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衣冠之冢

夜,那麼靜。

房間內保持着夜的黑,惟有我香菸頭上時而燃起的亮點纔是唯一的生機。我打開窗戶,希望有一絲風能吹進來,可是,沒有風,就連風的痕跡也無法找尋,樓下桂樹

上的葉子一動不動。遠處依然是車水馬龍繁華的光景,依稀的燈照舊裝飾着夜的黑。腦海裡忽然想起和程姝一起度過的時光,我牽着她的手顫顫巍巍的走過小河上面那些長滿青苔的巨石,她害怕一不小心掉進河裡,就趴在我背上。我脫去鞋襪,將褲管挽上,走在不算涼的水裡。她小孩般在我背上撒嬌。清晨的陽光,我踩着單車和她晃悠在城市的衚衕,她取出餐巾紙拭去我額前的汗水。她在車子上搖擺着腿,並不擔心會掉下來。我們穿過小巷,去郊區那頭踏青。青草往更青處漫搠掩映着她那張清秀的笑臉。那條用塑料布遮掩的破船,我買力的在前面搖着,她過來緊緊抱住我的腰,跟我一起搖晃,唱着一支我熟諳的古老的歌謠。.....我在思索,我很努力的去回憶。我忽然感覺到這夜的漫長,我開始瘋狂的想念她。電話鈴響了,我快速移了過去。是肖靜打過來的。“我知道程姝不在,能上你家來看看嗎?”我沒有拒絕,她過來了,我開了燈。她穿得很少,很性感。“不請我喝杯啤酒?”“冰箱裡沒有了,我得下去買。”“等等....”我已經出了門。

手機短信鈴聲急促又悅耳。

“你那邊現在晚上吧?睡了嗎?還在生我氣嗎?”

“沒有,你還好嗎?我現在很想你。”

“我也是,你在家嗎?”

“是的。你在那邊千萬注意安全,風起的時候記得加件衣服。還有,你得彙報你所有的行程。”

“我知道,我剛買了去法國的機票,我覺得南美這邊的建築不符合我的構思。”

“哪一班的?什麼時候回來?”

“4437次,過兩天就回來了,寶貝,睡吧,別影響明天的工作。有事我再和你打電話。”

“好的,你自己要保重。”發完最後一條短信手機就沒電了。我感覺有些慶幸。

由於超市有一段距離,我不想走路,開車去的。回來的時候,肖靜躺在沙發上睡着了,衣服敞開着,乳溝還有她那花邊的乳罩顯露在外,裙子下面露出兩條白暫的腿。我有些心動。想起程姝,我忍不住又想煽了自己一巴掌。幫她整理好衣服把她叫醒了。“剛纔你不在,電話來了,我幫你接的。你猜誰打來的?”我嘆了口氣,“還用問嗎?當然是程姝。哥們,你把我給害苦了。我說你沒啥事的爲什麼就要接我的電話呢?”“對不起啊....”她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算了,喝酒吧。”“她說讓你把她策劃書給她用EMAIL發過去。”“我知道了。”她喝了兩杯酒,見我心情不好就推辭走了。我說我送她,她拒絕了。

我撥了程姝手機想和她解釋晚上的事情,可她手機關機。我只好在EMAIL後面加了幾行字,解釋今晚和肖靜的事。凌晨六點,我睡不着,又打她手機,依然是關機,我打開電視看新聞,電視上出現一則新聞,巴西飛往法國的某班機失事墜毀。我心裡一沉,不會是程姝那次航班吧。仔細繼續看下去,電視屏幕上顯示着這架航班的資料,我清晰的看到機身上印着的4437字樣。大腦裡忽然一片空白,整個人已毫無知覺了。醒來的時候,我再撥程姝電話,關機!眼淚已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打算去巴西找她,哪怕找到她一塊衣襟我也心滿意足。可電視上說南美出現罕見大霧,一切航班取消。我納悶了。

有人說解決傷痛的最好療傷辦法就是回家,我決定回家。程姝房間內有一股濃濃的香水味,我躺在她牀上回味着她身上的味道。桌上放有一個MP3,我打開它,裡面傳來一個似曾熟悉又陌生的歌曲。

別哭,我最愛的人,今夜我如曇花綻放,在最美的瞬間凋落,我的淚是最閃亮的星光......

