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能怪墨染想不通,就是打死他,他也不可能想到,白茉莉會自己招了出來。
而對於這件事,白茉莉可謂是做的決絕,沒給自己留下一絲退路。反正她已經將事情坦白了,再說,她從來也沒有做過對不起連祈的事,而她的身份,她自己也才知道沒多久,不是嗎?
於是,某個化妝成男人的女人,正拔山涉水的四處取證,如此,就這樣過了大半年,而這半年來的行程竟是出奇的順利,白茉莉目光閃了閃,如果連澈知道了她其實真正取的是他的證據,不知道他還會如此幫着她嗎?
“大人,喝點水吧。”
小竹將身背的水壺遞給了白茉莉。而爲免出了差子,所以在稱呼上,有致一同的,幾人便都改口稱她爲“大人”。
白茉莉喝了口水,隨後拿袖子抹了抹嘴,“看這天似乎又要下雨了。對了,再往南可是到了崇濟?”
這話,她是問着一直未做聲的七七。
七七點頭,原來就不太愛說話的她,這半年來,更加沉默,尤其是在四個月前,小竹來到身邊後,如果不是特意去跟她說話,幾乎到了將她遺忘的地步了。
“七七……”
白茉莉喚了一聲。
七七擡頭看她。
“這事都過了大半年了,你心裡還有疙瘩沒有解開?”
小竹來了之後,就告訴了她,連祈發彪,專門尋墨染的麻煩,不過,白茉莉並未理會,如果連那點麻煩墨染都解決不了,那對於他想要的復仇又談何容易?
而她也沒有瞞着七七,出來沒幾天,她便一點一點的將事情給她講了。
七七聽得白茉莉的話,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後道,“走吧,再不走,太陽落山的時候,咱們好尋不到驛館了。”
既然是礦,那就不可能開在大街上,更不要說還是私開的礦坑,如果不是十分隱蔽,早被人捅了上去了。
她們一行四個女人,一水的男裝打扮,相比小竹與七七,白茉莉與飛雨能累些,可好在白茉莉與飛雨從小也沒有過過養尊處憂的生活,累是累了點,倒沒覺得太苦,這大半年,她們走了大半個大周,雖說取證的過程很順利,可是,大半的時間其實都在路上!
然,白茉莉卻覺得格外的舒服,許是這大半年來,視野變寬,她的心境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地理也好,人聞也罷,白茉莉繪了一本書,她想,至少在以後的生活中,無聊的時候,可以拿來看看,也回憶一下,畢竟這是一次難得的機會,這一生不知道還能不能有第二次!
四人起身繼續行走,這茂密的森林,因爲要下雨的原故,顯得有點陰沉。
“大家走路注意着腳下,別踩了什麼出來覓食與躲雨的動物,咬一口可不值當。”
白茉莉呆囑着,手裡拄着一根棍子,身後背個大揹包,一行四人,便繼續上路了。
身後七七看着如一隻小烏龜一般的白茉莉,其實,她是打心眼裡開始佩服這個女人的。
如果說先前她心裡帶着彆扭,可是這大半年的接觸,她已經漸漸的釋懷了
,只不過,她從小便是暗衛出身,所以,她並非如飛雨一般,拿一雙星星眼看着她,就算是佩服,那也掩藏於她那沒什麼表情的面具之下。
更不要說,白茉莉並沒有拿她當外人當下人看,她們從走出衡陽城的那一天起,她便將她與飛雨納入了她那一雙並不豐滿的羽翼之下。
想着,七七快背兩步,便走到了她的身前,仍就沒有什麼言語的先爲開路。
只是天公不做美,想着快點走出去,結果雨還是一點一點的下了起來,由小變大,最後還夾起了雪,很快便看不見前路了。
“還好還好,七七你眼尖看到這一處山洞……”
烤着火的白茉莉眼裡全是笑,一面烤火一面,拿出紙筆,打算記下今天這一路上的見聞。
“這雨一時半會也不會停,我去弄點水,回來煮飯。”
小竹將蓑衣穿好,而一側,七七也穿上了蓑衣。
“七七你要出去?”
“我去打只野味來……”
難得的,七七回了小竹一句話。
於是這兩人一前一後便走出了山洞。
那側,飛雨,已經從揹包裡拿出了鍋,放到了剛剛架好的一個簡易的鍋竈上了。
不過,每次用這鍋的時候,飛雨都會不由的嘴角抽抽,撇了眼正專注寫東西的白茉莉,她坐到石頭上,支着下巴打從心裡開始傾配白茉莉那顆腦代!
她可以找個打鍋的,專門打兩個小鍋,都不大,而且也不重,最最主要的是,她身後那個大揹包,從來不知道,出門在外沒有馬,她們也走了這麼久,還沒有餓死!
