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一臉倉皇,她身邊的那個傻兒子還在不停地吮自己的手指頭,看着就讓我心煩。
她期期艾艾地說:“笙笙你別怪你哥,是我要來找你的……”
我氣急敗壞,對着她吼:“那你想幹嘛?你別忘了你當時在醫院是怎麼造謠的,我都是聽見了的!”
我媽低下了頭,抓着她的傻兒子不說話了。
我並不想現在的生活被他們打擾,於是說:“我給你們錢,你給我回去好嗎?”
我媽忽然擡起了頭,緊張地說:“不要,我不想回去……笙笙我們一起生活吧,再怎麼說我也是你媽啊……”
我冷冷地說:“你還好意思說我是你媽,說白了你是不想回去挨三叔打是麼?”
她被我拆穿,臉色難看起來,忽然她推了推在她身旁安靜站着的傻兒子,說:“兒子,你去求求你姐姐……”
我一見他要朝我撲過來,我嚇得忙往後退,道:“你給我站住,不準過來!”
意外的是他也聽話,竟然真的站在原地不動了。
這時一直在旁邊看着的秦浩說:“你要是不想跟你媽住也行,你給錢,我幫你找個房子讓他們住下來,怎麼樣?”
我戒備地看着他,他把我媽帶過來肯定不安好心,而他的目的似乎又不止錢那麼簡單。我狐疑地看了看他,但現下並沒有能相信的人,於是我說:“好。”
秦浩帶着我媽離開了,臨走時那傻兒子還轉過頭來看我,那眼神裡竟有一絲清透。
我覺得無比疲憊,在面對我們這一幫無賴親戚時,甚至這時的我有些慶幸,還好我大嬸死了,不然她那張嘴還不知道要怎麼說。
回去後我問何正良他是怎麼處理他那些野蠻親戚的。
他沒回,反而先是問我:“你哥又找你麻煩了?”
我點點頭,我那不要臉的媽就是一個巨大麻煩。
他說:“要不要我幫你?”
我想了想,說:“不用了,我自己能解決。”
其實我心裡一點法子都沒有,最好的結果就是讓這兩個人永遠消失在世界上,但能達到這一結果的方法都是違法的。
我也不想把這事告訴何正良,這事本來就與他沒什麼關係,而且我跟他也未必熟到可以提及家醜的地步。
晚上秦浩過來找我要錢,把我錢包裡的現金全部拿走了,他走後,我打了個電話給蕭勵,蕭勵問我怎麼了。
我直接說:“你能幫我一個忙嗎?”
他一愣,說:“去公館等我。”
我掛了電話,打車去公館,認真算起來我已經很久不去公館了,大部分原因是我工作很忙,很少再去主動聯繫蕭勵,而蕭勵會時不時打電話給我問候我近況。
我到了後又等了近半個小時纔等到蕭勵,我見他風塵僕僕,以爲他是去了哪裡,於是問他:“你去哪兒了嗎?”
他直接問我:“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他這樣單刀直入反而叫我有點失落,我說:“是我哥的事情,他帶着我媽來找我了。”
“所以你想趕他們走?”
他挑眉看我。
我說:“我不需要那種親人。”
他忽然笑了起來,揉了揉我的頭,說:“嘴硬。”
我僵着脖子,說:“我說真的。”
“好,我知道了,這事交給我,”他一邊說一邊往裡走,“晚飯吃了嗎,餓嗎?”
我見他往廚房走去,驚訝道:“你要在這裡做飯嗎?”
他回頭看了我一眼,說:“怎麼,你不餓?”
我誠實點頭,“餓。”
他淡淡一笑,說:“在旁邊等着。”
我跟着他進了廚房,廚房是開放式的,我坐在高腳凳上,倒是想看看他能做出什麼。
蕭勵今天穿了白色襯衣和長褲,襯衣下襬束進腰帶裡,顯得他腿長人很挺拔。
我撐着下巴,倒是想看看他能做出什麼來。
他注意到我的視線,朝我笑道:“想吃什麼?”
公館一般都沒人住,冰箱估計都是空的,我倒想知道他能做出什麼美食來。
於是我也沒多做要求,說:“我要吃蔥油麪。”
他挽袖子的動作一頓,朝我挑眉道:“這麼簡單?”
“嗯,”我點頭。
他瞥了我一眼,見我是說真的,便動手做起來。他先洗了鍋,坐上水,然後打開冰箱,打開的那一瞬間我目瞪口呆,冰箱裡的食材竟然豐富到做個滿漢全席都夠。
他在裡面翻翻撿撿,拿出把香蔥來,切成細末,放到一旁備用。
我目瞪口呆,“哪來的這麼多菜?”