我的眼睛又迷糊了。腦海又被牽引到那過去的歲月。手機再一次震動,把我從夢中驚醒,我懷着有一絲僥倖的心裡接電話,程遠打來的,他語氣中的焦急無法形容。“有程姝的消息嗎?”我說沒有就關了機。

回家我在然箏墓旁做了一個衣冠冢,墓碑比然箏的還大。我以散文的形式把我的感受與思念全鐫刻在這塊碑上。人們用異樣的眼神看着我,我知道,在他們眼中我就一瘋子,甚至比瘋子還瘋。可是有誰能明白兩度失去愛人的心情呢?

一夜我站在墳前,象一杆單薄的蘆葦,那消逝無聲的日子又歷歷在目。在這沒有繁星的夜,我握着一把辛酸的蒼涼,概嘆着這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人生。蜿蜒的小路就在前方延伸,一時找不到它的起點與終點,我迷失了。

又是一個黃昏,我伴着斜陽坐在那座衣冠冢旁,想看彩霞,可那些霞光灰白得似乎沒有任何豔麗的色彩。我長長的嘆了一聲,有個聲音在身邊輕輕響起,如風鈴般。“嘆什麼氣啊,你都讓人急死了。”我回過頭,那個熟悉的身影就擺在我面前。我笑了,心裡的烏雲剎那間消失殆盡。“給我做墳墓,你咒我啊?”“沒有,我馬上把它給拆了。”“不用了,我喜歡這地方,以後還用得着。”“丫頭片子,你傻不傻啊?”“你才傻瓜呢,你坐這象個呆子,豬頭,還用肖靜來氣我。”“這事我得向你解釋....”“不用說了,我相信你。”“我以爲你....”我眼淚就要出來了,過去抱緊她。“我是幸運星,命大死不了,我還要糾纏你一輩子呢,你休想清淨。”“只要有你在,罰我一輩子跪搓板都成。說說,你是怎麼幸運逃生的?”“什麼啊,我壓根就沒上那次航班,我生你氣,氣你爲什麼把肖靜帶回家,我吃醋,酸死了。我決定不去法國,要回家看看你們這些臭男女,看你們究竟幹出什麼齷齪事來。我一直以爲你良心給狗吃了呢。你還總算有點良心。”“那晚不是我帶肖靜回家的....”“我知道,我打你手機,你把手機扔在家的客廳裡,我猜你準和肖靜私奔了,我打肖靜手機,我要找到你,要你和我說清楚。後來肖靜把一切全告訴我了,她倒是挺關心你的噢?”“你說什麼啊,我和她就哥們咧,這一碼歸一碼,你可不要胡思亂想啊。”“什麼時候回去?”“有你,隨時。”“我怎麼覺得你嘴裡好象吃了蜂蜜一樣,多甜。”“那好,來,親一個,讓你也甜甜。”“去你的,滾....”

這晚胃口大開,總覺肚子填不滿。“你不要把鍋刮破了,這聲音太刺耳。”程姝笑我說。“他呀,就就象牢房裡剛出來的囚犯一樣,前兩天還嚷着沒胃口呢。”娘收拾着碗筷。“你爹呆會和你商量個事,別走遠了?

“娘,乾脆你跟爹商量好跟我搬城裡住吧?”“這事沒商量,娘老了,在這裡生了根,習慣了,我可不想再勞碌奔波,況且你爹也不會答應,你奶奶就不用說了。””“娘,你看這樣吧,咱家這房子也太舊了,我想給你們蓋棟小洋樓。現在咱們不缺錢,你兒子還有你兒媳婦有的是錢,咱蓋個十層八層的沒問題。”程姝在我屁股上扭了一把,我疼得直咧嘴。“蓋那麼高的樓用得着嗎?你這孩子呀。”“用得着,一層做圖書館,一層娛樂室,你和爹一層,奶奶一層,我和姝姝一層。還有....”“你們又不常回家,這麼大的房子空着浪費了,再說了,不管有多少錢都得節約啊。還有這麼大的房子怎麼建?”“娘,我們會經常回來看你們的,建房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你兒媳婦就是一建築商呢,這事包在她身上沒問題,姝姝你說對嗎?”程姝一股勁的搗頭,“呵呵,對,沒問題,呵呵.....”“你們這孩子.....”