“你盯着我幹嘛,我又不是千潯?”
白茉莉沒擡頭,卻說一句,弄的飛雨臉現紅潤,“我纔沒有想他。”
白茉莉寫下最後一個字,將筆紙收好,看着她道,“飛雨,我一直沒有問,當日你爲什麼要跟我出來?”
“我以爲跟你出來有吃有喝又是遊山玩水的,還不用花自己的銀子,這麼難得的機會,不跟着我會吃虧,所以就跟着了唄!”
白茉莉呲笑一聲,“確實,公款旅遊呢,你不跟着太虧了,嗯嗯,下次如果我出來,我還帶着你!”
飛雨剜了她一眼,“你拉倒吧,還下次,你給我一百兩銀子我都不來!”
要不是但心她死了沒有人收屍,她纔不會跟來呢,對,就是這樣子!
白茉莉的眼裡卻帶着感激,“飛雨,謝謝你。”
飛雨未說話,只是往火裡又填了兩個樹枝,半響後方道,“你的心,其實真挺狠的,你就不怕秦王將一腔怒火都撒在小魚的身上?”
白茉莉眼裡露出一絲思念,但她肯定連祈會發火但他還不至於失去理智牽連到小魚的身上。
“誰?”
突然飛雨驚呼一聲。
小竹與七七沒有回來,卻見已暗下來的山洞口正有一個人影現了出來。
白茉莉急忙起身,站到了飛雨的身前。
只是,很詭異的一幕,可卻又讓白茉莉覺得是那麼該死的熟悉,因爲那身影,就如當日她遇上連
祈時一樣,直挺挺的向地面倒去。
“喂……”
“救我……”
地上那人,發出一聲虛弱的呼聲,而恰在這時,小竹提着水袋回來了。
“大人……”小竹几乎是飛身而行,便來到了白茉莉的身側。
飛雨沒理會這些,只是接過了水袋便去一旁煮飯了。
白茉莉道,“看看是什麼人?”
小竹上前,將那人提了起來,只是那人已暈死過去。可那一張面若冠玉的臉,倒是讓小竹臉上一紅,忙鬆開了手,看着那灰白臉色,又身穿醬紫色衣袍,只是血腥的味道倒是挺濃的,當下便是扭頭對白茉莉道,“大人,他可能是失血過多暈了。”
白茉莉上前,捏起他的手腕,隨後目光一掃,何着這哪裡是什麼醬紫色的外袍,全是被血染的!
兩人一頓時忙活,纔將他身上幾處刀劍傷給包好,不過都沒有傷到筋骨,皆是皮外傷而以。
“他會是什麼人,看穿着應該家境應該不凡,怎麼會出現在這深山老林中?”
小竹低問一句,白茉莉聳聳肩,“跟咱們沒關係。”
沒多久,七七提着幾隻野兔回來,看到那人爲之一愣,隨後道,“你又救人了?”
其實一路走來,不管是山中被毒蛇咬傷的獵人,還是小鎮上生病的百姓,白茉莉可以出手救治的,便沒有落下。
用白茉莉的話講,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白茉莉未語,而七七也沒覺得一定要她回答,便拉着飛雨去一邊清理兔子,隨後又放到火上去烤,估計是那肉香,加粥香,沒多久,那個身着不凡的男人便醒了。
“水……”
白茉莉將水袋遞過去,喝下水後的男人那一雙眸子瞬間睜開,倒是讓白茉莉爲這一怔,紫色的眼瞳。
那人道了聲謝謝,白茉莉便將一碗粥一隻兔子腿放到了他的面前,“你吃點東西吧,另外,你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皆是皮外傷並沒有傷到筋骨,過些日了便好了……”
男人點了下頭,再未說話,倒是捧着粥碗吃了起來。
這一夜,風大雪大,白茉莉這邊四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偶爾說上一句兩句話,至於那個男人,他只是縮在一角,一直未語,也沒有睜開眼。
天色將亮,風雪已停,雖說靠近南邊氣溫暖和一些,但,可這雪落到了地上,卻已結成了冰,這路更加不好走了。
白茉莉一行四人整裝上路,只是身後不遠不近的,那個男人一直跟着。
在走了半天路後,七七終是忍不住的上前,“先生要去何處?”
那男人抱拳對七七禮了一下,“崇濟。”
白茉莉怔了下,便聽七七又道,“先生請。”
七七的意思便是要他先走,而且這句算是比較委婉的,只是,誰也沒有想到,那人卻道,“我跟着你們走。”
七七一怔,鷹目緊緊的盯在那人的身上,“我們不去崇濟。”
“我知道。”
只是,他話音才落,七七手中的匕首已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