,他想用另一種方式吸引宋可人的注意。那就是默默的守在她的身旁,讓她慢慢的知道自己的情誼。
那一日清晨,蕭烈推開了宋可人的房門。
“哎呦,你怎麼自己站起來了啊!”蕭烈大驚,他趕忙衝過去要扶宋可人坐下。宋可人微笑着擺了擺手,從容的坐在了牀上。
“我就想試試好點沒有!”她說。
“胡鬧!”蕭烈忍不住的批評她:“你這是胡鬧,傷成這樣就該好好養着。對了,我來是想問你早上想吃點什麼。”
“隨便。”宋可人笑着說。
“這可不好辦了,這世界上也沒賣隨便這種早飯的啊。這樣吧,我叫小二下面給你吃,好不好?”蕭烈說道。
“隨便,吃什麼都行。對了,蕭大哥,你說昨兒那方家一點消息都沒有,是不是不想做這筆生意了?”宋可人說道。
蕭烈笑了笑,扯過一張椅子坐在了宋可人的對面。
“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放心吧,這件事兒我心裡有譜。都到了這個份兒上了,不可能讓到手的鴨子飛了。”蕭烈說道。
“只是這方家忽然一沒了動靜我有點擔心。”宋可人說。
“這你放心,我想好了,今兒先給你做幾件衣裳,過兩日我宴請方家的大査櫃。”蕭烈說。
“這不是給他們下氣麼?”宋可人說。
“你放心,今日之內方家必定有信。我們只是順水推舟,將這件事促成便是。不過,你還是要打扮打扮的,這些天總穿着我過去的舊袍子實在難爲你了。”蕭烈說道。
宋可人笑了笑,笑容中有一絲絲的憂傷。
大概又過了半日,裁縫派人送來了衣服,那是三套上好的綢緞做的衣服,一套是月白色的背子,黑色的裙子,一套是深杏色的大襟衣,淡青色的裙子,一套是淺綠色的上衣,月白色的裙子,都是極爲精緻的做工。
別看宋可人自己開了一家布料行,但是生性節儉的她卻很少爲自己添置衣裳的。這些衣服的做工十分的精緻,一眼看上去便知道是出自極爲手巧的繡娘之手。
不光是衣服,蕭烈還特別帶着宋可人上街買鞋。
這是宋可人第一次逛漢中的大姐,蕭烈領着宋可人坐在馬車裡,透過窗子,仔細的端詳了這個繁華卻不落寞的城市,塵土飛揚的,但也是欣欣向榮的。
蕭烈扶着宋可人走進了寫店,宋可人挑了三雙繡花鞋,兩雙都是深藍色的,一雙橙色的。蕭烈親自俯下身爲宋可人穿上了鞋,宋可人的臉不禁紅了,但蕭烈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尷尬。
“你的腳手上,自然要穿大一點的鞋子。”蕭烈說道。
這一天晚上,便是蕭烈宴請方家漢中分號大査櫃的時候了、
那天下午,蕭烈早早的換了衣服鑽進了宋可人的屋子。
“你瞧,這間青色的衣裳怎麼樣?”蕭烈說。
那是一件輕紗的衣裳,穿在蕭烈的身上到有一種劍客的味道。
宋可人笑了,蕭烈看了看宋可人,用強制性的語氣對宋可人說:“你去,換上那套杏色的衣服,別總穿着白色,像是個寡婦一樣。”
宋可人不高興的翻了個白眼,緊接着蕭烈又笑着說:“你看我穿的像是個綠樹葉一樣,你穿的像是個杏子一樣,正好,咱們倆一個樹葉一個果實。”
宋可人不禁的“噗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心裡不禁一暖、
“我和你說個事兒,”他一面說,一面走了過來,坐在了宋可人的身邊,緩緩的說:“一會兒,我要怎麼介紹你呢?總不能還說是方家的媳婦吧?”
“那爲什麼不能?”宋可人說,他笑了笑,說道:“現在可不是攤牌的時候啊!”
“誰讓你無緣無故的要請他們吃什麼飯?”宋可人笑着說。
轉念一想,宋可人又說道:“那你準備怎麼說呢?說是你家親戚嗎?”