“最近有了你爺爺的消息,他在臺灣,想回來看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是不是和他見個面。”爹問我,奶奶就在旁邊卻不做聲。“爺爺?爹,你們不是說爺爺已經去世了嗎?”“這個爺爺其實是我的繼父,爹給你說說這些故事,那一年,大概是48年吧,那時我才滿週歲,當時你爺爺是國軍某師團首領,因爲部隊潰退,隨軍去了臺灣,留下我們母子相依爲命。當時你奶奶緊衣縮食也不能維持生活,那年頭兵荒馬亂的,奶奶抱着我就進入了逃荒的隊伍,後來逃荒的人羣散了。奶奶怕給解放軍抓住就逃進了深山,我們母子倆就已野果爲食勉強遮腹。再後來一個村民在山上發現了我們,他好言相說把我們接下山,還收留了我們,其實他家也不寬裕,他媳婦剛又因難產過世,留下一個襁褓的孩子哺哺待乳,你奶奶見他人善良,心地又好,就留下來給他撫養孩子並艱辛的和他一起生活。他就是你過世的爺爺,那孩子就你二叔。你現在知道了吧?爹對你二叔一直遷就,就是爹有一種報恩的心。你後面幾個叔叔都和我是同胞異父的兄弟。所以爹就不客氣些。”我說:“爹,我知道了,這麼說我還是‘名門’之後?”“什麼名門啊,三年的自然災害,四.人幫上臺,你奶奶和你爺爺還有我受了多少苦?尤其是四.人幫那個時候,你奶奶由於有國黨遺孀的成分,被折磨得死來活去,他們用鞭子打你奶奶,把尿桶戴在她頭上侮辱她,讓她在六月的太陽底下跪上一天,冬天把冷水澆在她身上。孩子,你奶奶可憐啊?爹十一歲進生產隊,一干多年,就在那時偷吃幾顆花生被打掉幾顆牙齒。爹幹了一輩子,累那不算啥,真正的委屈就四.人幫那幾年。唉,若不是鄧.小平同志的領導哪有我們的今天啊!我當他是我的恩人。”爹的話觸動着我的心絃。這是怎樣的一種母子情啊!難怪爹對她最孝順最尊敬。我也終於明白爲什麼小時侯我拂了奶奶的意爹就總要打我。“爹,這事你們就看着辦吧,我做不了主。”“兒子,你長大了,許多事爹都不過問,你有自己的主見,說說你的想法吧?”“這事得奶奶說了算。”奶奶抹去眼淚,說,“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也沒幾天可活的,還有什麼放不開的呢,見就見吧,反正都是要入土的人了。”爹說:“娘,不是你,我還真不想見他。”“孩子,算了吧,苦日子不都過去了?咱得向前看不是?”爹不吭聲了。“爹,我爺爺該不會是一大款吧?”“大款?他是混得沒去處了纔想回來的,聽人說他退伍後就一流浪漢,落拓得沒法形容,你等着看他那窮酸樣吧?”“孩子,他好歹是你爹,不能這樣說他。”“是,娘,我也沒嫌棄他,咱家不就多了一副碗筷嘛?”“爹,我想把咱家房子重建,反正現在資金不愁。你覺得怎麼樣?”“這想法好啊,說說你的想法?”

我與程姝住了幾天就回了城。我們依然各自忙碌着,程姝開始正式啓動工程,開始還挺正常,後來漏洞越來越大,資金上也出現了危機。而資金的問題也是最大的問題,我覺得她那工程就是無底洞,投進多少就吃多少,沒影子。我和她四處籌錢,拆西牆補東牆,就連我蔬菜上的流動資金也全貼進去不算,我還和客戶預支了不少錢。有時候我想,只要有項目在,這些都不算什麼。

