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一時間猶爲緊張,七七凜冽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雙紫瞳,然,那男人的神情,卻與七七的嚴謹成了鮮明的對比,他仍就是不緊不忙,臉上也沒有什麼變化,可他的手,卻放在了匕首上,微啓仍就蒼白的雙脣,輕聲道,“刀劍無眼,小心小心。”
白茉莉:“……”
七七微怔,而那男人卻已推開了匕首,只是擡起一雙紫瞳撇了眼有點傻掉的白茉莉,“我並無惡意。”
多餘的話他未在說一分,哪怕他已經很少在說話,可是,白茉莉還是聽得出,他說話的音調並不似大周的口音。
抿脣看了他半晌,隨後方道,“有一點先生要先弄清楚。”
“什麼?”
“我們只是同路,希望先生不要給我們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那男人忽的挑了挑脣,一抹邪氣的笑容自脣邊浮現,“有沒有人說,其實你長的挺好看的。”
咔嚓!
白茉莉看着七七下手,是下意識的捂上了自己的下巴,而那男人,此刻正目光呆滯的看着七七,手,更抓着七七的衣襟,另一隻手扶着自己的下巴,一雙紫瞳閃着驚詫。
“這便是說錯話的代價!”這大半年來,那一直壓抑在七七心頭的不知什麼情緒,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發泄點,這半路上撿的可憐男人如此便成了七七下手的對象。
“嗯哼!”白茉莉覺得嗓子發緊,輕嘆一聲,收回目光,也是這男人嘴賤,給他點教訓也不是不可以,於是,這三人全當沒有看到,七七掙開了那男人扯着的衣角,抱着胳膊便靠在了樹上,唯有那男人,左看看右看看見實在是無人理會,最後不得不接受被人捏掉下巴的現實,小意的對着七七彎腰打禮。
七七心情漸好,出手狠準快,那男人一聲悶哼後,便捂着嘴再不敢亂講話了。
如此,走出這片深山已到了下午。
看站炊煙裊裊的鄉鎮,白茉莉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快走幾步吧,今晚可以睡個好覺。”
從官路上一路直行,待到太陽落山的時候,終於進了城門,因爲多帶了一個男人,白茉莉便叫小竹去尋了一家客棧。
白茉莉美美的坐在大浴桶中,正泡的舒服,便聽到了敲門聲,七七上前,便聽一男人的聲音傳來,“那屋子裡有蟑螂,換一間房。”
“先生有錢可以自己換,換幾間都行,不用跟我們報備。”
七七的聲音永遠都是那樣沒有起伏沒有溫度的。
可那男人卻道,“我沒有銀子。”
坐在浴桶中的白茉莉差一點笑出聲。
不過,七七卻不是那麼好商量的人,只聽“嘭”的一聲傳來,白茉莉心道,不知道有沒有把人家的鼻子撞扁?
吃晚飯的時候,四菜一湯,白茉莉四人幾乎是風捲殘雲,可那個鼻子紅紅的男人,卻沒吃幾口。
而飯後,白茉莉扔了一瓶金創藥給他,便與七七回了房間。
“七七,他一雙紫瞳猶爲惹人注目,我想你心裡有數他是何人吧?”
面對白茉莉的問題,七七的眼裡帶出一絲
憂慮,想了想方道,“崇濟王金善玉。”
崇濟國小,所以掌舵者未稱皇,而讓七七眼裡帶過憂慮的,再加上那男人出現的地點,顯然,崇濟小國發生了內亂。
白茉莉未語,她知道,許是在昨天晚上,七七已將這消息送回了衡陽……
翌日,白茉莉一行人採買了些必備品後,便繼續出發。
只是離着崇濟越近,白茉莉的心裡越沒有底,以那日金善玉的情況來看,他只是受了些皮肉傷,而身邊卻沒有一個隨從,顯然是隻逃出了他一個,如此他似乎還在往回走,他能逃過此劫嗎?
“在想什麼?”
突然金善玉走到她身邊,問了一句。
白茉莉將頭偏開,實在是這男人離她的臉太近了,輕聲道,“我在想,過了前面的村鎮再往前便是大周與內崇濟的交界處了……”
“是啊,不知大人到這邊可是爲了公幹?”
白茉莉挑眉,她的話,他其實很清楚,卻特意的給扭曲了,他什麼意思?
然,下一刻,白茉莉便知道了,因爲那抵在她腰間的匕首,是那麼的尖銳,已刺破她的衣服,碰到了她腰間的肉。
一陣苦笑,農夫與蛇的故事,忽的閃過了眼前。
兩手一攤,對他道,“你劫持我也沒有用,我什麼武功都不會。”
“有沒有用,我說了算。”金善玉的嘴角揚着痞氣十足的笑意,只是,白茉莉身後的揹包太大,倒是將他的動作給擋了過去,一時間小竹也好,七七也好,並沒有注意到,只是當兩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
兩人那臉還真是黑如鍋底!
