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九十二)莫言爭忍淚

樂思越將宋彌爾摟得更緊了,“孃親無事······你別聽你爹瞎說,哪裡是因爲你。只不過是偶感風寒,孃親年紀也不小啦,這一生病呀小病就成了大病,你別往心裡去。你大姐和姐夫也不曾怪你,你大姐姐身子隨你娘我,身子骨弱,又是頭胎,起初三個月坐胎,稍有思慮稍有動作,便胎像不穩。你二姐說這是因爲什麼成親早了,懷胎早了,什麼身子骨被長成便有了身孕,叫她將你大姐夫一頓數落。我眼下瞧着,恐怕有幾分道理,檀璇你開年便十八,要不然便聽你二姐的,咱們晚兩年再要孩子······回頭我去給你母后講,你母后最是通情達理,也捨不得你受苦,定然會答應。”

宋正則宋大人在一旁鬧了個大紅臉,“好端端地,給檀璇說這些作甚!明家還是不錯,彌兒這件事上,他們也出了不少力,也算是半個知情人,可他們卻沒有半分拿消息拿情分脅迫的意思。也不曾在這裡面做文章,我眼光確實不錯,給彌如找了這麼個婆家。”

宋彌爾也臉紅,“娘,咱們不說這個······”旋即才反應過來,“方纔爹孃說什麼,大姐有了身孕?!不對啊,大姐是什麼時候成親的,我怎麼不知道!瞧我,竟然連這茬都忘記,只想着大姐有身孕一事了!”

宋正則又是一哼,“叫你知曉?!你大姐成親的時候,誰知道你在哪個天涯海角逍遙快活呢!也是你該!叫你偷跑出去,沒能參加你大姐的婚禮,看你一輩子後不後悔!”

說到此處,宋正則也是嘆息一聲,“所以我才說,這明家是個好的,當時那種情況,多少名門子弟皇親貴胄避之不及?都以爲我宋家出了事,哼,從前那些追求你家二姐三姐的門檻都要踏破了,那幾日真是半個人影也不曾見着。就是這種時候,明家卻主動提出想要將納吉成親的日子都提前,嘴上說的是他們明家等不及了,想早點抱孫子,還不是雪中送炭,怕我們以爲明家也是那個中小人?更是想通過聯姻給宋家一個助力,給彌如一個依靠。這是將明家和宋家綁在了一條船上,那個時候,他們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嘛!倘若陛下真是針對宋家,明家可是明着向陛下叫板、給宋家庇護,稍有不慎,恐怕就會一船都傾覆!”

宋正則感慨良多,樂思越也連連點頭,“這回彌如來信,說明家上下將她當成個掌上明珠似的,便是那明家小姑子——先前我以爲最是不好親近的,彌如嫁過去,不曉得對彌如有多歡喜恭敬,這回彌如懷了身孕,那小姑娘,聽說有孕之人喜愛酸食,竟是策馬十里,獨自跑到他們明家的莊子上,親自選了酸梅。回家一看,明家老太太和彌如的婆婆還有彌如相公明燕璋竟是個個都準備了一筐酸梅,那場面又滑稽又貼心。最後還是彌如說,吃不完的拿來釀酒,否則好幾筐酸梅豈不浪費了?明家那小姑子害怕彌如會因此不高興,主動提出親自爲嫂子釀酒,求彌如表揚呢。”

宋正則還未聽樂思越提過這茬,眼下聽來,也不由得浮現淡淡笑意。

宋彌爾也是真心高興,不過她聽來聽去,卻聽出了一個疑惑來,“爹、娘,方纔您二老說的宋家那件事,究竟是什麼事?”

同人不同命,同樣是宋正則的親生女兒,宋正則提到宋彌如便是一臉慈父一般的笑意,目下宋彌爾這般一說,宋正則又眼睛一瞪:“你還好意思問?!我先來問你,當初在宮中,你爲何會突然離宮,究竟發生了何事?陛下是與我說了一二,可我不信,就因爲偏信小人讒言,你就能離開?還一把大火造了具假身份,自己逃之夭夭?你一向聰明機敏,爲何偏信一面之詞,若不是你魯莽行事,怎會造成後頭的局面?”

提到竹樓那具頂替自己身份的舒重歡的屍身,宋彌爾也是面色一黯。她已經控制自己不要去想,可是若是提到想到,卻還是心中的一根刺一道血淋淋永遠不會癒合的傷口。若是自己魯莽離宮,舒重歡也許就不會想要替自己隱瞞,也許就不會死。

樂思越見宋彌爾黯然,心中也是一痛,摟住宋彌爾,“好了好了,不舒服咱們就不說。”她也拿眼睛瞪宋正則,“老宋你可真是,方纔沒來的時候是誰在一邊嘆氣一邊說害怕自己女兒吃了苦頭受了委屈,如今見着女兒了,你偏呀哦吹鬍子瞪眼你才高興是吧?!我方纔明明講了那麼多樂事趣事融洽氣氛,你偏偏要哪壺不開提哪壺,你是覺得女兒受的委屈還不夠多是不是?!”

宋宋正則苦着臉,“我哪裡又是這個意思!”回頭不自然地寬慰宋彌爾,“彌兒啊,爹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啊。爹就是想問問,當時究竟發生何事?若是你受了委屈,不管是誰,爹都要找他討回公道!”

宋彌爾眼淚唰唰地掉,這回是被爹孃感動的。

害得宋家二老又是一陣手忙腳亂地安慰。

宋彌爾這纔將當日之事道來,連同柳疏星臨死之前說的那些話也大致透露一二。

宋正則與樂思越不知道這其中還有這樣一番隱情,當下面大驚失色。宋正則更是嘆道:“這一飲一啄,莫非前定。沒想到離宮一事,竟是有這麼多前情藏在其中。若先沒有柳疏星那一番話,後沒有沈瑤那一激,彌兒你恐怕也不會生出逃離之意。也是怪我,自信太過,沒有考慮到方方面面這諸多因素,沒想過一句話也能壞了大事。只是怕走漏風聲纔將你們都瞞着,卻不想這一瞞卻瞞出了大事。”

卻原來,祭天那日的計劃,瞞着宋彌爾這件事,宋正則也是大力支持的,他本是不願意宋彌爾爲他擔心,這其中又牽涉到沈滄,甚至還有與樑王的博弈,便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樣才能趁其不備攻其不意。事實證明,祭天一行卻是成功的,沈滄人馬一網打盡,再無還手之力。如今樑王也仍在獄中,再也掀不起大風浪。而朝中也經過一番清洗,如今沈湛再無威脅,自是能夠大展拳腳。

而樂思越的重點卻放在了柳疏星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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