又一年即將過去,到處是過年的氣氛,我開着程姝的奧迪在街上轉悠,程姝就坐在副駕上。“我們結婚吧?”她突然問我,“現在?”“恩。”“現在不是時候吧?首先我們沒有多餘的資金,其次就現在這情況我們哪有心情啊?”“錢,都是錢。”程姝大聲嚷着。“對不起,姝姝,等過了這段時間我們再考慮吧?”“我們總不能天天都這樣逃債吧?很多人都上我家了呢。”“沒辦法啊,除了逃債我們還能有什麼其它的辦法呢?”程姝沉默片刻,“都怪我,好端端的開發什麼房地產呢,現在啊,四面楚歌,連個去處都沒有。誒,你手機借我用用,我手機關機了。”“我手機能開嗎?人家不排着隊來追討,要不電話亭裡打個。”程姝去了路邊的電話亭,回來的時候似乎連說話的力氣都沒了。“我打電話回家了,房價還在下跌。走吧,上我家吃頓年夜飯。”“你家能去嗎?”“放心吧,那些債主全給我爸擺平了。”

“姝姝,你還是聽爸的話吧,把你那樓盤趁早拋出去,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啊?你知道嗎,現在樓盤跌得多厲害,不要太任性了,聽爸的沒錯。”程遠苦口婆心的勸她,“吳前,你覺得呢?”程姝問我。“我覺得叔叔說的有道理,第一,我們已經沒有資金了,第二按現在的局勢,樓盤每天以兩個百分點往下跌,短期不可能有回彈的趨勢。第三就算我們能解決前面兩個問題,還要冒的風險很多。第四,我們樓盤的技術構造有許多無法解決的問題,城市規劃局的許多新規定又出爐了,我們有些地方明顯不符合規定。我的意見就這些。”“如果你們決定放手的話,這事我給你們包辦。”程遠說,“我作過預算,一旦中途放棄這個項目,那就代表我們所有的心血化爲泡影,更嚴重的是虧掉所有的資金不說,還欠下小許債目。”程姝憂心忡忡的說,“可是你不放棄,就意味着你債臺高築,這個窟窿越來越大。”“爸,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我連累到你。”程姝說着掩着面往外面跑。我嘆了口氣,追了出去。在花園裡,她淡淡的說,“你真的就這樣放棄了。”“我也不想,不過是無奈之舉,只要不欠債,我們依然可以從來。我們也許會變得一無所有,但至少我們還有經驗。”“她嘆了口氣,“那就放棄吧,其實我心裡也好累。”

處理好一切,我們已經一無所有了。我和程姝並排坐在人行天橋上,她說,“沒有了這一切,我反而覺得輕鬆。”“我也是這種心境,覺得空氣都清新多了。好啊,我們又回到了從前的日子,很好很好。”“只是我總覺得有點對不住你。都是你的心血。”“呵呵,錢財本就是身外之物,你不是說過嗎?除了感情這世界上什麼都不重要。”程姝偎依在我肩上,“對啊,我一直這麼想,可是我還是覺得挺內疚的。”“沒什麼,放鬆心情,注意表情,記得我們努力過就成。”“呵呵,你永遠就這麼貧。”“唉,下雨了,風好大,看來臺風要來了?”“亂說,什麼季節咯,哪有什麼颱風?”

雨越下越大,持續了整個下午都沒有停。

天有不測風雲,下半年一場超級颱風把我的蔬菜大棚都捲走了,地裡只剩下敗葉,於是我變得真正意義上的一無所有。我把自己關在房裡,喝了幾杯啤酒,聽着崔健那首《一無所有》,心裡卻酸溜溜的。鬍子敲門進來了,“前哥,你還有心思聽歌啊?”我擺擺手,“散了,讓大家散了。”“前歌,你不要灰心嘛,咱還可以從頭再來嘛。”“從頭再來,哪來的資金啊?明天我就要啃饃饃喝稀飯了,談什麼從頭再來啊?”鬍子不做聲了,忽然又問,“程姝呢?”“我也有幾天沒見她了,打她手機又沒人接。”“你們又爭吵了?”“沒有,我正納悶着呢。”“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回家,我臺灣的爺爺要回來了,回去看看也不錯。”“成啊,你爺爺肯定一大款。”“唉,每個人都會這麼想,可是事實他就一退伍老兵,一流浪漢,我家裡還等着收留他呢。”“哥們,堅強點,事業沒了還可以起步,你什麼時候回家?”“就明天。”

