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預告】
楚喬從噩夢中醒來,從平安口中得知宇文玥已死,且燕洵對外宣告,乃是楚喬設計引誘宇文玥前來,併爲楚喬詔立軍功。楚喬悲痛欲絕,
遂請平安幫忙傳見賀蕭,向其瞭解當日決戰後的詳情,並請其往冰湖幫忙尋找破月劍。
一仲羽來探望楚喬,兩人相擁而泣。楚喬拿出賀蕭尋回的破月劍,將自己收藏多年的銀鈴鐺穿在劍柄上,請求仲羽幫她送去美林關交給元嵩,作爲宇文玥的陪葬。仲羽擔心楚喬傷心過度,鬱結傷身,亦將隨宇文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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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點提示】
1、賀蕭前來,會爲楚喬帶來什麼樣的消息?
2、銀鈴鐺的梗,爲什麼當年還劍時不見了?終於在這裡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3、仲羽親自前往美林關送劍,可會探聽到什麼重要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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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場景一:燕王府,楚喬寢室,次日清晨,晨光熹微】
漆黑冰冷的湖底,只從冰縫中射進一絲微弱的亮光,楚喬奮不顧身地遊向那個緩緩下沉的身影,終於近了,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說:“宇文玥,不要走!我要和你在一起!”
男人微弱地搖了搖頭。
“這裡太冷了,我帶你回家!”她執着地伸出手去抓他的臂彎,卻被男人一掌固執地推開。掌力作用之下,兩人越來越遠。
“宇文玥!”她的呼喊在水中化成一串泡沫。
男人猶如一尊雕塑般,在冰冷的水中漸漸失去了血色,只剩下一雙深邃不見底的眼睛,溫柔地、戀戀不捨地,凝望着她,漸漸消失在湖底的黑暗中……
“不要!”她絕望地大喊着,突然驚醒,額前、後背沁出一層薄薄的冷汗。
她睜開眼,見自己正躺在一張錦牀之上,隔着窗紗透進微微的晨光,屋裡很靜,飄着淡淡的藥香。她想爬起來,卻覺得渾身無力。
她快速地思考着自己昏迷前的最後一幕,意識到自己又回到了燕王府。那宇文玥呢?
“楚大人你終於醒啦!”不知何時已撲到牀前的平安,雀躍地歡呼着,綻放出一個大大的笑臉。“我這就去稟報殿下!”
“噓!等等!”楚喬一把拉過平安,比劃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平安立刻靜下來,怔怔地看着她。
楚喬壓低聲音道:“我問你,你可知道,宇文玥,他怎樣了?”
“楚大人是問大魏的宇文將軍嗎?他死啦!”
“你是說,他……死了?”楚喬全身一緊,顫抖着問到,半晌不願說出那個字。
“是啊。據說大魏的皇子聞訊連夜趕至冰湖打撈,殿下也未阻攔。聽說已經帶了宇文將軍和所有護衛的屍體回去了。”
楚喬只覺得腦袋嗡地一聲,心口像突然被紮了一刀般錐心地痛,眼圈霎時間紅了。她強忍着,不讓眼淚流下來。
“怎麼會這樣?”
“嗯,殿下說,是楚大人您主動請纓,巧設妙計誘使敵人陷入圈套被圍殲的。殿下已經詔告天下,還要爲您授予軍功呢!”平安臉上透着勝利者的驕傲神色。
“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楚喬狠狠地咬着牙,本已千瘡百孔的心,在此一擊之下完全破碎,痛到幾乎窒息,眼淚再也止不住傾瀉而下。宇文玥,你怎麼這麼笨?!你難道看不出這是個圈套,爲何還要來?……罷了,此生我虧欠你的,等我用命來償吧。
平安疑惑地看着楚喬,不明白她爲何對敵軍將領的死顯出如此的悲傷。
“大人,您是哪裡不舒服嗎?”過了半晌,平安怯怯地問。
“哦,沒有。”楚喬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背過身拭去淚珠,收拾好神態。
“平安,”楚喬平復了一下心情,語帶凝噎地說,“你可不可以幫姐姐一個忙,幫姐姐去找一下阿精將軍,跟他說我想見賀統領。”
“大人,您身體還未恢復,殿下叮囑要靜養的,軍中事務萬勿操勞啊!”
“平安,姐姐只是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託付賀統領去辦。你就當是幫姐姐裡好嗎?”楚喬語帶懇求。
“諾。”
【場景二:燕王府,燕洵書房,次日午後】
“你說阿楚醒了,第一件事是要見賀蕭?”燕洵撫摸着手上的玉佩,若有所思,說此話時並未看向阿精。
“是,殿下。屬下以爲,阿楚姑娘此番傷心,估計要生氣更長一段時間了……”阿精一邊說,一邊偷偷觀察燕洵的神色,生怕說錯話惹怒了他。“而仲羽姑娘又不在身邊,召見老部下敘敘舊以慰傷痛,也未嘗不可。”
“未嘗不可……”燕洵重複着。
此刻他竟有點妒忌賀蕭——這個自己曾五次三番地想要置之於死地的男人,而今卻成了楚喬最信賴之人。而他與楚喬之間,曾經的親密無間、相互信任、彼此依賴、從不猜疑,如今卻形同陌路,隔着刀山火海般無法接近。阿楚,究竟是我太狠心,還是你太固執?