白茉莉聳聳肩膀,看着她們仨,“看來,咱們得去崇濟走一趟了。”
……
崇濟,白茉莉還以會是很窮的一個國家,畢竟他是生存在大周與南蜀兩大強國中的一方,能得一方生存已是不易,又能富到哪裡?可當看到街上百姓的笑臉與衣着,白茉莉嚥了咽口水,終於體會到了,什麼叫小康社會!
當然了,那也要忽略街上一隊一隊持槍巡檢的士兵才行!
“你離我太近了。”
白茉莉低低的說了一句,這男人那把匕首,自打抵在她腰間的那一刻起,就跟牛皮糖一樣,粘在了她的身側。
對於他的小心,白茉莉甚是佩服,可是,大街上人來人往,看着他們的目光已經帶上了些許深意。
金善玉低語,“我離你遠,此刻便不可能進得崇濟了。”
白茉莉翻着白眼,如果不是因爲自己的腰比較重要,她還真不想受人脅迫,但是,唉,她膽小啊!
如此,一行人便住進了一家客棧。
“你還要怎樣?”七七的聲音壓的極低,顯然,她一直在壓抑自己的怒火。
而金善玉卻拉着白茉莉兩人一起坐到了牀上。
那姿勢……咳咳,跟要入洞房差不多。
然此時的金善玉卻沒了前兩日那隨意的氣息,看着七七與小竹冷聲道,“我知道你二人的身手好,這兩日一直在尋着機會想救她,不過你們放心,我不會要她
的命,我只是想求二位幫個忙。”
小竹與七七未語,可二人卻氣的不輕。
金善玉拿了塊黃玉腰牌遞給了七七,“去尋一家掛着跟這個圖形一樣的當鋪,之後找樸掌櫃,要當掉這塊玉牌,不過你記得,一定要出價一萬一千零一兩的黃金。”
白茉莉撇了眼那黃玉,整個亂亂的圖案,真不知道七七能不能尋到。
然,金善玉卻接着道,“如那掌櫃回你‘走起’,你便將他帶來即可,切記,一定是樸掌櫃。”
七七捏着那黃玉腰牌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
倒是什麼都沒有說,轉身走了。
而後金善玉又看着小竹,從衣飾上取下一青玉青龍佩遞了過去,“繞音坊,尋繞音姑娘。”
將兩人打發走了,白茉莉道,“這會你可以離我遠一點了嗎?”
只是金善玉卻笑了,那呼出的熱氣正好噴在白茉莉那肉肉的耳垂上,幾乎是瞬間她的小耳垂便變的粉紅,而那金善玉卻低低的道,“不行。”
白茉莉握上他的手,“你到底要怎麼樣?”這兩天,就連她上茅房這男人都跟着,弄的白茉莉很想抓那什麼糊他一臉!
“你們倆人是沒有武功,可是,你們倆要是收拾我一個,我其實,並沒有太大的把握!”
“哼,就你這多疑的性子,難怪連自己的王位都守不住了!”
白茉莉圖一時之快,然,身側那漸冷的氣息,卻讓她瞬間繃緊了身子,因爲這該死的男人,那把抵着她腰的匕首正往下劃去。
“信不信,我讓你光着走?”
白茉莉嚥着口水點頭着,“我信。”
“別試圖激怒我。”
白茉莉繼續點頭,而飛雨已悄悄的將抓到手裡的椅子放下,轉身,走了出去,因爲那一雙紫瞳裡,閃着的小火苗,她看的清楚,再不離開,他很可能要發狂。
屋子裡安安靜靜的,金善玉將白茉莉手腳綁住,才丟了手裡的匕首,捂着胸口倒在了牀上,一陣咳嗽。
白茉莉可謂是人質中的楷模,不吵不鬧老老實實。
咳夠了的金善玉坐到了白茉莉的面前,他雙目一眨不眨的盯在白茉莉那張臉上,足足有一柱香的時間,方纔開口問道,“你可是後悔救了我?”
白茉莉聳聳肩,“人的命數天註定,老天讓我救你,自有救你的原因,所以,沒有什麼後悔不後悔的。”
金善玉卻極爲不屑的一笑,“註定?你可知道,如果真的註定的,我早在二十多年前便死了?”
“你不是沒死嗎?”
“那是因爲我這裡太會算計。”
他比了比自己的腦袋,嘴角帶上一抹邪氣,“如果不是我這顆腦袋,你以爲我能在兩大強國間生存這麼久?”
“這麼會算計,那你怎麼會……那個那個啥了?”
白茉莉覺得他有些陰晴不定,只是委婉的揭了揭他的傷疤。
“我願意啊。”
白茉莉:“……”瘋子。
然他下一句話,卻道,“不這樣,我拿什麼理由去絞死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