晚上我躺在沙發上不想收拾東西,八九點鐘的時候,程姝回來了。我想去和她打個招呼,和她說說我明天的行程。可看她臉色不好的樣子,又不敢去招惹她。她在房間裡收拾衣物打包。我有些納悶,問她,“你怎麼啦?”她淡淡的說,“沒什麼。”“你這什麼意思啊?”“我們分手吧?”“分手,我就不明白了,你什麼意思啊?在我落拓的時候你提分手?”“我告訴你,吳前,我對你可謂是癡心到了極點吧?你那樣做對得起我嗎?”“嘿,我都做了些什麼啊,把你惹得跟吃了火藥似的。”“你就別裝得若無其事了,我爸的事讓我媽給逮住了,你那些齷齪事他全吐了,我本想我爸她骯髒也罷,你比他還骯髒。”“你說誰呀你?”“就說你,人面獸心,豬狗不如。怎麼着?”“成,你罵,罵得好,我就那樣的一人,你放開了罵。”程姝哭了,“怎麼從前我就沒認識你的真面目呢?”“一份經不住考驗的感情遲早是會散的。”“是誰經不起考驗啊?”我不說話了,一個人靜靜的躺在沙發上看着她把她的東西一件件的提出去。房間裡空蕩蕩的,我孤獨的思索着。想起和程姝在一起的日子又猶豫了,我恨自己的鹵莽與衝動,我拔腿往外跑,可是早已沒有她的身影。我打電話給鬍子,說我暫時不回去,讓不要來送我。

第二天,我去程姝家,她媽媽阻攔我,不讓我進她家。我怏怏的往回走,她爸追了過來,說,“吳前,我找你有室好好談談。我們換個地方吧?”我腦海裡恍惚着,任由他安排。我們去了家茶館。“我說這事不能全怪我,你本來就對不起姝姝,我這當爸爸的當然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就這麼一個女兒,你年紀還小,這人品嘛要端正點。”我閉上眼睛不想解釋什麼,任由他說。“其實你還是蠻有能力的,人也不錯,我不反對你們兩個人的交往,只不過感情的事不能當兒戲。你也不要氣餒,我幫你指條明路,爲了姝姝也爲了你,你自己考慮一下,首先我得聲明,我沒有任何其他意圖。就因爲你是個人才,而我需要人才。”“您說吧。”“姝姝目前在我公司上班,你只要加盟我要見到她也不難?”“你打算把我安插到什麼部門呢?”“項目開發部,我們那正好有一個總監的空缺。”“可以。不過你得告訴我,姝姝哪部門?”“行政部。”“哦,我知道了。”我有些納悶,天上真有掉餡餅的時候?

第一天上班,我圍着公司轉了一圈,還去車間看了吳妍,吳妍笑着說,“哥,以後你就是我上司了。”“那倒不是,你哥初來,還是個新人呢。”“哥,你當領導肯定沒架子。對了,哥你還沒報到吧?”“哎喲,你不說我都忘了。”我急着掉頭就走,“告訴你,行政部經理就是姝姐姐.....”

我終於見到了程姝,她瘦了。我們沒有說話,她擺一副不認識我的樣子,還帶着冷漠的表情。辦好手續我匆匆的走了。公司給我的第一個任務是爭取拿下遠景的項目。我立刻明白了程遠的企圖。不過對於我來說已經不重要了。我立刻打了肖靜電話,她約我在老咖啡館見面。我把我的目的明說了,也把程遠的所爲也簡略解釋一番。讓她不要看我臉面,按他們自己進程去辦。她說,“你怎麼就去了程遠公司呢?”“我走投無路了。”我說,“你看起來很憔悴的。”“我告訴你,肖靜,我失戀了,心情不好,所以想找你談心。”“失戀了好呀,我一直等着你呢。”“你有沒有同情心啊?”“我同情你,誰同情我啦。再說了,你們要是不分,我這幸福哪裡找。”“少貧了,事情的癥結還在你呢。”“我?恐怕是你們的感情不夠牢固吧,怪我,休想。”“你這話還真說到我心坎了,唉,不談了,咱談正事。”“本來呢,有幾家公司在我們這招標,你們公司的實力那是肯定有所欠缺的,可是你既然來了,我不該掃你興,況且你剛上班,我作爲哥們,多少得給你點成績,讓你回去好有個交差。呵呵,這樣吧,明天你派個人來把合同簽了。”“我不是說了不要把個人感情放進去嗎?”“呵呵,誰把感情放裡面了,我可是在做生意誒,這事沒那麼簡單,對我們公司又沒害處,你就不用操心了。”