他又想起楚喬說的那句“永不原諒”,心底陡然泛起一絲寒意。
“那就傳令下去吧。”燕洵無奈地答道。反正宇文玥已死,阿楚再固執,也不可能回到他身邊了。
“諾。”
【場景三:燕王府,楚喬寢室,冰湖決戰後第二日】
清晨,楚喬又從噩夢中帶着一身冷汗哭醒。
她夢見那個男人,渾身血跡,孤零零地躺在冰面上,用最後一絲氣息對她說:“你知不知道,我也需要你……”
她知道,餘下這半生的每天,她都將在這個男人的夢魘與對他的愧疚中度過。
宇文玥,你不會孤單的。等着我,等我料理好幾件事,就去找你。我知道,你也需要我的。
自從上日醒來之後,她一直在牀上躺着假寐。她聽着侍女們進進出出爲她忙碌、大夫們輪番過來爲她診治開藥;她知道牀頭擺着上好的餐點和燕洵親手爲她做的桂花糕,而他也親自來過幾次,隔着窗遠遠地探視……而這些對她而言,毫無意義。她就像一副空皮囊,靈魂早已在異處,徒留一具空洞的軀殼。
不是不能清醒,而是不願。她情願沉浸在夢裡,一遍遍重溫生死離別時刻那短暫的相擁,彷彿脣邊還殘留着宇文玥前額的溫度和髮際的清香……儘管每次醒來後都是更深的心痛,她也不願睜開眼去面對現實中深不可測的虛僞與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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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午後,她方起來,在侍女伺候下喝了一點白粥。梳洗的時候,她望見銅鏡中的自己,憔悴的樣子駭了自己一跳。她苦笑了一下。悅己者都已經不在了,要這副容貌又有何用呢?
此番簡單的梳洗妝扮,也不過是爲了見賀蕭罷了。她算了一下,從秀麗山趕往此地,午後該到了。
正在楚喬懸着一顆心等待之際,門外響起幾下叩門聲。
“楚大人在嗎?”正是賀蕭的聲音。
楚喬迫不及待地奔到門口打開門。
賀蕭連夜趕路,臉上還帶着僕僕風塵,但眼神充滿關切。他見到楚喬形容枯槁的模樣,先是吃了一大驚,而後跪下道:“屬下來晚了,請楚大人見諒!”
楚喬趕緊扶起賀蕭,兩人對望着。
“我……”她本想故作無事地說些寬慰的話,竟一時語噎。未幾,兩行熱淚無聲地爬上她的雙頰。在這位她最信賴的部下面前,她演練過千遍的防線徹底崩塌,任由自己伏在賀蕭的肩頭抽泣不止。
宇文玥多次幫過秀麗軍,又曾於危難之際救過楚喬,宇文玥和楚喬之間的情分,賀蕭早已猜到幾分,只是未料到對楚喬的打擊如此之大。
賀蕭扶着楚喬,像捧着一隻受了重傷的小鳥,在他懷裡尋求安慰。他這種武將,最是不會哄人,只好保持沉默,待到楚喬的抽泣漸漸平息下來,方攙着她於茶几旁落座。
“那日在冰湖邊的樹林,屬下攜秀麗軍將士守衛現場,確保宇文將軍的月衛未再遭毒手。待屬下趕到冰湖救您時,卻見宇文將軍已經落水,殿下救下了昏厥的你。”
“宇文玥,他真的死了?”楚喬不甘心,又問了一次,而心口就像又被割了一刀。
賀蕭低頭不語。
“那他的月衛呢?”
“屬下隨後回去查點現場時發現,絕大部分均已陣亡,偶有幾個身負重傷尚未斷氣的,後來元徹皇子的軍隊來搜救時,全都帶走了。據說元徹皇子已下令,對所有月衛均以軍禮厚葬。”
“那他本人呢?”
賀蕭嘆了口氣,頓了半晌。
楚喬猜到幾分,道:“你實話實說,我扛得住。”
“大魏那邊傳來消息說,因爲宇文將軍是爲了叛軍首領的女人而死,所以不算軍功,不能以將軍之禮葬之,死後也不能進族譜……”
“啊!”楚喬止不住一聲驚呼,右手按住心口,剛止住的淚“唰”地又下來了。
“楚大人您別急!大魏的兩位皇子都待宇文將軍不薄,儘管有朝堂規矩的限制,他們仍將以儘可能高的禮儀爲宇文將軍舉辦葬禮。”
“葬禮在何時?”
“據說是七日之後。過完頭七就下葬。”
“七日之後……”楚喬自言自語着,神色恍然。
如是過了良久。楚喬回過神來,對賀蕭說;“此次勞煩你前來,還有一件重要事情相求。宇文玥的佩劍破月劍,那日在決鬥中遺失冰湖。這把劍是宇文家族家傳之寶,對他非常重要,你能不能幫我把它尋回來?我知道,冰湖水深且寒,難爲你了!”
“楚大人有令,屬下萬死不辭!”賀蕭跪地領旨。
隨後,賀蕭從背後解下一個背囊,一邊打開一邊對楚喬說:“屬下這裡還有一份東西要交給大人。”
背囊打開,露出閃亮的殘虹劍,儘管這些年楚喬帶着它南征北戰,劍鞘已有多處磨損。
賀蕭雙手將劍捧到楚喬面前,道:“這把劍是大人您的佩劍,從不離手。當日決戰中遺失在樹林。賀蕭知道它對您也意義非凡,所以戰後特地將它尋了回來。”
楚喬驚喜地撫摸着失而復得的殘虹劍,眼中淚光點點,想起當年在密室中公子以劍相贈,殷切地叮囑:“不要辜負了它”。
可是這麼多年,她終是辜負了公子。
(畫面定格在殘虹劍上,淡出,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