他朝我笑了一下,說:“冰箱生的。”
我朝他癟了癟嘴,纔不信他說的呢,水開了後,他放了一把麪條進去,用筷子攪開,趁着煮熟的時間,他用醬油還有香油調了醬汁。
過了幾分鐘,一碗熱騰騰的蔥油麪就上來了。
麪湯上漂浮着嫩綠的蔥花,香油味撲面而來,我一聞到味道就餓了。
我驚訝:“你真會做啊。”
他淡淡一笑,那笑裡竟帶着點寵溺的味道,他說:“你嚐嚐看。”
我挑了一筷子入口,清香味充滿了口腔,我點點頭,說:“好吃。”
他在我旁邊坐下,看着我吃完了整碗麪。
然後他對我說:“秦笙,新年快樂。”
我一愣,差點熱淚盈眶,匆忙道:“你幹什麼啊,怎麼忽然想起說這個了。”
他摸了摸我的頭,說:“春節太忙了,沒有時間陪你,上班後你也沒時間來找我,所以纔會拖到現在了。”
我心裡充滿了喜悅,但又忍不住心酸,他說他忙,不過是爲了陪伴他的嬌妻還有他那龐大的家族。
我知道我該表現得成熟,這樣才能不動聲色地接近他,取代她。
那晚我們在公館過夜,新一年裡這一夜變得無比繾綣,我問蕭勵,“你喜歡我嗎?”
他點點頭,說:“喜歡,”然後把我的頭按進他的懷裡,說:“所以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都先跟我說好嗎?”
我悶在他的懷裡,“嗯”了一聲。
第二天一早,我們各奔東西,我到了公司,助理跟我說最近跟的一個單子出了問題,問我怎麼辦,我拿過來迅速掃了一眼,問他,這是誰跟進的?
助理話還沒說完,門口已經有一人先聲奪人:“是我。”
我看清那人臉,只覺得更加頭疼了,我說:“宋先生應該不是我們公司的員工吧?”
宋禾生走進來,自以爲擺了個風情萬種的姿勢:“如果秦總願意的話我可以爲秦總所用。”
我搖搖頭,說:“我怕請不起你這座大佛。”
宋禾生自從上次認識後便對我糾纏不休,我很不能理解他的蜜汁自信,不能否認的是他確實有能力,在公司創立初期,他幫了我不少,我很感激他,大部分都轉爲實物回敬給了他,誰知他還拒絕了,說什麼他爲我做這些不是爲了錢的。
我自然知道他不缺錢,他可是年收入超二百萬的精英,我這公司剛走上正軌,半年盈利都沒有他一人收入高,我便對他更加敬謝不敏。
他說:“我來你不用付我工資就行,我現在手裡有股票有基金,還不用擔心吃不上飯。”
我笑:“宋先生說笑了,今天是工作日,宋先生不用上班嗎?”我真的迫不及待地想請走這尊大佛,然而他死纏爛打,一張嘴比刀子還利:“我這不是待業等佳人麼?”
我忍不住頭上三條黑線,宋禾生雖然在我這屢次碰壁,但被他誤傷的倒是不少,公司裡有幾個小姑娘對他芳心暗許,說來也可以理解,宋禾生的條件絕對算得上是鑽石王老五級別。
我倒是想把宋禾生那回在酒吧裡對我說的話說給他聽聽,那時候是誰說經營一份感情耗費精力又很麻煩,還不如來一場onenightstand,現在這份情深又是做給誰看。
我不管他油嘴滑舌,對助理說:“出問題了就放棄吧,我們可沒這個資金跟他耗。”
助理接了命令正打算退出,宋禾生忽然叫起來,急忙道:“你怎麼這樣呢,我好不容易給你們介紹的資源,這可能產生幾十萬的收益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我看着他,冷冷地說:“可是我現在每跟他拖一天就多付一天的賠償金,我們可是小公司,經不起這麼耗。小唐,去吧。”
宋禾生伸手阻止了助理,眼睛看着我:“秦笙,這就是你不懂了,做生意講的是人際關係,有人就有錢賺,何必要這麼死板呢?”
我終究沒抵過幾十萬的誘惑,跟着宋禾生去見了他的朋友,也就是對方公司的老總,那老總倒是很隨和,聽說是宋禾生的朋友後大方地說可以,我內心欣喜,宋禾生在桌下碰了我一下,小聲說:“敬酒啊。”
我明白這所謂的餐桌交易,正打算去敬那老總酒,忽然包間的門打開,進來一個白髮蒼蒼的老頭子,他笑道:“原來你躲在這裡了。”
這話是對着老總說的,忽然被人打斷我有點尷尬,正打算坐下,卻在下一秒跟那老頭對上視線的那一瞬間愣住了。
那老頭子也認出了我,笑容變得猙獰起來,“我終於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