回去我向程遠作了報告,他樂呵呵的說,你辦得好,年輕人就是有魄力。合同的事你找程姝商量商量。我去了她辦公室,她仔細看過我的文件,“我爸...想不到肖靜對你倒挺爽快的嘛。”“姝姝,你聽我解釋。”“現在工作時間,請不要談個人事情。”

時間蹉跎着就過了兩個月,鬍子和李娟的關係逐漸升溫,已經到了談昏論嫁的時候了。學校旁邊的小酒館,鬍子哭喪着臉說,“哥們現在是真的遇到難題了。”我說,“這世上還有令你爲難的事兒。”“李娟媽要我入贅她家。”“這好事啊,白吃白喝人家的有什麼不好。”“哥,你就別拿我開玩笑了,我家就我一頂樑柱,我爸去了,不給他留點血脈我對得住他老人家嘛。”“得,老風俗,現在什麼年代啊。”“我知道,我也沒那麼保守,只是我媽那裡通不過啊。”“這事我可幫不上你忙,你自己思量思量吧。”“我不就是想幫你出個主意嘛。”“李娟總是個開明的人嘛,你讓她勸勸她媽吧。”“她做過工作,沒轍。她媽說了,不入贅也行,孩子出生了跟她家姓。”“這不還遠着呢,你就含含糊糊敷衍她不就得了。”“可她非要我寫什麼保證書。”“得,你們都是老頑固,你就忽悠着把婚結了,生米煮成熟飯,她能拿你咋樣?”“前哥,你這話太昧良心了吧?”“那你就等着入贅吧。”“難道非得搞得不歡而散纔好。”“這事我有個主意,你不農村戶口嘛,再說了,李娟獨生子女家庭,你們可以申請生兩胎啊,然後兩個孩子兩家分配得了。”“誒,走一步算一步吧,對了,你和程姝怎麼樣了?”“我們可能徹底的完了,她兩個月沒理過我。算了,努力過就不後悔。”“真沒想到你們會是這樣的結果。以後你有什麼打算?”“我辭職了,準備回家,走一步算一步吧。”

風好大,車站裡一片冷清,我就要啓程了,但總覺得心裡有些寂然。鬍子和程城來送我,正在柵欄那頭招着手。沒多時,他們就圍了過來。“吳前,你和程姝到底怎麼啦?”程城問。我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程城說,“沒想程姝還特小心眼的。要不我和她聊聊?”“其實,我覺得我現在一無所有,也無法跨近和她之間的距離。她爸說過,我與她不是一個世界一個檔次的人。說真的,我很自卑。或許這樣的結果對她而言,也不是壞事,我也給不了她以及她家人想要的幸福。就這樣吧,我放棄了。”“吳前,這象是你說的話嘛?”“愛一個人並非一定得擁有,我現在是明白了。其實我也努力過,這兩個月我一直糾纏着她,她說我無賴,說我厚顏無恥,說看見我就想嘔吐,這些我都無所謂,可她憑什麼堅如磬石的發誓說一輩子不會要我這種垃圾?我是個男人,我想給自己一點最後的自尊那也不行。”程城拍着我肩膀說,“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兄弟,你自己保重就是。”我長嘆一聲,“夢想?什麼是夢想啊?”鬍子安慰說,“前哥,你不要氣餒,你不是說過嗎,只要活着,活着就有希望。”“你能告訴我幸福究竟是怎麼一玩意嗎?”“幸福啊,這簡單,它就是你現在一直走的路。”鬍子還那副得性。我苦笑着。

車子就要起程了,我鑽進車廂,鬍子大聲嚷着,“前哥,一定要記住我們的堅持,日子總會好的。”我笑了,在窗口給他做了個V型手勢。“明天又是一個新的開始,拜拜。”鬍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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