他搖了搖頭,說道:“這個問題我也想了很久,所以才和你商量的,要不,我就說你是我家當家的……”
“你家當家的女人會跟你出來拋頭露面嗎?”宋可人笑着說。
蕭烈歪着頭想了想,認真的點了點頭。
“你說的也有道理,容我想想,容我先想想。”
那天晚上,宋可人果然聽了蕭烈的話,穿着杏色的上衣青色的裙子。猛然一看,兩人站在一起果然像是葉果二人組。
到了仙鶴樓,蕭烈毫不畏懼的將宋可人抱下了車,趕車的馬伕不禁的背過臉去,他的臉偷偷的紅了。
宋可人看了看,那是一間很大的酒樓,到有幾分氣派。
小二引着兩人上了樓,宋可人的腳上未好,蕭烈便一直攙扶着她。一進包間,那些人早早的就等候着的人趕忙站了起來。
人不少,四五個男人身旁還有幾個濃妝豔抹的女子。一見宋可人,幾人都愣了一下,隨後方纔狐疑的跟蕭烈行禮。
蕭烈冷靜的和他們寒暄着,看起來清高又深沉,身上的那股土匪氣到少了幾分。
“這位是內子。”蕭烈指着宋可人對他們介紹。
宋可人愣了愣神,“內子?”宋可人在心裡想,這不是胡來嗎?宋可人趕忙向蕭烈使眼色,蕭烈卻像是沒看到一樣,依然面帶微笑着向幾人寒暄。
那幾人連忙笑着說道:“哦哦,原來是嫂夫人,多多冒犯,多多冒犯。”趕鴨子上架,宋可人只好恢復到禮貌的狀態,與他們寒暄起來。
緊接着幾個女人上來行禮,這幾個女人的穿着和宋可人完全不一樣,她們穿着長長的修身的背子,緊緊的裹着身體,透出玲瓏的曲線。用一半的頭髮遮住了臉,畫着濃妝,喝水的時候,嘴上的胭脂印在了杯子上。
“那兩個是怡紅樓的姑娘!”蕭烈趁亂在宋可人耳邊輕聲的提醒。
一位姑娘寒暄時笑着跟宋可人說道:“聽聞蕭大官人風流倜儻,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姐妹們好生羨慕大(奶)奶,您二位果然是神仙眷侶。”
宋可人尷尬的笑了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另一個看到這種情況,連忙笑着說:“大(奶)奶,聽口音,不是漢中人吧。”宋可人沒有回答。
兩人知趣的笑了笑,她們不過是煙花女子,貴婦人哪裡願意跟她們講話?而她們並不知道,此刻的宋可人無心應酬,滿腦子卻在想那個漢中的大當家的怎麼還不來?正想着,卻聽旁邊一個人說道:“我們大査櫃正處理一些意外之事,只怕要耽誤一會。
眼見着這臨門一腳要踢不成宋可人到有些坐不住了,面對兩個流鶯客氣的詢問,宋可人不耐煩的皺了皺眉頭。
“失陪了。”宋可人很沒禮貌的和她們說,然後,從容的走到蕭烈的身邊。宋可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他笑着回了頭,看到宋可人的樣子,馬上皺了皺眉。
“大哥。”宋可人對他說:“我有些不舒服,想早點回去。”。蕭烈搖了搖頭,看了看周圍,沒人理會他的溜號,他急匆匆的對宋可人說:“別添亂!一會吃完飯就回去!”他看了看宋可人,宋可人皺了皺眉頭,心道該來的不來,明擺着是給我們下馬威,這時候還容得他們端着架子不成?
“大哥,只怕這掌櫃的沒誠意啊!”宋可人故意擡起身大聲說道。
這一句話下來,衆人的臉上都是一驚,那幾位副手連忙賠笑說道:“夫人莫怪莫怪,真是遇到了一點麻煩事兒所以纔來晚了。”
宋可人冷笑一聲,不悅的說道:“什麼麻煩事兒還比做生意更重要?”
其中一名副手面色爲難的說道:“想必二位也聽聞了,最近我們方家出了一些變故。今兒京兆老號有人送信過來,這不,大掌櫃的就耽誤了。您二位可別怪罪,咱們都是買賣人,相信能理解!”
一聽說方家變故,宋可人馬上想要接着說下去,不料,蕭烈卻故意將這話題截斷。
“是是,內子不懂事兒,兩位莫怪莫怪!”蕭烈笑着說。
“哪裡哪裡,也是我們做的不周到。”副手們說道。
宋可人哪裡知道,這大査櫃的遲到跟她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原來,竟是方家族長派人來告訴各號,目前不可聽方家老號指揮,原因是方家老號現在變了天不是方家的人管理。這下子可難爲死了各號的大査櫃,這到底聽誰的好?
上層的權利鬥爭,死的都是低下的倒黴蛋。方家與周家爭權,這下面的人到底要聽誰的纔好?兩面誰都不敢得罪,誰知道哪天誰能真正當家?難爲死了分號的掌櫃的,所以,這一位此刻正在店裡研究對策。
是誰當家,直接影響到他的仕途。眼下這筆茶葉的買賣正是他翻身的好時機,正是讓大家看到他成績的好機會。但是,他要做給誰看?是方家還是周家?這可難爲死人了!難道,要他抓鬮定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